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眯起雙眼,那雙原本還浸染著溫潤光澤的眸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藏滿了濃濃的冷氣。
“反正沒有了炎墨遲保護的你,抓起來還是很容易的,而且,烈焰國的皇位我必須得到,他……擋住我的路了!”
炎玉珃的聲音是壓低了的,但是隻要內力高強一些,還是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炎玉珃也沒有想要將心思藏著掖著的意思,抬起頭笑盈盈的看著炎墨遲的方向。
他給出來的,是一個死局。
沒有人能夠被刺了心髒還能活下來。
炎玉珃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炎墨遲,你是打算眼睜睜的看著我將她帶走,還是拚一下呢?”
炎墨遲欣長的眉宇微微蹙了蹙。
他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側目看著炎玉珃的方向:“你覺得,本王這裏有問題嗎?”
炎玉珃瞬間大笑起來,眼底的光芒更加璀璨:“這樣好了,你讓我身邊的下人射上一箭,不論死活,我都將手中的人質留下來!”
這樣的一個要求,讓炎墨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白溯月心中有些著急,她哪裏不知道炎玉珃的惡劣性子。
“王爺,切莫上當,他怎麽可能這樣簡單就放過救活自己心愛之人的機會!”
炎玉珃舔了舔唇角,卻是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白溯月,你說的倒是真的,我不會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他抬起頭來,眼底的光彩更加詭異:“隻是我覺得這次時機有些不對,帶著你離開多少有些麻煩,其實我在想,你生下孩子之後,南湘蠱王,會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白溯月聞言,渾身劇烈的顫了顫。
這件事,她也想到了。
一時間,白溯月隻感覺渾身有些冰冷,仿佛浸泡在寒冬臘月的寒潭裏麵。
她本來打算,就算再不濟,也就她一條性命罷了,可是如今,炎玉珃的心思竟然全在她的孩子身上。
南湘蠱王世代相傳,就連白溯月的血脈也是遺傳過來的,如果她生下孩子,傳承百分之百會落在第一子的身上。
到時候,炎玉珃的目標就不再是她了,而是她和炎墨遲的兒子。
這種結果她絕對不能接受,一想到這裏,她就感覺到心髒在狠狠的疼著。
“炎玉珃,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殺了你腹中之子,你也要死,但是將你的孩子交給我,我卻能夠留你一命,反正將來你和炎墨遲還會有很多的孩子,不需要執著這一個。”
白溯月聞言,氣的雙眼瞬間綻放出火光來。
她怎麽能,讓自己前世的下場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炎玉珃!”
白溯月怒了,心中的火氣頓時爆發了出來。
“當年是我娘,救了你和紅菱,現在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嗎?”
炎玉珃微微垂下眸子,眼底卻是毫不在意的狀態。
“報恩?難不成一個恩情,還要我報答很多次嗎,秦姨已經死了,我的恩也還給了她,難不成一個陸瑾芙的命,還不夠嗎?”
白溯月微微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炎玉珃。
就連炎墨遲的手,都因為炎玉珃的這句話而輕輕顫抖起來。
炎玉珃輕輕笑著,聲音平淡無波:“白溯月,你娘死在陸瑾芙的手中,我幫著你娘報了仇,我們之間的恩怨,本來就兩清了,如今你還想要在我這裏,討什麽恩情呢?”
炎玉珃說的理所當然,隻是那眉眼之間的冷色,讓白溯月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
她抬起頭看向炎墨遲,細長妖孽的鳳眸之中,此時布滿了濃濃的戾氣。
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淩亂的內力在他身邊散亂炸開,仿佛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會被他強大的氣息攪碎。
“炎玉珃,你殺了我娘?”
炎墨遲像是壓抑著身體之中滔天的殺機,用一種十分冷然的語氣問著炎玉珃,他眼底的色彩,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站在後方的一千多軍隊,全都不敢出聲,如今的炎墨遲,就像是一個帶著強大威力的凶器,誰若是敢沾染一絲一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嗯,她是我殺的,當年我不過是用你的性命隨便威脅了一下,她就承受不住的自殺了,真是可惜呢!”
吊橋的欄杆瞬間斷裂,那巨大的力道,讓站在上麵的所有人渾身一顫。
落水聲在腳下傳來,眾人滿頭大汗的向後退去,看到被激流衝走的木頭,一個個脖子發冷。
炎墨遲怒視著炎玉珃的方向,原本被控製起來的內力,更加奮力的肆虐起來。
那雙墨色的眸子裏,藏著淡淡的紅光,看的白溯月心驚。
炎玉珃……為了給她娘報仇,逼死了陸瑾芙……
這樣的一個答案,讓白溯月有些不敢接受,也不想接受。
“王爺,這些不過是炎玉珃的一麵之詞!”
白溯月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什麽,她隻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這件事一定會成為她和炎墨遲之間,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隔膜。
麵對這樣高高在上,難以逾越的大山,白溯月決不允許它就這樣落在她和炎墨遲兩人之間。
白溯月咬了咬牙,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她抬起手向著麵前的匕首推去,絲毫不管會不會被其割傷。
相較於等到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寧願受到一點兒小傷,反正也無關緊要。
就連炎玉珃都沒有想到,一直都不敢亂動的白溯月,在這種所有人情緒被調動到極高的時候,動了。
她直接向著炎墨遲的方向跑去,然而就在這時,站在炎玉珃旁邊的侍衛,手中的弓弩瞬間飛了出去。
因為距離很近,白溯月還沒有跑出去兩步,那強大的勁風就已經來到她身後,雖然沒有奔著致命的地方刺來,卻也讓人心頭發寒。
噗呲一聲,弓箭沒入白溯月肩膀的位置,因為弓弩強大的力道,那弓箭在白溯月的肩膀上綻放出一道血花。
炎墨遲雙眼之中的寒光,在白溯月倒在他麵前的那一瞬間,驟然消散。
他身影一閃,眾人都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炎墨遲就已經來到了白溯月麵前。
炎玉珃眼神變了變,身後的侍衛連忙護了上來,卻被一道強大的內力甩開,瞬間吐著血,從橋上落了下去。
水流湍急的護城河,將那護衛的身影衝的不見了影子,在吊橋之上,就隻剩下炎玉珃和他身後的那些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