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臉上的笑容深深刺激了公公,公公暗暗得意,得體的話討得豫王高興,主子高興,他這個做奴才的就更興奮。

他一興奮起來就關不住閘,話越說越多,如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都倒出來:“豫王,這一幅畫是宮中禦畫大師的頂尖傑作,被譽為宮中最為傳神的人物肖像,許多達官貴人願意花重金購買此畫,禦畫大師都不許,而是將這一幅畫送給豫王,知道豫王擅長水墨丹青,請豫王指點一二。”

豫王端詳著畫中的小姐,腦子裏怎麽也想不起來,這一位小姐是誰?他不知母後為何將這一幅畫拿給他看,他抬頭觀察著母後的神情變化,想從中發現一些有用信號,可是皇後神態如常,隻是偶爾低下頭喝著茶水,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變化了。

皇後有的是時間與他耗著,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忍不住指著畫像中的小姐開口發問:“母後,這是何意?”

皇後采取拖延的方法逼著豫王開口相詢,他終於低頭就範了,她也就不再繞圈子,以貓逗老鼠的方法逗著豫兒。

她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將手裏的杯子擱下:“後宮許久沒有熱鬧了,在過幾天,母後在宮裏辦賞花宴,為太後慶祝六十大壽,賞花宴的相關事宜,母後交給內務府去操辦。請三品以上官員的千金小姐入宮為太後祝壽,為宮裏增添一些熱鬧。這些畫像是一些官員,請一些畫師為自己女兒畫的,他們就將這些畫像送到內務府登記,內務府就憑著這些畫像給小姐發邀請函,請她們入宮參加賞花宴,為太後祝壽。”

“哦!母後考慮得周到。閑雜人等不得入宮,這些小姐憑著邀請函入宮為太後祝壽,太後一定會喜歡的。”原來如此!這些小姐隻要與他沒有瓜葛就好!虛驚一場!豫王心裏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馬上讚成皇後的做法。

欣喜之意爬上了豫王的臉上,皇後心裏甚感寬慰,母子連心,她想什麽?豫兒都會在第一時間裏支持她。

豫王靜靜的喝茶等著下文,他知道母後隻是提起了一個頭,後麵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母後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他懶得去猜測母後的心思,畢竟母後是後宮之主,掌管六宮,給太後祝壽這樣的事情,母後也不是第一次辦,隻要母後一聲令下,後宮馬上就會行動起來,用不著他這個皇子猜測。

給太後祝壽不是新鮮事情,賞花宴和祝壽一起辦就有一些不同尋常了。

以前從來就沒有如此慎重過?三品以上的官員將自己女兒的畫像送給內務府,由內務府登記下邀請函?這樣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了!

表麵上看是沒有問題,體現出皇宮對太後祝壽的重視。其實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祝壽是幌子,真正的用意恐怕不完全在這裏?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些話他不好明說,他有一個感覺這個宴會是一個套,弄得不好會被套進去?如何擺脫這個宴會,他苦苦思索著!想著對策。

突然,腦子裏閃過一身雪白的綢布衣裙,“嗬嗬,有紫薇就好了!”他心裏自有一番計較,希望母後早一點說完,他要去尋找心中的天神。

他抬起頭,看看窗外,太陽已經從花園移到了荷塘邊上了,紫薇進宮有一段時間了,估計,她此時應該快離宮了吧?

他真想趁她不備,突然降臨在她的麵前,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看著她吃驚的張開小嘴,他心裏產生愉悅的感覺,輕輕的告訴她:“薇兒,我來送送你。”

想象著與她相遇時的情景,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眼裏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一絲笑意晃花了皇後的眼,皇後心裏暖暖的,感概頗深:還是自己的豫兒好!隨時隨地都站在她的這一邊,與她共進退。她一定要盡到母後的職責,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豫兒。為豫兒找到最好的豫王妃。

她眼裏滿是笑意,諄諄誘導,一步一個套,讓豫王鑽進去:“豫兒,此事雖然是後宮的事,可是這一次你脫不了幹係,與你也有關。”

豫王微眯的眼眸忽的打開,望著皇後模糊不清的笑意,腦子嗡的一聲響。

睜開吃驚的眼睛,一雙眼睛詫異的停在皇後的身上,不敢深究母後此話深意?他憑著最初的感知感覺不妙。

每年後宮都要給太後祝壽,皇後為表孝行孝德,都會在宮裏舉辦慶祝宴會,屆時朝廷文武百官的夫人和小姐入宮祝壽。

在宴會的前麵,搭上戲台,一些小姐都會備好一些節目,在戲台上嶄露頭角,唱歌跳舞、作詩賦詞、吟詩作對、即興表演、使整個宴會熱鬧非凡。

他兒時喜歡湊熱鬧,參加各種宴會,即興一首詩,或者隨手一幅丹青水墨畫,都得到了人們很高的評價,得到了太後的賞賜。贏得了才子的讚譽。

在他彈奏的一首歌曲裏,賞花宴宣布結束。宴散曲終,那高亢的音符、舒展的旋律,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在人們心中留下震撼的強音。

行了弱冠之禮以後就不願參與這種宴會了,他得到了許多讚譽,長大以後覺得是浪得虛名,甚是無趣。母後為何在他行弱冠之禮後,主動開口請他參與宴會,何意?

莫非人們的傳聞是真的:皇後想給太子和豫王選妃。

他心裏升騰起不妙的預感,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神情戒備的望著自己的母後,眼神閃爍其詞:“母後,太後六十大壽,豫兒理當盡孝,隻是豫兒對彈琴唱歌不敢興趣,許久沒有操琴,手藝已經生疏,母後還是另擇賢能勝任吧。”

“豫兒的話甚合母後心意。”皇後等豫王說完,不緊不慢的接過話茬,試探著豫王。

從窗戶裏爬進來了一縷陽光,打在皇後的身上,華麗的宮裝美輪美奐,在陽光的映照下彩光流轉,托襯著雪白的肌膚甚是美麗,整個人窩在鬆軟的軟榻裏,眯起漂亮的雙眼,瞧著窗外精致的琉璃瓦,光彩奪目,眾觀整個後宮還沒有幾個人可以與母後相比美。

“母後真是美。”豫王一下子呆了,許久才回過神,忍不住由衷的讚著。

“母後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賞花宴上你會看到哪些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個個長得貌美如花,那時你就會讚到美人真是多了。”母後的眼眸含著笑意,半開玩笑的歎了一口氣,低頭抿著一口茶,對豫兒的讚譽她還是很受用的,她的心裏泛起了母愛。一定要在賞花宴上給豫兒找到合意的豫王妃。了卻心中的一塊心病。

不用多想,豫王已經明白了母後的意思了,他斷然拒絕,不願參加賞花宴:“母後的訓誡豫兒銘記在心,母後經常教導豫兒,要以國事為重,豫兒會提前給太後祝壽。賞花宴上豫兒有要事,恐怕不能按時參加,請母後見諒。”

“事情有大事小事之分,有輕重緩急之分,給太後祝壽也是大事,無論如何你要安排好你手裏的事情,準時赴宴。”皇後笑吟吟的望著豫王,兩人四目相對,沉默片刻後,皇後將豫王眼裏的疑惑盡收眼底,突然,她笑起來了,說了一句令豫王最感興趣的話:“屆時太子也參加。”

豫王心裏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身子往後一仰:“陪太子,如此甚好。”

豫王咬文嚼字,把陪字咬得挺重,他想向皇後傳達一個自己的信息,屆時以太子為主,他隻是陪太子讀書,在一旁協作太子。

他有一個預感,參加宴會,自己的命運將會發生改變,所以,他極力想把太子推上前,自己躲在太子身後,躲過這一場劫難,可是皇後偏偏不讓他如意,非要把他也推上去,他心裏有些急了。想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皇後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暗道:隻要你來,你想把自己撇開怕是沒有那麽容易,母後一心一意為你著想,傻兒子,你怎麽還沒有明白母後良苦用心。

皇後下一秒,收起了笑容,慢慢的道出了實情:“豫兒,母後為了將太後六十大壽辦得熱熱鬧鬧的,將賞花宴和祝壽兩場宴會同時舉辦。你與太子同是太後的孫兒,為太後祝壽既是太子的孝行,也是你的孝道,在賞花宴上,你應與太子同進同退,兩人一起扛起這個大鼎為太後祝壽,宴會才會熱鬧。”

皇後仔細的交代幾乎將了豫王一軍,話說到這個份上,豫王再也無法開口替自己辯白了,太後隻有兩個皇孫,她對他們一樣的痛愛,從來就沒有厚此薄彼過,剔除其它的因素,他也是最幸福的王爺。

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這一天自己會缺席,在啟國能活到六十歲已經是古來稀,自己真的沒有理由為自己開脫,而不到場為太後做六十大壽。

他連連點頭稱是,十分乖巧的跟母後交談著:“母後教訓得是,豫兒受教了。母後賞花宴那一天必是很忙的,豫兒請母後明示。這一天豫兒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