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琪背著手,從屋外踏進門檻,看著叫屈的向陽輕笑出聲,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向陽。

向陽接觸到了狩琪的目光,口張了張,準備還要發狠話,可是不知怎的,剛才的囂張氣焰給壓製住了,話在舌尖上溜了一圈,就咽下去了。

在關鍵的時刻,他可不願招惹這個最難惹的人,表麵上笑吟吟的,骨子裏透著一股煞氣,殺人於無形。

他可是見識過狩琪笑眯眯殺人不皺眉的手段,人們往往不知不覺被他的笑容所迷惑,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死去,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會被眼前,這位笑眯眯的人給殺死。

剛才他在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的在罵水芝寒時,也把這個笑麵虎帶著一起罵了。

望著這個笑麵虎,他恨得直磨牙,水芝寒來審問他,必是在他的授意下進行的,如果沒有他點頭,水芝寒是不會來找他的茬。

水芝寒的性子冷清清,是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人,一般很少過問公子的事情,更不會插手公子之間的事情。為難和得罪公子。

也不知笑麵虎使了何手段讓一向冷情的公子,俯首稱臣,以他為馬首是瞻,他也不明白,兩人從來不來往的,為何現在走動的這樣勤。

他們兩人走動的這樣勤,不知是對自己有利,還是不利,一直以來他都心存疑惑,現在看來,是對自己不利的。

“呸!”這個笑麵虎,誰把他當五公子之首,不就是靠討好女人起家,為這個惡女出頭教訓了袁野一次,最後這個惡女跑去給王爺說了幾句他的好話,被王爺看中尊為五公子之首。

這樣的五公子之首,拿著一張笑臉靠貼女人的冷屁股起家,有何值得高興?有何值得炫耀的?

什麽五公子之首,不就是身上經常帶著府庫的一把鑰匙,掌管著府裏人們的日常開銷和公子們的月銀嗎?

有何了不起!

這個笑麵虎,他可是惹不起躲得起,平時離他遠遠的,不願沾染上他,沒有想到,自己這樣謹慎小心地調為人,他還是來找自己的晦氣。

瞧著一張笑吟吟的笑臉,向陽恨得牙癢癢的,他現在勢單力孤,如果沒有郡主做擋箭牌,自己被這個笑麵虎弄死,也不會有人查探真相,即使見了閻王,也是有冤無處伸?

屋簷底下要低頭!

哎!

沒辦法!

向陽思考再三,換了一個迂回戰術,改變了剛才打死他也不認賬的做法,收起了渾身長刺的凶狠模樣,抬起豬頭臉,可憐兮兮的望著紫薇,等著紫薇的救命。

紫薇心生不忍,也有心替向陽解圍,她皺著眉毛責怪著水芝寒:“你怎麽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水芝寒聽到紫薇責怪,冷哼一聲:“婦人之仁,對待不知悔改的人,不采用此種手段,那該采用何種手段?”

向陽一聽馬上發出了怒罵聲:“你個狗日的,就是巴不得我早死,你們好霸占郡主的寶庫,在郡主府為所欲為,你的那套把戲我還不知,你就是借著給郡主練習飛刀的機會,接近郡主,就是想取得郡主的信任,最後好欺騙郡主,告訴你,我是郡主的貼身侍衛,我是絕對不許這件事情發生的。”

向陽更加難聽的話開始罵出來了。什麽啊,他心懷叵測,是個卑鄙的小人……!

向陽罵了幾嗓子,也沒有人搭理他,他覺得奇怪,抬起頭,眯著眼睛往前一瞄,心裏滲的發慌,感覺自己就要瘋掉一般。向陽浮腫的臉上變得蒼白,臉上像翻滾的五花肉什麽顏色都有,十分難看,他說話的語音微微顫抖著,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他罵著卑鄙小人時,就罵不下去,怎麽繞來繞去,感覺把自己繞過去,揭發一些心懷叵測的人貪圖郡主的財寶。怎麽說來說去覺得語言很蒼白無力。將水芝寒和狩琪更緊的捆綁在一起,對自己更為不利。

意思到自己說漏了嘴以後,向陽的嘴巴緊緊的抿著,在也不敢開腔了。

狩琪背著手,一直溫和的望著他鬼哭狼嚎的一邊咒罵著,一邊為自己大呼冤枉,神情激動忘記了分寸,把自己也繞進去,揭發自己也是個心有異心的人。

狩琪用溫和的神情,看著逼得狗急跳牆的向陽,雖然,被水芝寒捆綁著,但是,他還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為了擺脫目前被動的境地,他什麽話也說得出來,把府裏失竊的事情撇得幹幹淨淨,這件事情的發生,估計是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在暗中下手。

他隻是淡淡的斜視了向陽一眼:“你這是在挑撥郡主和公子的關係,你這樣做對嗎?”

紫薇眼裏的疑慮漸漸的消散,換成的是一種沉思的神情,水芝寒出去轉了一圈,不知何時又站在他的麵前,手裏拿著三個光鮮的蘋果,一上一下在他的麵前拋著,向陽再也沒有力氣罵人了,眼睛隻是盯著三個蘋果,臉上愈發慘白,剛才的怨氣此時消得一幹二淨,剩下的是恐懼。

他的聲音不由打顫,抿了抿嘴唇,依然不甘不願的警告著:“你可別胡來啊,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水芝寒依然不理睬他,寒眸隻是盯著一上一下的拋得越來越高的蘋果。三個在空中交替的變換著位置。

紫薇不忍向陽受到無聲的折磨,這種折磨比打他幾下還難受,他肉厚皮厚不怕打,他怕的是不明就裏,不知人們的想法,被人暗算。所以,他聲嘶力竭的叫嚷著,通過人們對此事一言一行的舉動,從中窺探著人們的內心的想法,做出相應的回應。

可偏偏他的如意算盤,在冷情的水芝寒,和腹黑的狩琪的麵前不奏效,即使他狂吼怒罵想盡辦法激怒水芝寒,也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隻是說出府裏失竊的真相,為何把府裏失竊歸咎到他的身上,他的勝算有幾許。

向陽死咬著不放,說府裏的失竊與他無關,叫他們不要誣賴好人。

水芝寒當著人們的麵,也失去了耐心,就隨手把蘋果往向陽的身上砸去,向陽眼睜睜的看著蘋果從前麵飛過來,頭一偏,蘋果從他耳邊擦過去,落在他的腳下,滾到了一邊。

向陽眉毛一豎,正準備破口大罵,見紫薇的一雙大眼睛滿含同情的,直勾勾的望著地上滾動的蘋果,向陽馬上把混蛋改為:“郡主,你替我做主啊,你快發話吧,不然我會被這個無情的小子給玩死的。”

紫薇還沒有發話,就見蘋果一個一個的像飛刀一樣往向陽的頭上,身上直射,嚇得向陽的頭左右搖擺,也無法躲過這場厄運,頭上,肩膀上不偏不倚落下了蘋果。

“撲哧”紫薇輕笑出聲,想起了這個水芝寒確實是惡作劇,把向陽弄得像個稻草人一樣,頂著蘋果直直的站著。

向陽這下也老實了,他知道無論他怎麽努力,水芝寒今日就是不會放過他,就是要看他出醜。

憑著他的武功,想把這幾個蘋果從身上抖掉,易如反掌,可是他看出了一絲眉目,水芝寒今日就是與他杠上了,不讓他好過,他恨得牙癢癢的:“你不配折磨我,我是郡主的夫,郡主是我的妻,我犯錯應由郡主處罰。何況我直到現在還不知你為何如此待我?如果贏了你一百兩銀子,你就報複與我,你也太卑鄙了。我不服。郡主,救我。”

紫薇突然覺得好笑,許久沒有聽見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的說法,今日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此話從頂著蘋果的向陽的口裏說出來,她覺得很滑稽。

橫看豎看,向陽就像院子裏的那個稻草人,還沒有等紫薇欣賞夠,手裏就落進了一把小刀。

向陽駭極了,眼睛死死盯著銀光閃閃的小刀,他明白,他的命掌握在紫薇的手裏,水芝寒這個王八蛋把他害慘了,他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那把飛刀隨時會要了他的小命:“郡主,刀劍無眼,千萬不要開玩笑,把刀放下。”

紫薇突然笑了起來,眨眨大眼睛,近前,伸手把他頭上的蘋果扶正,再把他肩膀上的蘋果也擺好。

眯著眼睛拿著小刀在蘋果上比比劃劃。然後後退了幾步。在離他十幾步遠的地方站好,手裏拿著刀“嘿嘿”的傻笑著。

向陽臉色死灰一片,眼睛緊緊盯著銀光閃閃的小刀,口裏呼著:“郡主不可開玩笑。快把刀放下。”

“嘿嘿”紫薇比劃著小刀,繼續天真無邪的傻笑著。她眼裏隻有稻草人,而不是向陽。

向陽身子不敢亂動,無奈斜著眼睛朝狩琪求助著:“琪公子,幫幫忙,從郡主的手中把小刀拿下來,刀是不長眼的。事畢我請你喝酒。”

狩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嘴角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有的酒可喝,有的酒不可喝,你今日隻要讓郡主開心,郡主自然的會放下這把刀。否則,郡主不高興,隨手把刀扔出去,失了準頭的事情經常發生。你瞧瞧外麵的練武場上,郡主扔的棍子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的,你就知道郡主的水平有多高,嗬嗬,你就自求多福吧,好自為之。”

狩琪輕笑出聲,說完輕鬆的出去了,與水芝寒一起,一前一後往屋外的涼亭走去,兩人坐在涼亭裏喝著茶,不顧向陽的死活,輕聲慢語的交談著。

他們的身後傳來向陽寧死不屈的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