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事,奴婢不知道!”

白溯月捏著那雙筷子,單手捏住了小丫鬟的下顎,看的另外兩個丫鬟,慌慌張張的從房間之中跑了出去。

白溯月和白震也沒有理會那兩人,全都盯著跪在地麵的小丫鬟身上。

白震身為將軍,軍中軍紀十分嚴明,這種下毒之事,是件大事,絕對不能姑息,所以他冷著臉坐在一旁,對那丫鬟沒有分毫同情。

小丫鬟嚇得渾身顫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麽隱秘的手法都能被對方發現。

可她不曉得,在場的三個人之中,其中一個是用毒的鼻祖。

小丫鬟眼睜睜的,看著白溯月捏著那雙筷子的手越來越近,嚇得花容失色。

“我……我說……”

別捏著下巴,小丫鬟的聲音不甚清晰,但白溯月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停下動作,白溯月淡淡一笑,“說吧,最後一次機會,不然就讓你自己嚐嚐!”

小丫鬟眼珠轉著,唇角不斷顫抖,可就在此時,不遠處月光下,幾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大門前,為首的,正是大夫人衛氏。

見到衛氏,小丫鬟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掙紮著從白溯月的手中逃了出來,連忙跪在了大夫人麵前。

“大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過是不小心打翻了碗筷,月小姐就要殺了奴婢!”

衛氏麵容極冷,邁步來到門前,掃了一眼滿地狼藉。

“月兒,不就是髒了你一身衣服嗎,伯母那裏有的是,比你身上好的更多,一會兒你過去隨便挑上幾身不就行了,何苦為難一個丫鬟!”

在衛氏口中,白溯月完全成了一個刁蠻不講理之人。

白溯月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將那雙筷子丟在了地上,現在正主已經來了,就算拿出證據也沒什麽用處,這裏是相府,還不是由著大夫人百般推脫。

“伯母說的是,那就給月兒多拿兩套吧!”

此時,衛氏已經走進了房間之中,站在桌子不遠處。

白溯月十分有目標的,向著旁邊掛著桌布的地方走去,好似想要將自己身上的髒汙擦幹淨。

衛氏的眼底,隱藏著一抹極淡的嫌惡,如果不是仔細看去,白溯月也不會發現。

她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平常看起來公正嚴明的大伯母,竟然是個心思如此深的女人。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木仇的身上,多看了幾眼,“月兒,這府中現成的佛堂,你若水姐姐昨晚已經為你祖母祈福了一夜,今晚你也去吧!”

白溯月嗯了一聲,此時手已經搭在了桌布的一端,輕輕一拽之間,像是不小心用大了力氣,桌麵上幾個還剩下不少湯汁的盤子瞬間飛出來,在衛氏震驚的神色下,灑了幾個人滿頭滿臉。

白溯月連忙跑到大夫人麵前,手忙腳亂的拿著東西往大夫人的身上擦去:“伯母,月兒不是有意的,還請伯母不要生氣!”

不生氣……

衛氏總算體會到了,老夫人為何會出去一趟,就被氣的毒性提前發作。

她眼底劃過一道陰霾的色彩,本來這計劃算計的天衣無縫,不但能除掉討人厭的老夫人,還能拖著將軍府一家入水,可誰知道,老夫人體內的毒性竟然顯露了出來。

這本來都是不應該的。

要怪就怪這臭丫頭如此幸運,讓她次次占了便宜。

“給本夫人住手!”

大夫人喊了一聲,連忙將白溯月推開。

白溯月不但跑到她身上胡擦亂抹,還力氣極大,連她的皮肉都擦紅了。

白溯月一臉愧疚的看著大夫人,那雙眼之中的無辜色彩,讓大夫人氣的有些心口發悶。

她哪裏看不出,白溯月分明就是故意的,她這麽做,明顯是為了報複。

“算了,扶本夫人回去沐浴更衣,月兒可別忘了去佛堂!”

大夫人咬牙啟齒的再次提醒了一番,看到大夫人走的如此狼狽,白溯月目光之中露出淡淡的冷意。

白震沒想到自家女兒將大夫人弄成這幅模樣,雖然心中覺得解氣,可還是有些擔心:“月兒,爹陪你一塊去佛堂如何?”

“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木大哥就和我爹在這邊休息,不必擔心我!”

木仇看了一眼白溯月藏在手心裏的小瓷瓶,眼底流轉光芒,卻什麽都沒說。

白溯月趁著夜色,大步離開房間,向著佛堂走去。

夜色濃重,寂靜無聲,一推開有些古老陳舊的佛堂,白溯月雙眼一眯。

這佛堂空氣十分陰冷,如今雖然要到了夏日,可這夜晚的春風,還是讓人感到寒冷。

就這樣的環境,身為千金大小姐的白若水能守上一夜,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這裏不是白溯月第一次來,前世她每每犯錯,都會被罰跪佛堂,那時候她老實小心,一跪就是一夜,沒有白詢的吩咐,她連飯都不敢吃的。

也許是因為顏映柔從小教唆,她這個頑劣性子,連自己爹的話都不聽的丫頭,竟然會被這一家子,吃的死死的。

隻因為那句,她若是討好了老夫人,就能讓將軍府的地位更上層樓,到時候,她才能讓太子喜歡她。

白溯月呲然淺笑,還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拿顏映柔的話來說,她會混的那樣慘,隻能怪自己太愚蠢了。

隻是,前世已經化為一場噩夢,如今的她,要走好未來的每一條路,之所以今日會選擇來佛堂,她是為了另外一樣東西。

她剛上前走沒幾步,就感覺到身後一道黑影劃過,那影子在月光下,像是鬼魅一般。

“誰!”

白溯月驟然回頭,跑到佛堂門口,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隻看到地麵上,一枚玉色的月牙印,在月色下閃閃發光。

將那枚大印拿在手中,在看到那上麵幾個字的瞬間,白溯月眸色一變,心髒頓時提了起來。

“虎符?”

她跑到外麵轉了幾圈,都沒有看到絲毫人影,掌心之中攥著有些溫熱的玉石,白溯月的心髒輕輕跳了跳。

她抬起頭,站在寂靜無人的佛堂門口,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本小姐這次,還真是要多謝炎王殿下了!”

暗夜之中,一個黑影微微動了動。

佛堂的院門茲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身材高壯的嬤嬤笑著走了進來,看到白溯月跑到外麵,冷笑了一聲道:“月小姐不好好在佛堂之中給老夫人祈福,這是在和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