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真相
章四 真相
景熙宮,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心中頓時變得焦躁,我趕緊往熙貴妃的住處奔去。還好,還完完整整的在那兒,沒有變,熙貴妃常坐的那個窗戶邊,窗戶還打開著。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熙貴妃的身影,跑過去,卻誰都沒有。
衝進屋子,我發了瘋般的找,大廳,臥房,後花園,沒有人!為什麽,不是說了軟禁在景熙宮嗎?人呢,告訴我人在哪裏啊?!
“熙貴妃不在。”
我愕然回頭,發現秦梓靠在門框上,漠然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
我皺眉,語氣變得危險,“在哪?”
他笑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似乎有無奈,有嘲弄,“你問我,我也不知。宮女太監一個不少,唯獨沒有熙貴妃,就是……憑空消失了。”
“所以,你放出軟禁熙貴妃的消息,是為了把本王引過來?”
他聳肩,說道:“不這樣,估計你一步都不會再踏進這個地方了吧。”
我嗤笑,“那麽,你打算怎麽辦?”
“我知道你去見過父皇了。”他說,“他想把皇位讓給你。”
我不說話,等著他繼續。
“但是我還想搏一把,我也是皇子,我憑什麽不能爭?秦琰主動退出了,太子早被你拖下馬,秦墨早已經離開京城。有危險的人,早就被你和秦琰鏟除了個幹淨。”秦梓的語氣很輕鬆,仿佛在談論什麽家常。如果忽視他眼裏的陰沉與對權利的欲望。
我搖頭:“你贏不了。”無論秦琰,無論我。
他不予置否,“搏一把罷。”現在皇宮裏他一手獨大,也是有了皇帝的默許。皇帝的意思是皇位歸我,但我不在的那段時間,必須有人掌權。現在我回來了,對皇帝來說,秦梓也就沒有價值了。
他怎麽能服。
我不再理會他,他如何想的,與我無關。他似乎也知道,轉身離開了景熙宮。我還待在熙貴妃的臥室裏,她就這樣突然不見了,連秦梓也不知道。那麽就是她自願離開的,既然離開,絕對會給我留下什麽東西。
我的目光停在那扇窗邊,那個熙貴妃常坐的地方。我走過去,撫過貴妃椅的把手,然後在角落裏看到了一支琉璃步搖,金花上吊著一顆藍色的琉璃珠。
我撿了起來,看了一眼藍色琉璃珠,最後把步搖收進了袖子裏。
我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宅邸。陳安很驚訝,但也沒有多問。
我徑直回了房間,天色已經染上橘紅,光線沒有那麽亮了,我點上蠟燭,坐到桌邊,拿出了琉璃步搖。
把琉璃珠子扯下來,把步搖上的金花拆掉,露出中空的簪子,再從裏麵取出一張紙。
我展開紙,果然是熙貴妃娟秀的字體:
阿溯,如果你看到了這個,證明宮裏的情況你也知曉了。要怎麽辦,想你心裏也有打算了吧。母妃走了,對不起,有太多東西不知道如何與你解釋,所以母妃隻能逃避。
對了,現在你和秦琰現在關係怎麽樣了?雖然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你們的情誼早就超過了一般兄弟。秦琰那孩子,就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寧願爛在肚子裏,也不願你知曉半分。
我看過,無奈地笑。母妃你可知道,我從未把他看做哥哥,因為我喜歡他。如果您知道我與他的事情,會不會驚訝?又會不會支持?
熙貴妃並未寫完,後麵還有:
既然他不願說,我便代他告訴你。記得嗎,你中了蠱的時候,命懸一線,你可知是誰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救你的藥世間少有,是誰不顧一切哪怕血染雙手都要給你搶來?是秦琰親自喂下你,回去後整整昏迷了一天。
還有,三皇子謀反,你不幸牽扯其中。是秦琰跪在大殿前去求的皇上,皇上才作罷此事,不過要堵住眾人的口,本應該杖責你一百板。他說:六弟體弱,斷是承受不了。兒臣願為六弟全部承受!
事終,他替你七十,你自己三十。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阿溯,你要想好,有些人錯過了,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的手顫抖,拿不住紙任它飄落到地上。心特別疼,像有人一刀一刀從上麵刮肉下來,鮮血淋漓。
我不知道,他做的這些我從來不知道。他永遠都是所有事情自己承受著,哪怕再痛也不會說出一句。
“混賬。”我低低罵出聲來。誰要你操心了,誰要你自作多情了?
天色已經暗下,黑夜降臨。我從房間裏出來,目光如水清冽,腰間的佩劍收在黑色的劍鞘中。我翻身上馬,冷聲道:“出發吧。”
身後,同樣是騎在馬上的方辰與陳安,還有一幹全副武裝的侍衛。
一行人隱沒在黑夜的偽裝中,悄然無聲的靠近了皇宮。安靜到異常的皇宮中,彌漫著肅殺之氣。宮門慢慢敞開,裏麵漆黑,宛如野獸張開的大嘴。
我駐足於門前,看著,說道:“去與方將軍回合,活捉秦梓。若有人違背反抗,殺無赦。”隻因為我的一句話,今夜皇宮必定會染上鮮血。要是以前,我絕對不會想到,一場血腥的宮變,會是我親手創造。
說我陰謀篡位也好,說我冷血無情也罷。無奈生在帝王家。
侍衛從大開的宮門魚貫而入,手上的刀劍寒光森森。我走在後麵,夜風撩起我的衣擺,抽出腰間佩劍,握在手中,騎著馬踏進了皇宮。
沒有燈火,隻有月光灑下的淒冷光輝。風吹樹葉瑟瑟,穿過了朱紅的宮牆探出樹枝,奢華的宮殿一片靜寂,仿佛沉睡。
我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腳下踩著的是年久無人打掃的枯枝敗葉。我不想和別人起正麵衝突,衣服染上血的感覺很不好。即使沒有親眼看見,我似乎也嗅到了空中傳來的淡淡血腥味。
“咻——”
我側身閃過,同時揮出手裏的劍。利器在空中摩擦的聲音很刺耳,我腳尖點地,劍刃朝下借力把他彈開,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看見了來人,有些意外:“你是……秦梓的貼身侍衛?”
他雙目充血,怒目圓睜地瞪著我,在他眼裏,我就是罪大惡極的仇人。他二話不說,揮劍再次向我衝來。
我皺眉,擋下他接連不斷的攻擊,他的力氣很大,每一次揮起都用了最大的力氣,招招狠辣,我不死不罷休。但他武功不及我,此刻又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慢慢步伐變得混亂。
我不還手,他前,我退;他攻擊,我格擋。“叮叮當當”武器交鋒的聲音不絕於耳,他漸漸力氣不支,我的防守滴水不漏,一招一式把他壓製得死死的。
“嗖——”見他發泄得也不少了,我一挑,輕鬆擊飛了他的劍。脫手的劍在空中轉了兩個圈,插進了地裏。
他不停喘氣,死死咬著牙。他怒吼出聲:“為什麽啊?!為什麽非要殺了他才滿意!你們不是兄弟嗎?!”
麵對他的聲嘶力竭,我倒顯得十分平靜,聽他吼完,我才道:“殺了他?還是你要本王束手待斃等著被他殺掉?”
他愣住了,本以為我會殺了他一刀痛快,沒想到我還會平靜的反問他。他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