牛一果本是少年天才，在秦軒交付自行車圖紙之後，就是由他獨立設計完成。
後來因為絆馬釘的事情，更拜了秦軒為師。
兩人緣分著實不淺，率先出聲尋他也算正常。
但秦軒才一露麵就詢問牛一果的態度，卻著實讓何永笛的老臉有些掛不住。
他本就是個倔驢脾氣，如果不是秦軒的確因為幾個劃時代的發明讓他心中佩服，恐怕光憑借皇帝的名頭，還真鎮不住他。
“陛下若是來找徒弟敘舊的，出門左轉再左轉，就能看見牛天才了。”
“老夫這裏還在忙著趕工，就不奉陪了。”
說著，何永笛已經轉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聽到這話，秦軒也不惱。
人才嘛，脾氣多少都有些怪異，他理解。
笑了笑，秦軒繼續道：“朕這次來，的確是來找你的，有正事。”
“陛下請講？”
“上次交給你們那麽多圖紙，有哪一個做出來樣品了？”
術業有專攻。
提及正事，何永笛立即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說道：“陛下，按照您的圖紙，原本的單馬鐙已經改良成雙馬鐙，現在督造司那邊都開始生產了。”
“馬鞍的設計也完成了，隻是上麵提及的軟材料，暫時還沒有找到比棉花更好的替代品。”
秦軒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他雖然事務繁重，但從來沒有忽略過神機閣的重要性。
手雷的製作畢竟簡單，而他也記得配方，所以才能順利地搞出來。
可真正的火藥武器，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根本就無法製作。
所以騎兵作戰，仍然是兩軍對壘的主力部隊。
而且秦軒發現，現在的騎兵雖然已經有了馬鞍和馬鐙，但始終都是皮質的，而且都是單側馬鐙。
這樣的設計雖然節省材料，但卻對騎兵素質有很高的要求，而且一旦發起衝鋒，騎兵在馬背上並不能很好地發揮實力。
於是他便設計出金屬戰馬套裝的圖紙送了過來。
秦軒道：“馬鞍上麵的軟組織，可以使用帆布縫紉填充進去一些幹草，不僅節約成本，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幹草？”
何用笛眉頭微皺。
思考了許久試驗過許多材料，有些生產太慢，有些成本太高。
總之都沒有找到過合適的。
因為他出身工匠世家，又長期在神機閣工作，還真沒考慮過用幹草這種雜物。
“對，幹草穩定性強，成本低廉，而且用麻布裝成之後，也很容易固定；就算損壞了，士兵們也可以自行修複。”
“簡直就是極佳的材料。”
聽到這裏，何永笛眼眸微微瞪大。
他知道陛下腦袋裏裝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已經可以稱之為發明家了。
但仍然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子，居然會考慮到軍隊士兵的一舉一動。
“看著我幹什麽？使用幹草你有異議？”秦軒有些不解。
何永笛猛地搖頭。
隨即後退，躬身一拜。
誠懇道：“陛下每次前來，寥寥數語卻總能讓老臣猶如醍醐灌頂。”
“老臣這就去通知人生產樣品，等到流程熟悉便將馬鞍的生產移交督造司。”
“有了這戰馬套裝，我大炎兒郎在馬背上也可如履平地，北疆再無騎兵之優。”
“等等。”
秦軒喊住了正要離去的何永笛。
“陛下請講。”
“那款連弩設計出來了沒有？以現在的工藝，到底能不能完成？”
何永笛老臉一紅。
隨即緩緩走到牆角木櫃旁，從中拿出來一個物件。
沉聲道：“陛下，不瞞您說，老奴嚐試多次，最終都失敗了。”
“您看。”何永笛說著將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
那是一個類似手弩的設計，但上邊有著豎起的狹窄木盒，中間才是橫向弓弦，最下方則是握柄。
何永笛繼續道：“這款名為諸葛連弩的機關，以咱們現在的工藝，外觀和弩箭都可生產，甚至組裝在一起也沒有問題。”
“可唯獨內部的一個卡簧需要有極強的張力和勁道。”
“咱們根本做不出來，老臣也十分佩服陛下的想象力，但若真想研製此物，起碼還要十年時間。”
十年？
秦軒正要說話，忽然聽聞“哢嚓”一聲。
回頭看去，就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正釘著一根箭矢。
這箭矢沒有尾翎，通體烏黑，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極強的厚重感，更為重要的是，現在它已經擊穿了木板，箭頭穿透到了一半。
可見力度之強，著實罕見。
“是誰！”薛亭秋第一時間警覺起來，護在秦軒身前。
很難想象，如他這般武功修為，天下間已經鮮有敵手。
可這箭矢從何而來，薛亭秋卻全然沒有察覺，足以證明其特殊性。
“哈哈，何老頭，你做不出來的東西不代表別人不行。”
“還說什麽需要十年時間，看看咱隻用了幾天就搞出來了！”
隨著童音響起，一個瘦小的少年從外麵走了進來。
何永笛臉色驟變。
“你個渾小子在搞什麽，沒看到陛下在這裏麽？”
“萬一誤傷了龍體怎麽辦？”
然而牛一果卻大搖大擺地來到秦軒身邊，跪地行禮。
“徒兒牛一果，見過師父。”
他行跪拜之禮，拜見的是師父而不是皇帝。
親情牌打得很足。
見到那支全金屬打造的箭矢，再看見牛一果，秦軒眼底蘊藏著濃鬱的笑意。
這家夥，真的把諸葛連弩給搞出來了！
“起來吧。”秦軒淡然說著，卻已經向前走了幾步，主動接過了那造型奇特的弩箭。
何永笛忍不住驚歎道：“臭小子，你這腦袋到底是怎麽長得，這麽複雜的東西也能鼓搗出來。”
他再看向手中的半成品，心中既欣慰，又感歎。
秦軒也開始擺弄著諸葛連弩的結構。
“這弩的具體威力如何？”
秦軒問道。
雖然剛才已經看到了穿透木桌的一幕，可若真到了戰場上，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必須有精確的數據才行。
牛一果臉上滿是得意神色。
“弩重16斤，長3尺二寸，一次性可裝弩箭12支，五十步內穿甲而過，百步距離也可傷人肺腑。”
聽到這個數據，別說何永笛了，就連薛亭秋這個外行都是一驚。
正常來說，軍隊的弓箭手能夠五十步穿甲的可不多，真能做到者，至少都是百人將以上的級別。
至於什麽百步穿楊之類的猛將，或許曆史上有，但絕對萬中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