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寧手裏攥著聖旨,直接往皇宮的方向去,江鉉祁看見她的時候並不意外,反而臉上閃過瞬間的尷尬和心虛。
洛舒寧把聖旨放在書案上,“陛下,這聖旨是怎麽回事,奴才不太明白呢?”
“咳咳,小騾子啊,你聽朕說,這聖旨不是朕的意思,是太後知道了,非得讓你去,說事關兩國之間的和平,朕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知道是太後的授意之後,洛舒寧心裏就知道這事兒絕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她瞬間就萎靡了下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小騾子,這事是朕沒說到做到,朕補償你可以吧,黃金二百兩,白銀一千兩,再加上最近地方上新進的上等織錦一匹,如何?”
“再者說了,匈奴的那個機關匣子,朕不是也已經賞賜給你了嗎,那上麵鑲嵌的各色寶石,也是價格不菲。”
一聽見江鉉祁給自己賞賜了真金白銀還有織錦,洛舒寧立刻就容光煥發了,完全沒了剛才的那種一蹶不振。
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諂媚笑容,搓了搓手,“奴才謝過陛下賞賜,這點事陛下且放心交給奴才去辦吧。”
“你小子,就是掉進錢眼兒裏了,攣鞮鄴此次來估計目的不簡單,你且看看他到底在打些什麽算盤,有什麽風吹草動及時向朕匯報,知道了嗎?”
“陛下放心。”
把洛舒寧送到不清楚底細的攣鞮鄴身邊,江鉉祁心裏也沒什麽底,但是監視攣鞮鄴的最佳人選偏偏也是她,隻希望她能用她的機靈腦瓜,平安順利地在攣鞮鄴身邊潛伏下來吧。
洛舒寧回到西廠,坐在桌子前犯起了難,她知道自己在宴會上打了攣鞮鄴的臉,攣鞮鄴指明要她作陪也肯定是為了刁難報複。
這不是妥妥的鴻門宴嗎,唉。
她不急於動身前去驛站,反而是讓西廠的人去查這個匈奴大王子的底細。
西廠的人做事倒是迅速,當天夜裏,一份整理好的資料就擺在了洛舒寧的桌子上。
“你們做得很好,派些機靈的去盯著使臣驛站那邊,不能掉以輕心。”
洛舒寧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大把金瓜子,遞到來匯報消息的太監手裏。
“拿下去你們自己分吧,下次幹的好還有獎。”
金燦燦的黃金,誰看了不會心動,那個太監看見一大把金瓜子眼睛都快直了,連忙把金瓜子塞進懷裏,笑得見牙不見眼。
“奴才多謝廠公大人。”
等到那個太監退了下去,洛舒寧坐在桌前,一頁一頁的翻閱攣鞮鄴的資料。
上頭寫得倒是挺全麵,從攣鞮鄴的性格再到喜好都摸得差不多了。
有了這些那她心裏就算是有底了。
第二天一大早,洛舒寧就到使臣驛站去候著了,在院子裏站了許久也不見攣鞮鄴從房裏出來,直到日上三竿了,才算是見著他。
“哎呀,洛公公在這兒等了多久了,怎麽也不讓人進去通傳一聲?”
洛舒寧心裏直翻白眼,是沒通傳過嗎,有人就願意裝沒起來那能怎麽辦。
她知道攣鞮鄴就是故意的想讓她一直站著罷了,不過是些小兒科的玩意兒,不足為懼。
麵對攣鞮鄴漏洞百出的演技,洛舒寧還得在旁邊賠笑臉,越想心裏越氣得慌,早知道這麽憋屈就該跟江鉉祁多要些賞賜,就當精神損失費了。
“大王子,我為您擬定了幾種日程,您聽聽可還滿意?”
洛舒寧是誰啊,能屈能伸第一人,耐心地把自己做的幾個計劃方案告訴給攣鞮鄴。
結果攣鞮鄴聽都沒聽,直接全盤否決。
洛舒寧差點一口氣憋在氣管子裏沒上來,這個死人真的好煩啊!
錢難掙屎難吃,洛舒寧秉著甲方就是原則的份兒上,又重新給攣鞮鄴提供選擇,還沒說兩句話,就被攣鞮鄴身邊的使節給打斷了。
“你不過是個奴才,居然敢在大王子麵前‘我我我’的,你好大的膽子!”
被使節指著鼻子罵,洛舒寧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地說道,“本廠公是西廠廠公,直隸於陛下,本廠公就算是個奴才,也隻是陛下的奴才,按理說這作陪的活計若不是大王子點了本廠公來,都不至於讓本廠公來。”
笑死,一個不受寵的王子真拿自己當碟子菜了,要不是太後從中作梗這個時辰她應該還在西廠裏處理事務,而不是來伺候這個又菜又愛叫的玩意兒。
攣鞮鄴沒想到在江鉉祁麵前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閹人,竟然在他麵前還這麽不卑不亢,一時間感覺到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抽出腰間的佩刀就架在了洛舒寧的脖子上,嘰裏呱啦的洛舒寧一句也聽不懂,但是她一點懼色也沒有顯露出來,反而從容不迫。
“大王子可以讓人打聽打聽,本廠公可是陛下麵前的大紅人,您若是豁出去匈奴和我朝之間的和平不要了,那您大可以現在就動手。”
攣鞮鄴手裏的佩刀扔在地上,哼了一聲轉頭又回屋子裏去了。
嘖,真難伺候,洛舒寧看著緊閉的房門,心想著一定得跟江鉉祁要精神損失費,狠狠敲他一筆才行。
既然攣鞮鄴不配合,洛舒寧也懶得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其實就那麽幾個安排,再怎麽變化也隻是換湯不換藥,隔幾個時辰就讓人往攣鞮鄴房裏送,雖然每次都被撕碎了扔出來。
洛舒寧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喝著小太監端過來的茶水,優哉遊哉的根本不著急,大不了就在這驛站裏耗著。
看著天色不早,洛舒寧拍拍屁股準備回西廠,結果使節從屋子裏走出來對她說道。
“洛公公,我家大王子聽聞京城外有一處鏡月湖景色非常的美,想著明天洛公公一道去遊湖。”
“好,請大王子放心,本廠公一定會安排妥當。”
西廠是情報機構,伺候人這種事按理說不歸他們管,但是眼下也沒別的辦法。
洛舒寧拿了個錢袋子交給下屬。
“去鏡月湖租一艘最好的船好生收拾布置一番,再去找些能歌善舞的伶人,切記要身份幹淨的,多出來的就當犒勞你們的辛苦費。”
“是,廠公大人。”
等下屬拿著錢袋子出去,洛舒寧才心疼地捂著心口,那都是我的錢啊,等這事兒過去,必須得找江鉉祁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