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嵐自己在蘭陵宮仔細的轉了又轉,走了又走。拿著父親走的時候給她的地圖,琢磨著那些特別的標記。

果然,這個宮確實比她看到的還要特別。因有大量的假山,院子顯得比較窄小,房屋也有很多不見陽光。有些地方還有穿過假山山洞才能進去,所以很多屋子都是限製的。整個宮裏沒有花朵,隻有灌木,假山環繞。

紀嵐發現進了寢宮門左邊穿過假山之後,有四間大屋麵朝東,奇妙的是在客廳後麵的茶水間有個小樓梯,下去之後是個很大的地下室。裏麵的裝飾雖然是陳年舊貨,可擺設布置也是相當的講究的。

看來是之前設計時候的風格,紀嵐想也許這個寢宮還有其他地方也是這樣的。

再仔細查看發現圖紙上自己的正寢西麵,裝她所有體己家當的庫房裏有個圈了圈十字標號,同時在書房裏也同樣有一個十字標號。紀嵐記得父親臨走時說過:“這是從工部尚書那裏要來的圖紙,上麵有一處是他偷偷做的。給我的時候還很得意,說有些寶貝可以藏在那裏。嗬嗬,你去瞧瞧吧。”

紀嵐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圈了圈的地方就應該是尚書大人所說的藏寶地。紀嵐先是看了看書房裏的密室,也不過是間小居室罷了。隻是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紀嵐決定還是自己去看。

吃完晚膳,紀嵐招呼眾人來到客廳。看著眾人道:“母親身體已經無礙,父親也教導了我許多。知道了一些從前不知道的事情。從今以後,我們仍然是要共同進退,父親說的對,在宮裏我隻有你們,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全心全意的跟著我。有我在的一天,就保你們一天。”

眾人不知道紀嵐為何又老生常談,也隻道她是又經曆了一次心理曆練。

紀嵐想了想道:“你們應該比我還清楚,側殿是主子住的地方,我給了你們做臥室。我想著這宮裏怕是不會再來個主子,你們有了自個的房間出入也是自在的。”

紀鈺道:“說道這,大家都是很感謝娘娘呢。莫說旁的,就是這宮裏能讓所有的下人有自己的臥房的您還是獨一個呢。這外頭誰不羨慕我們跟了您。”

紀嵐道:“我這麽做又不是想讓旁人羨慕你們,我這沒那麽多的規矩。我要說的是,你們可知道那個寢宮還是有個樓下的?”

小鋼子笑道:“原來娘娘是問這個,我們啊進來就發現了。也沒什麽的,應該是寢宮裏的設計。這宮裏的規矩怕是側殿的主子住樓上,下人住在下麵。”

紀嵐點點頭,又說道:“我的體己倒是不少,占了原來的下人房。庫房裏的東西我要好好的看看,這以後的人情往份怕是少不了。我自己挑一挑,然後呢你就擇出一間專門裝這些物件。賞下來的東西呢,我們原就有屋子收拾。從明個起,三天點一次東西。再擇出一間來裝各宮送來的禮物,分開來放。這三個屋子要通亮通風,要確保三日一查。

紀嵐道:“這些東西可都是要命的,不能隨便丟了,碰了,髒了。”

說完又想想對著鍾兒道:“你們的東西,你要妥善的記載。也同樣是三日一查,如果突然丟了什麽東西,或者多出來一些東西一定要告訴我,哪怕多了一個帕子,少了一個杯子都得記載。”

然後看了看錚兒道:“你一樣廚房裏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多,缺了少了的自會從禦膳房去買,多給他幾個錢我們不在乎這個。”

接著又吩咐道:“兩位嬤嬤要幫我多多看好這院子裏不要進了什麽人,多了什麽物件。這大宅子裏的齷齪事你們比我懂,這狠毒婦人你們比我見識的多。我就拜托你們二位了。”

二人皆低身稱惶恐,宋嬤嬤道:“老奴知道這深宮不好過日子,既然進了這宮,那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老話兒講一損俱損。”

紀嵐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鎧祿你運用你宮裏的人脈,要第一時間打探道消息。都說江湖裏有包打聽,我要你成為宮裏的包打聽。這個難麽?”

鎧祿道:“這個說難確實難,但說容易麽,這人都逃不過貪。”

紀嵐點點頭,那就好前些日子我還沒有進入狀態。明知道這宮裏不是可以混著過的,萎靡了一陣子,現在許多事情都想開了。佛家雲醍醐灌頂也不過就是這樣子的吧。進了宮就要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紀鈺道:“看來老爺進了趟宮,把小姐的牛角啊都拔掉了。”說的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紀嵐道:“父親還跟我說了一件事,我告訴你們想必你們會更高興。”

一語說得大家心裏癢癢,鍾兒道:“是不是說了家裏的事兒?”

紀嵐笑道:“這隻是其一,你們在府裏的家人都好。隻是你們要記得,這紀府從上到下都沒有你們。我們都是萍水相逢,隻是進了宮裏成為主仆的。”

錚兒道:“這個自然,我跟鍾兒早就不是府裏的人了。”

紀嵐道:“第二個事兒麽,就是關於你們的月例。宮裏的月例照舊,既然你們更了我,是我的人那麽還會像紀府一樣的規矩。按府裏的製度給你們再發一份。”

眾人一聽有雙份的錢可以拿,自然喜歡的不得了,又是一番恩謝。

紀嵐道:“每月月初宮裏發銀子,那我月中發銀子。到了月中你們還可以繼續從紀鈺那裏拿錢。”

紀鈺調皮的說道:“小姐,如果放到你那裏是不是可以像放到錢莊那樣有利息呢?”

紀嵐道:“你個鬼丫頭,倒是算計到我身上了麽?”

紀鈺道:“反正小姐也不缺那幾個錢,你既然要做個仁慈的主子,何不如好人做到底?”

紀錦道:“沒看出來,你倒比我會當管家婆。”

紀鈺道:“管家婆麽,我自然是不如你,不過麽管錢我可是來自小姐的真傳呢!”

紀嵐笑道拍著紀鈺道:“真是服了你了,好吧如果你們信我,大可以放到這裏。就由你這個錢串子給大夥算利息吧。”

眾人聽了自然是更加高興,紀嵐在吃穿用度,月例待遇上現在可真是比皇後宮裏的人還是將就。

這宮裏很多人都找門路想進蘭陵宮,紀嵐在宮裏以體恤下人的名聲迅速傳開。

華羽宮

“真是個傻子。”萬貴妃聽到下麵的人匯報的信息後,不屑一顧道。

“紀充儀腦子還是不是一般的不好使。自己花額外的錢從禦膳房裏采買食材給下人也一並吃食不說,這每月還額外給他們月錢?哈,我看啊如果宮裏宮女的衣服不是有定製,也是要月月給他們裁製新衣了。”弄月譏諷道。

“我看你也是羨慕人家有銀子吧。”萬貴妃眯著眼睛冷哼道。

“我哪敢啊,再說娘娘您給我的夠多了。不說旁的,就是我弄月走在這宮裏,連那些三品的婕妤都賣我麵子。我還不是得了您的光。這紀充儀隻不過是在家裏大手腳慣了,得不到歡心自然得花錢買幾個好聽的名聲罷了。”弄月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其實她心裏還真是羨慕那紀鈺,但看她手上那支鐲子就是價值不下一百兩。這哪裏是奴才啊,這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都金貴啊。可一想到紀嵐既不打罵下人,又給那些個東西物件,連月錢都是雙份的不禁腹議自家主子摳門的要死。

正說著隻見小蝶進來道:“娘娘,皇後派人傳話。說皇上今日心情大好陪太後遊禦花園,讓眾妃都到禦花園去。”

萬妃道:“看來好事要來了,我們瞧瞧去。”

紀嵐無語的看著宣帝纏著太後走在前麵,後麵的幾十個妃子浩浩蕩蕩的。這哪裏是遊園,這分明就是一群人在耍猴。

紀嵐覺得相當的沒意思坐在小橋上拿著魚食逗著池裏麵的錦鯉,隻聽撲通一聲,尖叫四起。

紀鈺在紀嵐耳邊小聲的說道:“小姐,這個手段也太俗氣了吧。”

紀嵐一個眼神掃過去:“收聲,小心火苗燃到我們身上。”

左寒冰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的窩在宣帝的懷裏。太後怒氣橫生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太醫怎麽這麽慢?”

左寒冰委屈道:“皇上,這時有人要陷害臣妾啊。臣妾好好怕,這是您的皇子啊。”說完嚶嚶的哭起來。

德妃嚇得手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是喊著:“快傳太醫,要他快點。”

宣帝一直沒有子嗣,自然對這個孩子很是上心。狠狠的說道:“朕一定要查個明白,這謀害皇子的是哪個狼心狗肺的。”

太後道:“剛才是誰在昭媛身邊,都做了什麽?”

德妃道:“我剛才跟皇後娘娘跟在太後身邊,沒有看住她真是我的不是。”說著嗚嗚的哭起來。

皇帝厭棄的喊道:“沒事兒你跟著我跟母後幹什麽,不是讓你看著昭媛麽,你連看個人都不會麽?”

德妃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隻是哭泣不敢做聲。

“都有誰在那邊,誰看見了這件事說出來朕有賞。”宣帝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臣妾看見充儀娘娘在橋上,而且臣妾看見左昭媛落水之後她的婢女還在她耳邊說話就好像在複命一樣。”

眾人一起掃向紀嵐,紀嵐看看說話的人,楊寶林。

“嵐兒?”宣帝不可置信的看著紀嵐。

“皇上,臣妾剛剛跟我的宮女小鈺在喂錦鯉。出事的時候她在我耳邊說有人落水了。”說完又看了看楊寶林道:“僅此而已。”

楊寶林道:“當時你們離得她最近,怎麽可能不是你們動的手。一定是你嫉妒昭媛娘娘,所以才想害了她。”

紀嵐看著宣帝兩眼水霧彌漫道:“臣妾沒有陷害她的理由,而且當時臣妾主仆二人在橋上,雖然離得進但是不能越了欄杆去推人不被發現。”

楊寶林緊張的說道:“你怎麽沒有理由,你的理由就是皇上寵愛她。”

紀嵐道:“說是心理不甘心倒是有一點。可是我自幼習得女訓,女戒知道自己的本分,萬萬不敢動此念頭的。”

說完看著楊寶林道:“既然你可以看見我在哪裏,你為什麽就沒看到誰傷了昭媛呢?”語出震驚四座.

太後道:“說,你可看見紀充儀幹的?”

楊寶林嚇得跪倒瑟瑟發抖道:“沒有,我隻是看見紀充儀當時離得很近,覺得有些嫌疑。”

宣帝狠聲說道:“嵐兒溫柔聽話,她剛才也說了她不可能是那個狠毒的人。”

楊寶林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皇上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宣帝說道:“你難道沒有嫌疑麽,朕看你的嫌疑也不小!”

楊寶林道:“臣妾怎麽敢呢,臣妾最是膽小怕事之人了。”

宣帝道:“你若怕事就不會誣陷充儀,你當誰都像你一樣蠢麽?”

這時太醫院赫赫有名的“徐半瘋”匆匆趕到,待把脈之後驚恐著看著左寒冰。

太後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徐半瘋”道:“昭媛並沒有大礙,隻是有些風寒罷了。”

宣帝道:“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