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心意難表

章二十四 心意難表

落媛氣得不行,把跟著自己的宮女全部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依然不解氣。把所有宮女都趕走,自己一人在禦花園裏轉悠。

“不要臉的女人,給她點顏色還開染坊?怎麽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落媛眼睛通紅,嘴裏不斷罵著惡毒的話。

她到處走,不知走到了哪裏,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

她暗罵一聲倒黴,轉身就準備往回走。看到站在麵前的人,她愣住了。

“六、六皇子?”

我靠在樹幹上,身影被樹蔭籠罩,一時間神情莫辨。

“太子妃怎麽在這裏?我剛剛路過,好像聽到你在罵什麽呢?”

落媛的表情有些僵硬,“六皇子怕是聽錯了。若無事情,我就先走了,六皇子自便。”

“等一下啊,我有事情想和你說呢。”我拿出銀針在手指間把玩。眼神一暗,銀針已經脫手而去。

落媛的腳步猛然停住,如果站在正麵,就可以看見她發青的臉滿是震驚害怕。

我微笑,“太子妃放心好了,我從不欺負女人。隻是聽到一些話,心裏有些不爽,現來與太子妃好好談談問清楚,畢竟造成的誤會也是要解釋清楚的啊。”

“太子妃怎麽認為我,我無所謂。但是——”我的語調驟然一沉,“我的母妃,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落媛想拔腿逃跑,但是無奈穴位被封,動彈不得。她絲毫不懷疑,下一秒她就會落入黃泉。眼前的人太過可怕,所有人都被外表所欺騙。

我看著落媛嚇得渾身顫抖,本要說的話結果一句都不想說了,再說都顯得多餘。

“沒看清楚情勢的人是你,還不懂嗎?想想你太子妃的位置還能做多久?”我冷笑一聲,“何必打臉充胖子。”

既然落媛已經和熙貴妃扯破臉皮了,我還會跟她說好話?熙貴妃打她一巴掌我都嫌少了。

我聳聳肩膀,“半個時辰後穴位就會自己解開,這半個時辰裏,就請太子妃好好看看風景吧。”

落媛眼睛瞪大,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一樣。我卻懶得再多看一眼。

在我走後,落媛隻能傻子般站在那裏,一個手指頭都不能動。她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始終掛在她的眼眶裏。

突然,她感覺背後一麻,就像捆綁自己的繩子驟然消失。

穴解開了?她剛轉身,可就是這一個回頭,嚇得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宋大人?”

宋亦君神色淡淡,把落媛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六皇子不是有意的,太子妃莫放在心上。”

不是有意的?那什麽才叫有意?但這個時候,她還能說什麽呢,隻能不停點頭。然後落荒而逃。

宋亦君輕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還是太意氣用事了···不過,也好。”

他用眼角往旁邊瞟,剛才還躲在假山後麵的人如今已不見蹤影,來無影,去無蹤,顯然輕功極佳。

宋亦君搖搖頭,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在宮中另一邊的秦琰,收到了暗衛送來的信。

看過。他嘴角揚起,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蘇子杉見秦琰看過信後神色有些異常,皺起眉頭,“殿下,那麽關於兵權的事情,您打算怎麽辦?”

秦琰把信放到蠟燭邊,很快就燒成了灰燼,“不急。父皇正在氣頭上,太快了反而不好,欲速則不達。”

蘇子杉低頭沉思,他又道:“那宋亦君,他可信嗎?”

“宋亦君?”秦琰挑眉,“當然不可信。最危險的人,就是宋亦君。”

蘇子杉露出不解的表情。

“但他是阿溯的舅舅,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最疼愛的就是自己這個唯一的侄子。冷酷無情,草菅人命的第一毒醫、西涼的尚書大人。卻為了侄子,隱藏掉陰暗的一麵,讓他看到的永遠是一個最好的舅舅。”

秦琰單手撐著腦袋,看似隨意慵懶的動作卻透著說不出的威嚴,“你說,為什麽呢?”

蘇子杉當然不知,他沉默等著秦琰繼續說。

“而我和他都有同樣一個最重要的人,同樣一個想保護的人,我和他有著相同的目的。所以,蘇子杉,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順水推舟。”想到某個人的臉,他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蘇子杉聽到這裏,恍然大悟。

秦琰顯得有些疲憊,揉一揉眉心,便讓蘇子杉先回去了。

他走到窗邊,微風穿過窗欞,帶著淡淡的芬芳。花已經謝了,泥土裏還有幾片花瓣。做襯托的綠葉如今獨秀。誰說落紅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他往另一個方向望,可惜朱紅的宮牆擋住了他想看見的地方。他常常覺得,他和我之間就好像隔了一道牆,有形又無形,隔絕在了兩個地方。就算互相擁抱,就算手指相交,就算嘴唇纏綿,這種感覺沒有一分減少。

秦琰閉上眼睛,手握成拳,又鬆開。他走出門,往景熙宮的方向走。

看著兩旁的樹木,他加快了前行的腳步。直到景熙宮三個字映入眼簾。

“四皇子,您來啦?”小鳶抱著胖嘟嘟的小黃,向秦琰行了個禮。

秦琰看著肉球一般的小黃,“怎麽這麽胖了?”他上一次看見還不是這樣啊。

小鳶無奈地歎口氣,懷裏的小黃還在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秦琰。她說:“小黃最近老溜出去,不知去哪裏偷吃了,越來越胖。”

秦琰點點頭,往裏麵走去,“不能這麽胖,給它減減肥。”

小鳶應了一聲,抱著小黃也走了。

我正在玩著手裏的銀針,銀針上閃著異樣的光芒。我搖搖頭,繼續看起了書。

我突然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下意識銀針就已經脫手而去,射向門的方向,“誰?!”

秦琰剛推開門,就感覺到了迎麵而來的殺氣,然後眼前一道銀光閃過。他側頭,耳側的頭發被削去幾縷。他眯了眯眼睛,手飛快朝旁邊一抓。他看了看,兩指間的銀針針尖上淡淡的紫色格外詭異。

“秦琰?怎麽是你啊?”我趕快把書關上,悄悄藏到桌子下麵。

秦琰挑眉,“你這是下了殺手呢,搞謀殺親兄?”他把銀針還給我。眼睛往下麵瞟,看到桌子下露出的書頁一角。

我拿出帕子仔細在銀針上擦拭,“誰叫你自己不敲門就進來,我哪曉得是誰?”

“如果進來的不是我,那你就殺了他?”

我嘴角抽搐,把幹淨的銀針收回袖子裏,“這毒毒死不了人的。····頂多幾天下不了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