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重名勝過性命，女人突然出現，瞬間讓馬善處在了道德交織的中心。
腳步微微停頓，馬善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掛著淡然笑意。
似乎根本沒有因為女人的出現，引起半點波瀾。
他淡然問道：“陳夫人出現在這裏，你娘知道嗎？”
你娘知道嗎？
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可聽在杜芳的心裏卻仿若炸雷一般。
是啊！
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如果被她母親知道，難保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杜芳臉色瞬間漲紅。
心中既擔心，又忐忑。
她本是陳家的一名小妾，早上得到授意，今天就是要死死纏住馬善，讓他身敗名裂。
並且自家相公已經許諾，此事過後要給她轉為正夫人。
妾室和夫人，乃是天差地別，這等要求讓她實在難以拒絕。
與自己的將來相比，杜芳覺得，名聲可以暫時拋棄。
短暫的遲疑過後，她臉色恢複如常，“馬大人，家母很好，妾身隻求馬大人不要拋棄我。”
“妾身願意給您端茶遞水，做牛做馬，白天洗衣做飯，晚上花舌卷槍。”
臥槽！臥槽。
此話一出，許多喜歡流連勾欄的公子哥們瞬間就來了興致，甚至已經開始對著杜芳的身材指指點點。
那模樣，仿佛他們已經體驗過一般。
馬善也是一臉黑線。
但他知道，這就是一個局。
是諸多世家對科舉製度的不滿，是表態。
這些人的目的，就是抹黑自己，就是要扒掉自己身上這身官服。
整理了一下思緒。
馬善轉頭對著身後一位國子監丞開口道：“你先帶他們去考場，這裏的事情我來解決。”
身為祭酒，又是皇帝欽點的京試負責人。
按理說身為國子監的監丞，不論如何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偏偏這位就拒絕了。
李翰林開口道：“祭酒大人，陛下責令你親自負責監考一試，下官不敢僭越。”
馬善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
連他也沒想到，這幫世家的手已經伸到了國子監。
自己的清白被汙是小，京試可片刻耽擱不得。
走下國子監的大門，沒用幾步，馬善便來到杜芳的身邊。
“好，既然是陳夫人主動投懷送抱，那我馬某人便欣然接下了！今夜你便住在我府上。”
隨即他轉頭掃視四周，朗聲開口。
“另外還有什麽陳家，新家，竇家，包家的，隻要誰的夫人在自家呆不下去了，我馬善都願意好生照看，不收取半個銅板。”
“噗嗤~”
秦軒坐在不遠處客棧的二樓窗戶邊，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笑噴了。
滿滿的一口茶水直接從窗戶吐了出去。
果然啊。
馬善還是那個馬善，這張嘴，是一點都不吃虧。
守候在旁邊的張子豪則是一臉的憤懣。
“陛下，我師叔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敗壞德行之事的，此事恐有蹊蹺。”
秦軒道：“不是恐有，是必然如此。”
“馬愛卿極力支持朕推行科舉，有破壞了世家之間的默契；今天是京試的日子，有些人不搞一些動作，又怎麽會甘心。”
張子豪默然。
這個道理誰都懂，可自家師叔就這樣被毀掉一世清名，可就太委屈了。
然而就在秦軒隔壁的包間內，竇海和一眾大臣則是臉都黑成了豬肝色。
馬善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給他們所有人戴綠帽子啊！
還是當著上千學子監生的麵這樣高呼，可謂是明明白白的打臉。
偏偏你還不能反駁。
因為有人送上門去了，天下的家族那麽多，也沒指名道姓地說，誰敢上去找不自在。
“混蛋，這個馬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陳姓家族的當家人憤而怒罵。
竇海也是陰沉著臉不說話，他可是前天才納了一房年輕的美妾。
今天就被馬善給趕上了，心裏不膈應才怪呢。
杜芳也被這一番話給震懵了。
直到馬善將她從地上攙扶起，才堪堪回過神來。
“馬，馬大人，你方才說什麽？”
馬善：“我說本官收下你了，稍後你就搬到我府上住。”
這一刻，杜芳的嘴巴張大，仿佛能夠塞進一顆雞蛋。
然而馬善卻根本不管她，而是轉頭對著赴考的學子們吩咐道：“事情已經解決，所有人隨我進入考場。”
國子監很大，格局布置宛如一個公園般錦繡。
有山有水有樹林，眾人的考場也是臨時搭建，按照馬善的吩咐，下麵的國子監官員很快就開始分發宣紙和筆墨。
眾人得知題目之後，也開始正式答題。
秦軒這才慢悠悠地走下客棧，緩步進入國子監。
他今天同樣是一副公子哥打扮，身後還是跟著張子豪和薛亭秋兩人。
正在監考的眾多官員有見過秦軒的想要上前行禮也被薛亭秋提前製止。
就這般，曾經考試不抄不合格的秦軒，來到這裏居然成了最大的監考人。
看著一個個年輕學子或低頭書寫，或仰頭沉思，秦軒很是滿意。
這就是大炎將來的棟梁，是大炎興盛的根基。
忽然，前方傳來了兩個爭執的聲音。
“你們憑什麽不讓我提前交卷？”
“祭酒大人說過，按時發卷，按時收卷，沒有考生提前交卷的規矩；你再胡鬧，別怪本官取消你的考試資格。”
聽見有人要提前交卷，秦軒瞬間就來了興趣。
“怎麽回事？”
見到秦軒，考官本能就要下跪，卻被張子豪搶先攙扶，耳語幾句才逐漸恢複神態。
聲音仍然有些顫抖，“回秦公子，這位考生已經寫完了卷子，說是要提前交卷。”
“可馬祭酒吩咐過，按時交卷，按時收卷，任何人不得違背。”
秦軒點點頭，這條規矩還是他定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抄襲。
向旁邊要交卷的考生看去，秦軒頓時眼前一亮。
這居然是個姑娘？
他雖然穿著男子的服飾，頭上戴著束發冠，還係著飄帶。
但那白皙的白狐臉和狹長的眸子，也隻有女子才能生得這般俊俏。
當然，觀察得更為仔細。
因為這家夥沒有喉結。
秦軒斷定，如果眼前的考生恢複女兒裝，絕對是個一等一的美人。
“在下秦軒，雅號三好公子。”
“敢問兄台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