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墜城

章六 墜城

“秦銘——”這是方淵霄響徹天際的驚叫。

混蛋,蹦極我不是沒玩過。但是這沒有安全帶的蹦極我是第一次,簡直是拿生命在任性!天知道光看著下麵我就快嚇死了,跳下來要多大的勇氣!

秦琰在我挪腳的時候就已經駕著馬以最快的速度衝來,理智早就被他丟到了九霄雲外。

在我就要落地時趕到了我的下麵,死死抱住了我,然後兩個人都淒慘地摔倒了地上。秦琰給我當了墊子,他緊緊抱住我的手都在輕微的發抖。

所有人都安靜了,剛才都被某個不負責任的王爺驚世駭俗的舉動嚇得不輕,呈現一種詭異的局麵。直到秦琰抱住我,全部沸騰了,卻不知如何是好。

我渾身的骨頭都在發麻,雖然用腳抵住了牆麵減少了落下的力。但很痛啊!尤其是腿,痛得我臉發白。

秦琰目光堪稱危險,臉色陰沉的可以,他冷笑:“很好玩是不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估計那下也蠻疼的。

“……”我不說話,更加激怒了他,他幾乎在對我吼:“你瘋了?如果我沒有接住你你就會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才好?”後麵那一句,他的語氣已經漸漸低了下來。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才好?為什麽你總是這樣讓人不省心?為什麽你總是做很危險的事情,但看見你時我卻怎麽樣都生氣不起來……”他抱住我,頭埋在我的脖子處。緊緊扣住我的後腦勺,仿佛要把我揉到身體裏去。

“那就沒事了嘛。”我也回抱住他,“退兵好不好?”

他沉默半晌。“……好。”他站起身,表情又變得冷漠到極點,仿佛剛才他的失控不過是夢境一場。重新騎上馬,朝著軍隊冷聲道,“退兵。”

沒有人意外,沒有人反駁。整齊地,迅速地撤離了城下,浩浩蕩蕩地一行人馬就這樣退了,結局出乎意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這表明,秦琰支持安閑王爺,他讓賢。

此刻,方淵霄也趕來了我的旁邊,扶起我,惡聲惡氣道:“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賭徒,可恨之極。”

“沒錯。”我顫巍巍地站起來,勉強靠在方淵霄身上,臉色蒼白。

方淵霄察覺到不對:“你怎麽了?”

“……別聲張,我的腿斷了,估計秦琰也受了傷。”

“媽的,你……”方淵霄氣得話都結巴,“誰他媽愛上你,就是倒了三輩子的黴!”

“可能吧。”

如此不要命,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也許我就是一個瘋子,理智的瘋子。但我,卻也愛著另一個瘋子。果然是,年少輕狂。

數日後。

我躺在床上,一邊翻閱著大臣遞上的奏折,一邊咬著蘋果。腿上帶著固定的木板,繃帶纏了一層又一層。

丟掉一本看完的,拿起另一本。現在全國都知道西涼的安閑王爺有多瘋狂,多**不羈,四皇子秦琰是有多兄弟情深。被說書先生以各種悲情或狗血的版本全國廣泛流傳開來。

大臣們上遞的奏折什麽話都有,但共同點都是在含蓄的罵我。

情有可原。

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朝廷裏還要清人,五皇子秦梓的餘黨要清除,不是我的人也要清除,要麽就選擇歸順。總之就是要大換血。

本來這些事可以由宋亦君以雷霆手段快速解決,但他好像不太感興趣了。出獄後就在他的宋府沒有再出來,給我一句話:自己看著辦。

在這些事情之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那就是現在的皇帝。皇帝已經時日不多了,誰都知道。皇帝就要駕崩,那就是儲君要登基。

其一:我是扳倒前太子、殺害五皇子後才走到這一步,秦琰退出,能與我抗衡的人已經沒有。其二:皇帝並沒有下旨立誰為儲君。所以綜合以上種種,我就是一個殺兄篡位的。在世人眼裏,我卑鄙無恥。

罷了,走到這一步我都想到了,世人的眼光我不管了,怎麽樣說我我也不管了,嘴長在人家身上。

“王爺,四皇子求見。”

“什麽?!”我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受傷的腿一動更加疼了,“本王不見!就說傷勢未好不宜見人!快點,千萬給本王攔著!”

“你說——不見?還要攔著我?”秦琰雙手環胸,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

我扶額,就知道攔不住他。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發揚沉默是金的真理。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他的手有些不自然,想起是因為受了傷罷。頓時,我心中的愧疚感越發強烈了。

他走到我身邊,坐在我的床上:“最近玩得挺瘋,有沒有什麽想解釋的?”

“對不起。”

“?”他有些意外。

“對不起!”我從床上蹦起來,也不管腿上的傷口了,死死抱住他的腰。熟悉的從指間傳來的溫度,熟悉的淡淡冷香,“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真的。所以——”別再對我冷笑,別再冷漠的看我,別再對我甩袖離去。

“你錯怪我什麽?”

“……”他居然還問我。我壓低聲音,“我全部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

混賬!這算得寸進尺嗎?!還以為我蒙在鼓裏呢啊?

許久,見我不再說話。他俯下身子,看著呈八爪魚狀的我:“我沒有離開你,從來沒有。那晚,是我太衝動,你知不知道後來我有多後悔。但是,你的勢力越來越強大,我已經管不了了,何必不放手讓你自己去做?”

我抬起頭雙眼朦朧地看他,似乎有些不知所雲。

秦琰捧起我的臉頰,微笑:“阿溯,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沒有向你坦白,你會懷疑我也是理所當然。以後我會——阿溯,你是要哭了麽?”

“繼續說啊,你會怎麽樣?”我盯著他。

他“噗嗤”一笑,說道:“我會綁住你,讓你永遠也離不開我的視線範圍,把你納入我的羽翼之下,誰也搶不走。記住,你是我的。”

我翻白眼,嘴角卻忍不住揚起:“還綁住我?你要在我脖子上栓條鏈子牽著走嗎?我才不需要你保護,還有誰是你的呀?”

“你是我的,你是我秦琰的。”他挑起我的下巴,把我接下來反駁的話語盡數封在這個纏綿的吻中。我腦袋一片空白,什麽其他想法全都沒有了。

“我愛你。”他說。

“唔,我也是。”

有人曾經問過我,為什麽不輕易說‘愛’這個字。

我回答:因為愛和喜歡不同。和喜歡相比,愛不再是一種感覺,而是一種想把對方刻入靈魂中,不離不棄的永恒。但太多人卻輕易的說出了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