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幾個人在百索的小村子裏隻休息了一夜就繼續踏上路途,因為昨天吃得不錯,睡了一覺後大家的精神頭都有所提高,村子裏的店家說了,下一個小村莊在十五裏外,所以五個人騎著馬一路慢跑,沿著天水河向下一個村子挺進。
人類多年來已經養成了依水而居的生活習慣,天水河又是個從不泛濫也從不幹涸的良好水係,所以在天水河畔經常可以看到人類生活的身影,因為往西有無數個大小部落在生活,所以到了百索這邊基本已經見不到大型猛獸,就連野狼也並不多,於是膽大的山民開始三兩戶或者幹脆一戶人家就敢在天水河畔蓋上幾個小屋,
除了為人市儈外,百索部落的山民還算是樸實,洶湧的天水河洗刷掉了他們身上彪悍和野蠻,這些沿河分布的黎加人變得像水一樣包容和隱忍。
按照毒刺的邏輯,這些百索人就是軟骨頭,隻要威懾一下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山民馬上會變得跟綿羊一樣溫順,不過如果你震懾不住這些山民,那些沉積在他們骨子裏的野蠻還會將這些綿羊變成惡狼。
“還好咱們趕在漁汛期才進入百索,要是在他們饑荒的時候,這些小村子那就是一個個狼窩,沒有大隊傭兵保護的商人進去後,連個渣子都不會剩下來……”毒刺坐在馬上不時的講些百索的事情,當年他跟隨一個富商在黎加轉過幾年,對這裏的情況還算是很了解。
在百索幾乎每個木屋客棧都玩相同的手法,先是熱情接待,然後高價索取旅費,如果有爭議的話百分百店家會把當地的流氓地痞找來嚇唬人,經過兩個客棧後阿鬼就熟悉起百索人的套路,一般他都是上去就是幾個耳光直接將人打倒,然後這店家就會變得言聽計從。
“真是一群欠收拾的混蛋!”每次離開客棧,阿鬼看著身後熱情送別的山民店家都要感慨一下,這些人簡直就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一家兩家如此也就罷了,一路上居然家家如此,不得不讓阿鬼佩服百索人的無恥。
跨過百索的地標木人,大家很快就看到了代表皮吉斯部落的地標木人,與列克和百索的低矮木人不同,皮吉斯的地標是一個高傲揚著頭的武士雕像!
“嗬,這皮吉斯的木人雕刻得夠傲氣的,”蝸牛看著武士那鮮紅的木劍笑了笑,這又是一個好戰鬥的部落。
“皮吉斯人自稱山之子,自然高傲得很了,”柳德米拉抿嘴笑了笑說道:“隻要你不觸犯大山的忌諱,這些皮吉斯人還是很友善的,至少我在他們的領地裏過得還不錯……”
“你不是皮吉斯人?”阿鬼看著柳德米拉問道,一直以來他還以為這老頭是皮吉斯人,沒想到他居然隻是說你生活在皮吉斯的領地裏。
“哈哈,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皮吉斯人了?”柳德米拉一指自己略微鷹鉤的鼻子和深陷的眼窩說道:“我可是真正的納蘭沙漠土著,要不是光明神教那些異教徒驅趕我們這些小教派,我現在還在納蘭沙漠裏當酋長呢。”
“納蘭沙漠?那不是德利仕的地界麽?”角鷹皺著眉問道:“德利仕人現在仍然信教,他們的紅教黃教怎麽沒來大石城,而你們不是躲在沙漠裏麽?這也能被光明神教找到?”
柳德米拉歎了口氣說道:“你不知道當年光明神教的實力,當初他們手下有春夏秋冬四大軍團,每個軍團騎士滿編兩萬人,這還不算那些預備騎士和仆從,當時光明神教教皇下有四大樞機主教,上千的權杖祭祀,一萬多戰爭祭祀,而負責傳教的褐衣祭祀和麻衣祭祀更是多的無法統計,這些信徒都來自大陸各個地方的不同種族,所以別說是納蘭沙漠裏的土著了,就連生活在永凍荒原上的稀少民族裏也有光明神的信徒!”
“後來宗教大戰時期,各個小教派都聯合起來都無法打壓住光明神教,足以見得光明神教當時到底有多強大了,像紅教創建的日子並不比光明神教短多少,而且它還是德利仕的國教,人家有皇族信徒維護著,自然不怕光明神教,而我們這些沒有靠山或根底淺薄的小教派卻沒那麽幸運,最後隻能被光明神教壓製到貧困的大石城去生活。”柳德米拉抬頭看了看遠處隱隱可見的清白色山峰,說道:“等你們到了大石城就可以看到,那裏幾乎是大陸各人種的大雜燴,城內的教派更是複雜,有的甚至隻有幾個信徒就是一個教派的傳承……”
“光明神教被皇權打擊了一次已經大不如從前了,不過你們也看到那些血肉之地追殺我們的騎士,他們就是光明神教某個軍團的光明騎士,想不到近千年的時光過去,我們這小教派還在苦苦掙紮,而光明神教居然又培養出他們自己的武裝力量!”柳德米拉冷哼了一聲說道:“可恨我們這些小教派,既沒錢也沒地盤,現在就是想發展信徒都要偷偷摸摸的。”
“大陸上到處都是可以治療的白衣祭祀,你們這些教派為什麽不也這麽做?”阿鬼好奇的一拉馬頭,跟柳德米拉並行起來。
“他們光明神教隻要接受過洗禮在經過主教或者權杖祭祀的祝福後就可以調動簡單的治療法術,我們這些教派哪有那麽容易?我們需要常年累月的冥想來積累法力,否則連個小法術都發不出來!”柳德米拉拍了馬一把後繼續說道:“你們都見過光明祭祀收錢吧,那都是捐獻給光明神教去發展的,他們給光明神教充當耳目和間諜,四處發展信徒,我聽說有不少弱小的附屬國現在已經成了光明神教的信徒……”
柳德米拉的話還沒說完,大家卻同時停了下來,眼前的景象讓一直在人煙稀少的地區跋涉的旅行者們都嚇了一跳,大家誰也想不到隻是轉過一個山包,眼前怎麽一下子冒出這麽多人來?
阿鬼用眼睛掃了幾眼,這裏聚集的大多數是青壯年,有的甚至還牽著幾批瘦弱的北國馬。
見識過德利仕強壯的草原戰馬,也見識過內陸的高大的駿馬,就是他們現在騎的白馬也一看就知道這可能是某個小國珍藏的名駒。而北國馬則給了阿鬼另一種風格,粗壯的大腿,厚厚的鬃毛,遠遠看上去這北國馬倒更像是隻長脖子犛牛。
“這是要開戰麽?”蝸牛愣了半天,回頭向柳德米拉問道。
“氣勢不像!”阿鬼在心裏叨咕了一句,這些山民雖然有的手持棍棒,可那樣子連個優秀的獵戶都算不上,再說如果要出去打架,首先氣勢上就應該激動奮亢,可山坳裏這些人一個個低頭垂臉的,就是阿鬼他們突然出現,也隻引起幾個人抬頭看看,人家來上來詢問的興趣都沒有。
“嗬嗬,不是的,他們是等活的纖夫,”柳德米拉看著這些沒精打采的山民搖了搖頭,說道:“他們都是些貧窮的皮吉斯人,靠幫助拉纖維持生計。”
“拉纖?拉什麽纖?”蝸牛回頭看看,不遠處就是天水河,上麵一隻船也沒有。
“皮吉斯人從天水河放舟往下遊運送礦石,去的時候倒是蠻快的,可逆流回來可就麻煩了,在水流較緩的地方還能借助風力推動一下,可到了這裏,要想再往上遊走就必須用這些山民和馬匹來拉著船隻航行,而這些人就是等著要去拉纖的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