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麵上閃過了一道凝重的色彩,輕輕轉頭:“然而,朕和你母妃竟然早就相識,朕在感歎命運之時,也被你母妃深深吸引,隻是因此也鑄成大錯,玉皇後心生嫉妒,對你母妃狠下殺手,當年玉家實力強大,在朕不知道的情況下將梧國滅國,你母親知道以後,對朕更是恨的要死!”
白溯月聽到這些秘辛,心中微微有些難過。
怎麽可能不恨呢,身為帝王,連保護自己心愛女人都做不到。
不管什麽原因,君禦和璟帝,都不值得被原諒。
雖然她很同情這兩人。
“然後呢?”
炎墨遲目光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就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隻是那雙瞳孔之中的色彩,卻在逐漸加深。
“那些年,朕一直想辦法彌補你母親,隻是卻一直沒能成功,芙兒不原諒朕,朕心中也備受煎熬,直到有一天,你娘將朕叫到她寢宮之中,用自己性命,逼著朕寫下冊封你為太子的詔書!”
璟帝微微仰起頭,半閉著雙眼,眼底流露出一抹悵然若失的感覺來。
白溯月和炎墨遲聽到這種話,心中瞬間震驚起來,完全沒有想到,真實的情況竟是如此。
陸瑾芙這個女人的秘密,甚至比她娘的還要多,白溯月心中頗為唏噓。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陸瑾芙要下毒害死她娘,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陸瑾芙寧願自殺,也要將炎墨遲送上皇位!
這兩個問題縈繞在白溯月的心尖上,讓她對陸瑾芙這個女子,更加不懂了。
不光是她,恐怕就算璟帝這個睿智的皇帝,也十分不理解。
“朕答應了,當著她的麵,寫下冊封你為太子的聖旨,她這才閉上眼睛,這些,當時站在門口外的你,都看到了吧!”
這句話,讓炎墨遲雙眼之中的瞳孔微微縮了縮。
一隻手臂輕輕負在身後,他的麵容上藏著無邊的冷色。
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你早就發現我了,也早就知道我在誤會你?”
璟帝瞬間笑了:“你沒有誤會,你母妃的死確實都是朕的錯,所以被你恨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種話,白溯月隻感覺身為帝王的璟帝有些淒涼。
平日裏的高高在上和威風八麵之下,藏納的卻是更多的心酸和隱忍。
她再一次覺得,這皇帝還真不好當。
“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皇上,時也運也命也!”
白溯月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坐在**的璟帝也感覺有些意外,他仰起頭瞧著白溯月:“很多年前,你娘來過烈焰兩次,不過並沒有呆多久,就匆匆走了,不過如果秦蕭還活著,一定會十分欣慰自己能夠有你這樣的女兒,如果芙兒還活著,也一定很開心遲兒能娶到你這個媳婦!”
璟帝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和慈愛,也許生病之中的人那本來就很脆弱,所以一時間對她還有炎墨遲,都十分寬容。
甚至還想說說這麽多年的心裏話。
不過這樣的璟帝,也逐漸讓白溯月放鬆了一絲警惕,甚至對璟帝也開始同情起來。
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將璟帝弟弟的事情說出來,白溯月沉了沉眸子,在心裏下了否定的結論。
即便是璟帝不是殺害陸瑾芙的凶手,但也不一定沒有害死過晏景欒的親生父親。
“既然皇上說,早就將聖旨準備好,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公布過?”
這樣的問題明顯有些逾越,不過白溯月還是問了出來。
現在不問,以後機會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璟帝的臉色沉了下來,雙眼輕輕閃了閃,隱藏在其中的暗光一閃即逝:“玉家想要派人殺了遲兒簡直輕而易舉,即便有朕給他的暗衛守護,也很難平安歸來,再加上他的身體……”
白溯月心神一凝,瞬間理解了璟帝的心思,將炎墨遲放在天風三國之中,一是為了保護他的性命安全,再就是鍛煉他和考驗他。
如果炎墨遲在時間到了之後不能順利回去,那麽這皇位就算傳了也沒什麽大用處。
將前前後後的原因都分析了一遍,白溯月抬起頭看向炎墨遲的方向,卻見到對方一樣低著頭看著她。
炎墨遲伸出手指,將白溯月額頭上的發絲撩了起來。
“小月兒,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原諒嗎?”
今天這番談話,炎墨遲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也沒有多高興。
就算不是璟帝所為又能怎樣,他母親,依舊是被逼死的。
玉家和玉皇後,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白溯月沉吟了一下,她搖了搖頭。
見到這個動作,炎墨遲頓時笑了起來。
“小月兒,本王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
璟帝見到白溯月的一句話,就左右了炎墨遲的思緒,臉上閃過一道遺憾和自嘲的神色。
那雙容納了萬千複雜情感的雙眼之中,也帶著後悔和遺憾。
白溯月卻接著說道:“即便這件事不是皇上親自所為,可皇上依舊有錯!”
剛當著璟帝的麵這樣叱責他的人還真不多,璟帝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白溯月,勾了勾唇角:“你這丫頭,朕是說你心直口快的好,還是心機深沉的好?”
“皇上謬讚,月兒沒有心機,也不是心直口快,隻是實話實說罷了,皇上現在應該認個錯,請求原諒吧!”
白溯月將這番話丟出去,璟帝的臉色頓時變了許多:“你這丫頭,難不成讓朕求你們原諒?”
白溯月輕輕笑了笑,唇角彎彎的,那張精致的臉更是好看異常:“當然不是對我們道歉,我和王爺還麽有這個資格,這畢竟是上一輩子的事兒,皇上應該親自和皇貴妃道歉!”
璟帝一愣:“可是芙兒已經死了!”
白溯月打斷璟帝的話:“可是牌位還在!”
璟帝的眸子輕輕眯了眯,片刻之間,他閉上雙眼沉默說道:“那又有什麽用,她也聽不見了!”
“不,有用,王爺能夠聽得見!”
璟帝挑起眼皮看了一眼炎墨遲的容顏。
炎墨遲神色清冷,麵上沒有絲毫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神情。
璟帝點了點頭,“這件事,回去之後朕會立刻操辦!”
白溯月和炎墨遲從禪院之中走出來,天色已經徹底黑暗下來。
軒帝身邊還能夠站起來的侍衛不多,隻剩下一兩個人。
整個九華寺中,依舊彌漫在陰暗之中,這毒性雖然解了,不會讓這些寺中僧人有性命之憂,可是想要徹底好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