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失了冷靜

章二十 失了冷靜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輾轉,失了冷靜。仿若久旱逢甘霖,迫切的渴望得到。

我想推開他,可他就像一座山壓在我的身上,紋絲不動。他的手撐在牆上,攔住了我所有可以逃跑的去路。

“唔!要憋死了!給老子起來!”忍無可忍,我抬起膝蓋就要往上踢。

他放開我,我剛要鬆口氣。他就雙手環過我的腰,用力一帶,把我擁入懷,勒得我腰間生疼,手被他箍住,動彈不得。他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發絲一根根垂下,冷香一瞬間充斥我的鼻尖。

我不動了,任由他死死抱住我,一分力氣都不敢鬆懈。今天的秦琰不一樣,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卸掉了全部的偽裝。這個樣子,讓人心疼。

我嘴唇動了動,“秦琰··”

他不說話。

我莫名覺得好笑,“我不會逃跑,我不會離開你。”又怕他不相信,“真的。”

他竟然手上力氣真的小了幾分。

“喂,喂,你沒有哭吧?要擦一下麽?”如果我的手可以動的話,我真想摸摸他的腦袋。

他猛然抬起頭,臉色黑得可以,他扯了扯嘴角,我終於聽到了他說話:“哭了?你說誰哭了?”

剛想說‘就是你啊’,可是看到他一臉‘你再說一句別怪我不客氣’的表情,我到了嘴邊的話隻好苦兮兮地咽下去。

這叫什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又從我窗戶爬進來的?”

他搖頭,眼睛朝門瞟去,“走門進來的。”

下次我絕對要鎖窗鎖門,時不時被他來個突然襲擊,總有一天犯心髒病。

秦琰隨便拉開椅子就往上麵坐,簡直跟在自己家一樣,完全不把我這個屋子正主放在眼裏。

“父皇找你說什麽了?”他問道。

我不語。他也看出來我的異常,很快又轉移掉了話題。

“阿溯,今晚我不回去了。”

“啥?”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一臉你在說什麽鬼的表情。

秦琰笑了,笑得明媚,嘴角揚起的弧度如此耀眼,“阿溯,為兄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覺了,為兄太想你了。”

我馬上撇開視線,“我不想你,你回去睡,床太擠。”

他轉頭去看那張睡三個人沒有問題的大床。

“還有!”我突然揪住秦琰的衣領,“你下次再親我的話就滾出去!”

現在才反應過來,秦琰微笑,絲毫沒有自覺:“阿溯,你反應的也太慢了吧···”

看著他的臉,我又心軟了。我慢慢鬆開他的衣領,“你也老大不小了,要親也是親美人。不如求父皇給你賜個婚什麽的?”

他笑,並未作答。

一直到傍晚,秦琰真的不回去,就賴著不走了。心太軟,我一時就鬆了口。

我點上蠟燭,蠟燭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房間,橘紅的光照在秦琰的臉上。

“你不回去沒關係麽?萬一有人查怎麽辦,現在這個時候···”

“沒關係。”相對我的擔憂,他顯然沒有一點顧慮。趁我不備,抓住我的手腕,我一個不穩,往他懷裏栽去。

我回頭瞪他,他反而可憐兮兮道:“我困了。”

拜他所賜,今晚我睡得特別早。但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秦琰,你不是困了嗎?可以不要動了嗎?”就一床被子,被他翻來覆去的。

他不動了,翻了個邊,抱住我的腰。

“秦琰,你多大了?”我想推他,可是他跟個牛皮糖一樣。

“阿溯,不是睡覺麽?”他可憐兮兮的語氣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清晨,我剛睜開眼睛,心中想著這般時辰他早就走了吧。正發現秦琰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

我意外:“你還沒走?”

他撇撇嘴,“你希望我走?”

我懶得再看他,一扯被子蒙住腦袋,翻個身,“快走吧。”

他不說話,我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力一下子沒有了,然後是窗戶打開的聲音。

我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真的走了麽?為什麽心裏有點隱隱的失落?想讓他再多留一會兒?

皇帝還叫我去看看三皇子,兄弟一場。三皇子在天牢裏。

我坐起來,穿好衣服。天色朦朦朧朧,隱隱有光透進來。我把快長至腰間的頭發挽起來,插上簪子。照著銅鏡看了一會兒,我的眼裏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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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裏麵很暗,隻有牆上的火把照明,青石板的台階上潮濕滑膩。守衛一路帶著我往裏走,兩旁的牢裏關了犯人,木頭的欄杆上烏黑斑駁,還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條條深深的刻痕,想象的出犯人是如何聲嘶力竭,死死抓住欄杆,直至指甲破裂,鮮血流下。

整個牢裏靜悄悄的,透著絕望的氣息。犯人蝸居在角落裏,衣服破爛,散發著臭味。牆上開了一扇高高的窗戶,微弱的光透入。

守衛表情木然,對這些早已習慣。

守衛走到一間牢房裏,我看見了三皇子。

這個牢房相對其他來說,已經非常好了,地上鋪著幹淨的稻草,窗戶也開得很大。三皇子就坐在地上,看著窗戶外,縷縷微弱的陽光就打在他的臉上。

曾經的少年千杯不醉,是那麽不可一世的驕縱。彈指一揮,消散成灰皆空空。

我有些哽咽,牢的欄杆把我和他隔絕在了兩個世界,咫尺天涯。

“三哥。”

聽到我的聲音,他才轉過頭,朝我微笑。笑容卻使我更加難受。

“三哥,你沒有謀反對不對?”我不相信,這麽溫和如玉的三哥,會幹出謀反這種事情。

他搖搖頭,“是我謀反,到這一步,是我罪有應得。”他的話語十分平靜,仿佛終於解脫。

我臉色變得難看,眉頭緊擰,“為什麽要幹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

他不再和我說話了,顯然是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牽扯。

我們沉默了很久,凝重的氛圍空氣都要凝結。最後我打破了僵局,“三哥,我走了。”我轉身離開,袖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小心太子。”

我愕然回頭,三皇子仍然是背對著我,但那句話卻清楚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謝謝。”

翌日。皇帝下旨,三皇子謀反,雖未遂,但罪無可赦。賜鳩酒,以此償罪。

昏暗的牢中,太監侍衛站在牢門前,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中鎏金酒杯上點綴著寶石,裏麵透明的**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三皇子笑容淒涼,仰頭飲盡,杯落,珍貴的酒杯在地上碎成幾塊。

隻求,來生莫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