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秦軒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讓本已經打算行動的將士身形一頓。
竇海臉色憤懣,再次拱手,“陛下,公然罔顧法紀者,切不可留啊!”
“縱然此子武功高強,但我大炎向來律法嚴明,絕不能因為一場武舉而壞了規矩。”
“現在天下的學子們可都看著呢。”
他說話之間,還特意環顧四周,意思很明顯。
演武場可是聚集了數千人,而且都是全國各地最為精英的青年才俊。
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雙眼睛看得真切,就算您是陛下,今日也得給個說法!
“竇大人說得對,但朕何時說過要抓的人是慕容公子了?”秦軒眼神玩味地問道。
事實上,這幾人也都是文官出身,並沒有薛亭秋那般的眼力,所見所聞與秦軒一樣。
對於陳備摸出銀針準備偷襲的事情並不知情。
隻是看見了慕容昭雪得勝以後,一腳將其踢開。
但現在秦軒的態度卻讓竇海心中遲疑。
“陛下的意思是?”
“竇大人方才說得好,我大炎向來律法嚴明,武功高強也好,背景強橫也罷,一旦有人觸碰紅線,朕,絕不姑息。”
說到最後,秦軒聲調陡然拔高:“將偷襲者陳備,帶上來問罪!”
帶陳備問罪?
不是應該將痛下殺手的慕容昭雪當場抓捕麽?
怎麽反倒問罪竇家姑爺了?
“陛下,陳備已經身受重傷,怎麽還要問罪於他?”
竇海不甘心地問道。
薛亭秋尖銳的嗓音響起,“武考生陳備,在垂敗之際,手中突現暗器,偷襲不成反被重傷,該當問責。”
“暗器?”
竇海臉色劇變,隨即大喝道:“不可能!”
“老奴自認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是與不是,等人帶上來便知。”
薛亭秋的聲音更冷。
他整日伺一候在皇帝身邊,何曾有人敢對他這般吼叫?
眼看竇海還要再說什麽,秦軒卻對林清武招了招手。
“清武來決斷此事,朕乏了。”
他臨走之前,還特意叮囑道:“不要將朕的身份暴露出去。”
聽見這話,林清武眼神怪異,最後還是默然點頭。
“陛下放心,臣一定秉公處理。”
眾臣立刻彎腰恭送,隻有竇海神情陰霾的站在原地。
他不相信自家的姑爺會突然用暗器傷人。
這是針對。
是陛下在針對世家,不允許世家子弟獲勝。
然而秦軒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壓低聲音道:“竇愛卿,記得和朕的賭約,如果你輸了,狀元的宅子可不能忘。”
事情很簡單。
當陳備被兵卒背到眾人身邊的時候,手裏還抓著那根銀針。
事實勝過雄辯。
竇海臉色鐵青,也再不知該找什麽理由辯解。
他很清楚,雖然這件事並不是他唆使的,可若真的傳揚出去,很可能被某些人推波助瀾。
到最後,假的也變成真的,甚至會波及他這位竇家當家人。
必須阻止事情惡化!
竇海心中想著。
最終他臉色陡然一狠。
在林清武宣判陳備考試成績作廢之前,搶先開口。
“逆子!”
“我竇家的女兒,怎麽就嫁給了你這樣輸不起的狹隘小人。”
說話間,他朝著林譚和林清武拱手,一臉的沉靜。
“兩位大人,陳備罔顧法紀,擾亂考場秩序,老夫建議,嚴查嚴辦,以正律法之公明!”
這番話說得悲憤交加,慷慨激昂。
仿佛此時的陳備不是他的姑爺,而是叛國賊,他竇海就是愛國誌士。
讓世家大臣心驚,讓林譚和林清武也頗為震撼。
好一個竇海。
好一招大義滅親,這是在即將被輿論淹沒之前壯士斷腕,不僅切斷了和陳備的聯係,還撈到一個為公為國的清名。
這就是為官者的深沉心思。
林譚這個時候湊了上來,笑道:“竇大人深明大義。”
“是啊,竇大人著實為國為民,自家姑爺犯錯也絕不姑息。”林清武也是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二人一唱一和的奉承話,此時聽在竇海耳中如鋼針刺皮。
心中有無數怨氣要發泄,可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
在眾多武考生的矚目下,陳備的考生身份被廢,原本第二名的成績也煙消雲散。
比賽成績也由後遞進。
最終武舉前三甲分別是,狀元慕容昭雪,榜眼胡泰,探花朱雲穆。
其中爭議最大的便是慕容昭雪,不僅因為他容貌清秀,更多的是,這家夥之前還參與了文試的消息傳了出去。
對於這種情況,慕容昭雪本人卻半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得知要等待陛下召見的消息之後便直接走出了國子監。
這也是秦軒的意思。
畢竟文試的卷宗批閱需要時間,將兩科考生麵聖的日子安排在一起倒也省事些。
從國子監出來,秦軒可沒有急著返回皇宮,而是直接來到彩票坊。
幾日沒見,甚是想念。
更何況最新刊印的石頭記後傳已經售賣,白欣欣更是第一時間便買了兩本。
至於一個人為什麽要買兩本,自然是要送給妹妹白欣然。
感慨書中情節精妙,她對秦軒的思念更是越發濃烈。
當朝思暮想的三好公子出現在彩票坊後堂的時候,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個纖細溫熱的嬌一軀。
“冤家,你許久沒來看妾身了。”
聲音柔弱卻夾雜著無限柔情,那摟著秦軒的雙手也越發用力。
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身手拂過美人秀發,最終狠狠地在她挺翹處拍打一下。
“近日事情比較多,這不是才騰出空兒,就過來見你了嗎?”
聽到這裏,白欣欣似乎想起了什麽,麵色一正,突然道:“今日可是朝廷科舉的日子。”
“公子為何回來見我?”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您應該去參加科舉才對啊。”
“以公子的才學,文科狀元定然非你莫屬。”
她說話間,臉上已經從原本的溫馨轉變得無比焦急,還伸手將秦軒往外推。
見白欣欣這副為情郎擔憂仕途的模樣,秦軒忍不住笑道:
“我已經是陛下欽賜雅號的三好公子,若想做官,早就做了;可功名利祿非我所求,又何必湊這個熱鬧?”
白欣欣臉色一怔,隨即推搡的手也收了回來。
她緩步坐回椅子上,最後,竟然就那般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