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嵐低頭打開喜糖紙,拈了一塊喜糖放進嘴裏,喜糖放入舌頭化開甜膩的濃汁,整個舌頭都甜蜜地微微顫抖起來。

李暮羽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慵懶道:“每天吃這麽多糖,你不膩麽?”

“哼!”說到這她就一肚子的氣,打開旁邊的一個包裹說道:“我們走的時候,魏夫人遞給我一個包袱,怪沉的,我以為是什麽好東西,打開一看,才知道全是喜糖,她說是那日成親剩下許多,就讓我在路上當甜點吃。”她朝李暮羽吐了吐舌頭,撒嬌道:“你看,都上火了!”

李暮羽無視她苦大仇深的模樣,伸手敲了敲馬車說道:“沒人讓你吃。”

楊寧嵐吐了吐舌頭,的確,沒人逼她吃,是她自己閑得慌要吃的,半個月前收到伊日古的密信他即將成為北番國新一代的汗王,而巧蓮屆時也會被一起封為王後。

楊寧嵐很高興,就準備拾掇拾掇去參加兩人的冊封儀式,見證這個曆史性的時刻,原本她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但是沒想到李暮羽知道這件事後居然也要跟著去,他的理由是趁機去視察一下邊塞的情況,就這樣,連帶著楊夕炎也死活嚷嚷地要去,於是最後就演變成李暮羽跟楊寧嵐一對,楊夕炎跟諾敏一對,再加上隨扈的三十個精銳騎兵,一行人都著便裝,輕騎出發趕往北番國。

這樣行了三日就到了北番國,一行人沒有馬上去皇宮,而是就近找了一間旅館梳洗換裝。

因為邊塞國的天氣比較幹燥炎熱,諾敏用了最輕薄的絲綢做了幾套衣裳,穿在身上,絲滑冰涼。

諾敏為楊寧嵐梳了個北番國女子時下流行的發式,最後在楊寧嵐的發上別上了一枚水晶發夾,楊寧嵐一身水藍的裙子,珍珠腰帶纖腰一束,手上戴著幾串銀色的手鐲,耳上掛著兩串珍珠耳環,鏡子裏的自己,眼眸清澈明亮,尖細的小臉,微微衝著鏡子一笑。

其實她更喜歡這樣的自己,沒有朝堂上的繁複冗雜,多的是明媚清純。因為諾敏要先回皇宮去見伊日古,所以也就變成楊寧嵐三人在街上先逛逛。

梳妝完畢,楊寧嵐腳步歡快地蹬蹬蹬下了樓,旅館門前的紅色碎花布微微拂動,她一撩開布就看見站在街上的李暮羽,他一襲黑白相間的錦衣,相比與中原的服飾,邊塞男子的服飾更顯飄逸跟隨意,烏發細致地編織成小股的麻花辮,更添豐姿俊朗。

楊寧嵐的眼睛好像一下子被一道強光照射,閃了一下,才跑過去投進了李暮羽的懷裏。

李暮羽淡笑地摸了摸她的頭,楊寧嵐在周圍豔羨的目光中喜滋滋地抬頭對李暮羽說道:“我發現帶你上街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李暮羽抬起眼皮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她,反而對著一旁的楊夕炎玩玩笑道:“我忽然發現,北番國的女子也很漂亮。”

楊夕炎點點頭,大舌頭地說道:“是啊是啊!要不姐夫回去的時候就帶幾個回去吧!哎呦!”

楊寧嵐一拳打在楊夕炎的左頰上,凶巴巴道:“你們敢!”

李暮羽噗嗤輕笑出聲,施施然拍拍楊夕炎的肩膀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是帶土特產啊,說帶就帶。”

楊夕炎淚眼花花委屈地看著李暮羽哭嚎道:“姐夫,連你也算計我!”

三個人風度翩翩地且行且逛,上次匆匆來匆匆去,也沒認真看看這個小國,現在一路看下來,發現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國家。

色彩繽紛的服飾,小麥色皮膚的姑娘熱情純樸,高大威猛的男子比中原的男子都要粗壯一些,抱著藍色瓷瓶的白發老人,四處奔跑的頑童頭發在風中自由地飛揚著,水果發出的馨香混雜著糕點的香氣。這裏的風是自由的,人也是自由的,走在街上,便生出一絲簡單清澈的歡快。

李暮羽牽過楊寧嵐的手,嘴角綻開一抹澄澈安然的笑,他在這裏也是自由的,所以他也是快樂的吧!

楊寧嵐湊過去問道:“你喜歡這裏嗎?”

李暮羽點了點頭。

還好趕上了冊封大典,李暮羽掏出金牌,皇城的士兵一驚,跪下去行了一個禮,李暮羽淡淡地用北番話讓他不要聲張,帶自己進去。如今的他沉穩從容,更加像一個成竹在胸的帝王。

今天的巧蓮是極美的。幸福地依偎在身著黑紅王袍的伊日古身邊,接受眾人的瞻仰。

楊寧嵐含笑地看著高高在上,幸福依偎著的兩個人,感動地快要落淚,李暮羽將她攬進懷裏,身上清淡的味道讓她的心一安,她輕輕閉上眼睛,品味著這一刻的喜悅跟感動。

巧蓮屏退了左右的人,等門一關上,就迫不及待地摘下頭上的鳳冠,就對著楊寧嵐嗷嗷大叫地抱怨道:“真是折騰死我了,重的要死!”

楊寧嵐已經習慣了她一沒人的時候就露出本性。

巧蓮喝了一口水,眼睛忽然停留在楊寧嵐平坦的小腹上,她奇異地問道:“你們成親都快一年了,怎麽還沒有動靜?”

楊寧嵐一愣,臉馬上就跟火燒一樣,巧蓮神秘兮兮地把她拉進內室,從衣櫃裏取出一個包袱打開,楊寧嵐看著那些布料輕薄有些透明的衣服,茫然地看著巧蓮,道:“這是什麽?”

巧蓮白了她一眼,湊近她耳邊說道:“晚上,你就穿著這個睡覺。”

再傻的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她臉燙得厲害,巧蓮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白了她一眼,將包袱塞進了她的手裏。

火折子擦出一簇火苗,照亮了楊寧嵐雪白精致的小臉,她將房間中的蠟燭點了一半,低頭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手心裏滲出了薄薄的汗。她拿起榻上那件紅色的薄衫穿了上去,門被拉開的時候,她差一點就要激動地把那件薄衫脫下來,但還是咬了咬牙在外麵套了一件輕薄的罩衣。

剛剛沐浴完的李暮羽,濕發披在肩前,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寢衣,他衝楊寧嵐微微一笑,便坐在書案前,翻看早上伊日古送來的邊塞國地圖。

楊寧嵐慢慢慢慢地挪到他身邊,一把拉住了他,李暮羽驚愕地抬頭看著她,她喘了一口氣,一用力就將他抵在了書案上,吻住了他的唇,李暮羽的背抵在堅硬的桌角,雖然有些驚訝她今晚忽然的主動,但還是溫柔又熱情地回應她。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放在了榻上,脫下她罩衣,卻是一愣,雪白的肌膚在紅色的薄紗下隱隱若現,他抬起星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寧嵐,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輕狂笑意,聲音誘惑道:“看來今晚皇後是有備而來。”

楊寧嵐臉紅了再紅,雖然他們是最熟悉的夫妻,但她還是覺得害羞起來,急忙要拉被子蓋住,氣惱道:“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這樣嗎?”

李暮羽低低一笑,美得讓人癡迷,“但是對於自己愛的人,不需要這些就已經足以讓我心神蕩漾,難以自控了。”

這句話,就好像一把火一點,點燃了兩個人的身體,熊熊燃燒起來。

這幾天,楊寧嵐有些鬱悶,這天在內殿裏麵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遍,李暮羽從一堆的奏折裏抬起頭,問道:“皇後,你這都轉了一早上加一下午了,可是有什麽心事?”

不對勁,相當不對勁,怎麽想都不對勁,楊寧嵐猛地停住身形,側身看著李暮羽,扭捏道:“皇上,本宮這個月信期還沒來。”

李暮羽一愣,疑惑道:“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快傳禦醫來看看。”說著就要站起來。

楊寧嵐忽然指著李暮羽喊道:“別動!你別過來!”

李暮羽聽話地站在原地,不明就裏地看著楊寧嵐,楊寧嵐的心砰砰跳著,茫然道:“是不是有了?”

楊寧嵐安靜地躺在榻上,看著帳紗,短暫的靜默卻讓人感覺那麽漫長,禦醫的臉色一變,收起紅繩跪倒在地,一臉喜氣道:“皇上皇後大喜,皇後娘娘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楊寧嵐跟李暮羽麵麵相覷愣了一下,楊寧嵐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摟著李暮羽的脖子驚恐喊道:“完了完了,我最怕痛了,怎麽辦,怎麽辦!”

李暮羽嘴角含著一絲調皮的笑意,溫柔地拍著楊寧嵐的背安慰道:“別怕,別怕,有朕在。”

“要是我痛得受不了怎麽辦?”

“嘴裏塞塊布。”

“那個太硬了。”

“那我把手給你咬吧!”

“嗯,就這麽說定了。”楊寧嵐安心下來,像隻柔弱的小綿羊一樣鑽進李暮羽的懷裏。

李暮羽無奈地低頭一笑,看來,自己是難逃此劫了,心裏,被慢慢的甜蜜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