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秦軒麵色冷漠地坐在椅子上。

在他身前,是馬善和一眾心腹大臣,出現在這裏的,雖然不是大炎朝廷最有權勢的人,但絕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秦軒:“說說吧,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就不怕一番胡言亂語之後,死在那幫老頭的唾沫裏?”

白凱山與韓中生等人也齊齊看來,顯然對馬善在朝會上的提議也頗為不解。

馬善笑了笑,先是朝秦軒行了一禮,又對旁人拱了拱手。

這才開口道:“臣所說的就是心中所想,臣覺得這就是利國利民,且最快平息叛亂的方法。”

聞言秦軒皺眉。

好你個馬善,真是一點都不善啊。

其他人也看出了氣氛微微不對,最了解馬善的張子豪率先反應過來。

“陛下臣等有些口渴,不如能否去偏殿討些茶水喝?”

韓中生也立刻道:“臣也有些渴了。”

“…”

眨眼之間,禦書房內就隻剩下了秦軒和馬善兩個人。

就連薛亭秋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秦軒冷哼一聲,“好你個馬善,想做孤臣就敢拿國家大事當兒戲嗎?”

“說吧,再跟朕賣關子,朕就治你的罪!”

正說著,馬善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波山道之亂,定然與趙天磊要有所行動有關,您萬不可派遣京都將士離京。”

秦軒:“這個朕自然知曉,我問的是你提議州牧剿匪一事。”

馬善依然跪在地上,聲音越發沉重:“唯恐陛下責罰,臣不敢說!”

臥槽!

從朝會拖到禦書房,又拖到現在,周邊沒有任何外人,居然還不說。

你個混蛋,這樣吊人胃口,是會被砍頭的!

“說,朕承諾不會因此怪你。”

馬善這才緩緩站起身,“臣以為獎勵藩王稱號並無不妥。”

“州牧本就是一道最為實權的人物,本身權利與藩王無異。”

“若僅憑一道聖旨,康有樂必然出工不出力。”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他必然再次上書請求朝廷出兵。”

“與其以後在談賞賜,不如提前許諾,虛名而已,給他便是。”

“陛下治國當務實不務虛,一切以實際角度出發。”

務實不務虛!

秦軒眼眸閃爍精光。

好哇,沒想到這世界也有人思想這般超前。

“僅憑這一點,就開封王先河,朕該如何堵住眾臣悠悠之口?”秦軒問道。

馬善似乎早就猜到秦軒會有此一問,淡然道:“有得必有失,當務之急,是徹底解決趙家這顆毒瘤,收回秦城的兵權。”

秦軒目光從一幅山河畫像上滯留片刻,這才點點頭。

“也好就依你說的辦。”

等到馬善離去,一封聖旨也悄無聲息地送出京都,直奔波山道州牧府。

秦軒獨自走到山河圖前,手指摩挲著大炎疆域。

口中喃喃自語:

“封個王爺的虛銜也好,如今那麽多叔伯藩王掌控封地,朕就算想有所動作也難以響應。”

“不如趁此機會扶一把康有樂。”

“杯酒釋兵權的事咱不會,可漢武帝的推恩令,朕還是可以學一學的。”

“到那時,這康有樂也定然會投桃報李吧。”

說著,他嘴角不由得翹起一絲笑意。

不知不覺間,秦軒已經從最初的那個小人物心態,成長為一個懂權謀,有遠慮的帝王。

事實也正如馬善所說。

康有樂接到聖旨的第一反應就是震驚,隨機便是不顧深夜的疲倦,立刻召集人手組織剿滅叛軍。

京都內的眾臣不知此事,還在為了山河會叛軍的事擔憂著。

可秦軒卻根本不參加朝會,任憑大臣們在養心殿外求見,都被薛亭秋以各種理由推辭。

而這兩天秦軒也沒閑著,隨著科舉接近尾聲。

內務府的龐大機器正在加速運轉,甚至連錢幣的生產工作都暫停了。

為的就是在京都空閑的廣場,演武場等空地上搭建臨時的木屋和帳一篷。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各地的青年才俊前來,狠狠地撈上一筆。

沒辦法,真要打仗,還是拚錢糧,秦軒對於賺錢,從未鬆懈過。

這種大動作換作旁人肯定是做不得的,可內務府的存在有多特殊,在朝廷任職的芝麻官都很清楚。

所以巡城司的人不僅沒人反對,反而一個個成了搬運木頭的苦力。

薛亭秋則是極其漂亮的對外放出風聲,這是陛下一體諒學子入京,居無定所,特意提供的旅舍。

雖然同樣收取住宿費用,卻比最便宜的酒店還要優惠半價。

美其名曰收取工本費。

一時之間,入住者數不勝數。

這些入住的人,不是準備京試的學子,而是在三城落榜後,來京都遊玩的百姓。

這方法自然是秦軒想出來的。

不僅撈一個仁君美名,還賺足了銀子。

至於真正的通過三城初試的學子們,已經在趕往京都的路上。

與此同時,中軍大營的將士也全部發放好行軍裝備,真正的進入備戰狀態。

神機營的三千精銳更是已經埋伏在秦城前往京都的必經之路上,隻要趙天坤真有所動作,絕對讓他到不了京都。

秦城往南的官道上,由兩百位甲士排列而成的長龍,正護衛著學子們前行。

黑甲亮戟,步調一致,遠遠看去就給人一種肅殺之氣。

領頭的一輛馬車之中,趙天坤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車外,忽有副將開口:“將軍,我們的人已經全部秘密潛入京都。”

趙天坤睜眼,“城內的情況怎麽樣?”

“根據傳回來的消息看,秦帝很會收買人心。”

“他命人在京都各大廣場和空地搭建了許多木屋,用於收納外來百姓。”

“我們的兩萬將士,也同樣被安排在其中。”

聽到副將傳回來的消息,趙天坤心頭一震,厲聲道:“你說什麽!”

副將顯然被嚇了一跳。

完全不清楚趙天坤為何突然暴怒。

隻好老老實實的又將城內的情況重複了一遍。

“胡鬧!”

看著已經出現輪廓的京都高牆,趙天坤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心中暗想:難道狗皇帝真的這麽聰明?

居然猜到我會將軍隊化整為零潛入城中。

可若他沒有料到這一切,城內的動作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