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下手的一瞬間,風傾城驟然後退了一步。
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但是白溯月手中的匕首,卻並沒有真正刺下去。
見到風傾城警覺,白溯月淡然自若的將拿在手中的朱釵插在頭上。
她笑容依舊,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就在她要開口的當口,後方林子裏已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風傾城緊緊的蹙著眉,那雙玉色的眸子,卻在此時嚴肅了幾分。
“白溯月,你想殺我?”
白溯月凝視著風傾城的雙眼,在之前一瞬間的功夫,她確實有過要殺了他的想法,但是……
她終究還是猶豫了一下。
雖然風傾城罪無可恕,剛剛對她做過的事情實在無恥,但是他之前倒是選擇了放她一條生路。
她白溯月並非和風傾城一樣的人,所以……她欠下的人情總是會還的。
“既然你都猜到了,就離我遠一點,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白溯月微微皺了皺眉,就在此時,抬頭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道影子。
在蒼翠的樹木之下,那暗紅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十分顯眼。
白溯月在看到那人身影的一瞬間,就莫名的感覺到心安。
原本的疲憊在這一刻刹那間消失不見。
風傾城聽見白溯月的說話聲一下子消失了,他緊緊蹙著雙眉,麵容上多了幾分凝重。
“追來了?”
風傾城的聲音明顯冷淡了不少,手中的長劍放在白溯月的方向,唯恐白溯月趁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白溯月沒有回答風傾城的問題,邁步向著那身影出現的方向走了過去。
“王爺!”
她聲音輕盈,帶著鬆了口氣的味道。
炎墨遲眉眼彎了彎,看到白溯月毫發無傷,這才來到她麵前,摸了摸她的頭。
“風傾城?”
略帶質疑的聲音從炎墨遲的口中傳出,那尾音輕輕上揚,像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裏一樣。
隻是,那張臉上卻對他的所在沒什麽特殊表情。
甚至可以說,是絲毫意外都沒有。
那邊的追兵,此時已經拿著武器追趕而來,看到突然間出現的炎墨遲,那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炎墨遲見到風傾城如此狼狽的模樣,就連白溯月身上都染了不少血跡和灰塵,雙眸微微眯起,眼底含著一抹徹骨的殺機。
“還有幫手,抓人!”
追來的大概有六七人,見到白溯月三人勢單力薄,而且風傾城明顯已經沒有了再戰的能力,將三人團團包圍。
炎墨遲不緊不慢的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一眼這七人。
那眼底,透露出一絲,看死人的表情。
白溯月隻感覺一放鬆下來,原本還殘留在體內的熱意,又被勾了起來。
炎墨遲就在身邊,這讓白溯月感覺十分安心的同時,臉頰也微微開始有些許泛紅。
“小月兒,是他們要對你動手的?”
白溯月輕輕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對著前方老叟出現的地方指了指。
“他們就是藥宗的人!”
“好!”
炎墨遲給白溯月留下了一個輕輕淺淺的好字,然後突然上前一步。
這些人被炎墨遲極快的動作弄的猝不及防,連忙後退防備。
見狀,炎墨遲淡淡淺笑著。
極為紅潤的唇角微微抿著,炎墨遲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淺淺淡淡冷漠之色。
這些人的心不由得被這眼神看的提了起來。
那老叟已經來到幾人麵前,看到炎墨遲的臉,雙眼驚訝的閃了閃。
“先住手!”
剛要衝上去的一些穿著灰色鬥篷的人連忙站在老叟身後,一臉不甘心的看著近到眼前的功勞。
他們手上有這麽多人在,抓一個小丫頭本來容易的很,如果不是風傾城突然叛變,恐怕也不會損失如此多的人。
“原來是炎王殿下,久仰大名!”
老叟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從口中傳了出來,然後冷眼抬起頭,那雙蒼老的眸子凝視著炎墨遲的身影。
炎墨遲見到老叟停戰,驟然笑了笑。
“怎麽,怕了?”
老叟眼神縮了縮,看到身邊這些人氣的想要上前,伸手製止。
“都住手!”
再次嗬斥了一句,立刻周圍的手下人都老實起來,老叟這才繼續說道:“當然不是怕,但是和炎王殿下打起來,就算能贏,也會損失巨大,倒不如退一步和炎王殿下講條件!”
老叟的聲音之中,透著平和尊敬。
這些手下聞言,一個個詫異的看著炎墨遲的方向。
這到底是個什麽人,竟然能讓藥宗總壇的長老大人對他說話這般恭敬。
炎墨遲頓時輕輕笑了起來。
“什麽條件?”
見到炎墨遲開了口,老者立刻輕聲說道:“隻要將……風傾城留下,我就放王爺和王妃離開這裏!”
風傾城驟然眯了眯雙眼,拿著手中長劍的手,收緊了一些。
背叛藥宗的懲罰,基本沒人能夠承受的了,他今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放在很早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衝昏頭腦,放白溯月離開這裏的。
白溯月心思微微沉了沉,她扭頭看了一眼風傾城的方向,很想說他一句活該。
但是這話也就是在心裏想想罷了。
就連她也沒有想到,手段陰狠的風傾城,竟然會自己做出這種決定。
可她也害怕,這都是風傾城故意做出來的苦肉計。
帶著懷疑的心態,白溯月拉了拉炎墨遲的袖子:“王爺,二皇子殿下和咱們不熟,他是死是活,和咱們無關!”
老叟聽到白溯月的話,輕輕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揶揄的看著風傾城的方向。
“你這眼睛,也是被這丫頭弄瞎的吧,估計,你以後也看不見了!”
說話間,老叟微微擺手,立刻有人向著風傾城的方向抓去。
風傾城將身體站的筆直,長劍拿在手中環繞了一圈。
他緊閉著雙眼,渾身警惕,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這樣的風傾城,看背影還帶著幾分落魄之色。
白溯月見到風傾城的眼睛當真瞎了,心中多少有些愕然,再聯想到自己剛才撒出去的藥粉,頓時明白了什麽。
但這些不過是一些簡單的中毒,哪裏有那老叟說的嚴重,她隻要用幾滴血,就能幫他解了毒。
所以,白溯月原本升起來的同情心,在瞬間崩潰瓦解。
炎墨遲低垂眼眸,見到白溯月不想多管閑事,更是懶得再多和這些人說一句話。
他輕輕的拉著白溯月的手腕,向著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