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蘭思定是根硬骨頭
蘭思定淺淡一笑,看著宋正虎,帶笑的眼中精光成束,他為此而來自然要提,政黨集聚勢力是政權發展的必然結果,不過發展的好叫團結,發展的不好叫勾結,之中的拿捏就得看這勢力得不得人心。
宋正虎見蘭思定篤定的樣子,打開保險櫃從裏麵抽出一封牛皮紙袋,丟在桌上:“看吧,這是查出來的初步名單。”
紅頭文件,絕密二字尤為顯眼,蘭思定翻看之時,隻覺得份量沉的手痛,看完之後冷笑連連:“軍政一家好一番欣欣向榮的麵貌,我還從來不知道我們的同事也有如此心連著心的時候。”上將、省長、最高人民法院的檢察官,這名單之上的人每一個都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是國家和人民給予他們的,如今卻被這些人當做賺錢的工具,肆意斂財。
蘭思定的表情尚算冷靜,出乎了宋正虎的意料之外,他說:“我收到這份名單的時候,可沒你現在的鎮定。”
上麵有許多熟悉的名字,在私下甚至是他的好友,他簡直無法想象這些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談天說地,背著他卻是另一幅模樣,將一個死囚犯私自救下來,企圖瞞天過海。
“我震驚的時候你沒在旁邊。”蘭思定隨意的敷衍過去。
宋正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有過多的追究,雙手交握坐在桌邊說道:“本來隻是一個簡單的罪犯,現在居然牽扯出這麽多人,你說說這個霍小龍到底有什麽厲害之處,他身上有什麽利益可以讓人圖謀,能夠將眾多高官拉進這個盤子裏,而且……盤子裏到底有什麽還是個未知數。”這麽多的勢力糾結,肯定是因為錢,而且是大錢,大的超乎想象才能有這樣的結果。
蘭思定說:“我知道裏麵有什麽。”
“你知道?”蘭思定如果知道,回來一個月卻悶著不說,簡直該挨揍了。
蘭思定見宋正虎準備發難,相當有眼色的說道:“委員長,想不想知道為什麽這些人這麽在意霍小龍。”
言下之意就是想知道就不要發脾氣,發脾氣的話他一句多的話也不會說。
宋正虎牛眼瞪著:“你說呢?”
蘭思定哈哈打著馬虎眼的笑:“我就說一件事,你聽完了就會對他刮目相看。”
“賣關子賣夠了就趕緊的。”宋正虎聲音掐緊滿滿都是警告,如果蘭思定敢再玩笑一下,他鐵定先收拾這戲耍領導的小兔崽子,然後再另行發落。
“他手上有美元的刻版,真的。”
“真的?”這是大消息,真正的大消息,宋正虎屁股下跟擱了針氈,一下坐不住了,蘭思定果然沒有虛張聲勢的時候,他說大事就必定是天大的事。
中飽私囊的四個字跟幽靈一樣跳上了宋正虎的腦子裏,他是萬萬沒有料到這內裏還有如此的乾坤,霍小龍三個字猶如烙鐵一下烙在了他的心窩上,嗤嗤冒煙燒紅了他的雙眼。
如果有心人士用刻版印出美元然後在國內兌換人民幣,再把人民幣從境外銀行兌換成美元,這就是洗黑錢,明目張膽毫無顧忌想洗多少洗多少,跨國金融犯罪追查起來可比一般犯罪麻煩多了,而且貨幣的大量增加連鎖反應更是無法估計。
蘭思定肯定的說道:“比珍珠真。”霍小龍就是一顆人形的搖錢樹,走到哪都有人想借由他發財,當然會有前赴後繼的炮灰為他保駕護航。
“你從哪聽說的?”宋正虎想進一步確定消息的真實性。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的地方就有消息來源,想要霍小龍的人很多,想要他命的人更多。
宋正虎沉默了,霍小龍這人必須得除,而且越快越好,一副刻版隻是其中一件禍事,還有許多事蘭思定沒有說,他也明白其厲害關係。
蘭思定喝著茶,靜靜的看宋正虎沉思,燙茶熱水,茶蓋滑過茶麵,濃香四溢輕煙徐徐,盤踞在茶杯之上似一層薄霧,那麽迷迷蒙蒙正好飄渺了蘭思定眼中的狠厲。
牆上的鍾分分秒秒的走著,十分鍾後宋正虎才有動靜。
“蘭思定,這事讓你去辦,你能辦好嗎?”
“人太多,怕波及過大,老總畢竟要顧全大局,如果一網打盡的話,我擔心有些重要職位臨時不好找新手接替。”蘭思定放下茶杯,沒有回絕也沒有一口答應,他有他的算計。
宋正虎道:“找準主要的人下手,聰明的人會明白劃清界限。”至於不聰明的留著也沒有用,每年競爭國家職權職位的人才多如牛毛,一個省長沒有了,多的是副省長接替,一個上將沒了,勳章還可以換人戴。
“要是有人礙事。”
“殺。”
宋正虎是下狠手了,蘭思定等的就是這句話,誰敢和國家為敵,殺無赦!
“看,我就說我的消息是好消息吧。”蘭思定表麵笑著,心底卻大大的鬆了口氣,從進門開始他無時無刻都保持的警惕,即便是此時的放鬆也不是完全的鬆懈。
宋正虎眼神一轉:“你就不怕我也應該在這名單之上?”
蘭思定湊上前打趣:“你就不怕提醒我,以後我會成為你最大的絆腳石?”
“好小子!”宋正虎愣了一下,然後聲如洪鍾的說道,在他的眼底有可疑的波光。
蘭思定屏息一陣,他知道他的危險過去了,直起身子行了標準的軍禮:“委員長,我走了。”
“走吧。”宋正虎帶著笑。
而就在蘭思定走出辦公室的門的那一刻,宋正虎接到一個電話是從九處打來的,情報的中心點。
“委員長,蘭思定給出的消息屬實。”電話的裏的聲音十分冰冷,不帶一點感情(和諧)色彩。
“我知道了。”宋正虎說完掛了電話,眼神深深看著門。
剛才那場談話其實早已經被九處監聽,宋正虎是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能坐到這個位置靠混肯定是不行的,一個殺字涵蓋了滔天的權勢。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隻聽蘭思定的片麵之詞就放權。
從蘭思定因為執行任務而離開開始,近一年的時間組織都在調查霍小龍,如果什麽都沒有調查出來,那國家基本就廢了,刻版的事情宋正虎早就知道,他今天約談蘭思定不過是在試水。
這場談話其實是組織在考驗蘭思定,看他知道多少東西,如果他知道的夠多那麽他的命就保住了,如果他知道的不夠多,那麽他絕對走不出這個門。
政權之中如果你是個局外人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而身處權利中心知道的多才是保命的關鍵,蘭思定在剛才證明了他存在的價值,所以他可以繼續活下去。
宋正虎看著門良久,忽感有些疲憊,閉上眼揉了下眉心喊話到:“來人。”
“是,委員長。”門被推來,有人領命而入。
“把茶給我倒了。”他不想再看那壺讓他難受的茶水,政治的無情無時無刻不充斥在政壇之中,他欣賞蘭思定甚至把其當自己的孩子看,但是隻要是國家需要,他要蘭思定的命照樣不會手軟。
沏上一壺大紅袍……就是鴻門宴的開始,前方陷進重重,即便小心非常也難以逃出這迷魂陣,可蘭思定這小子啊……硬骨頭啊誰都啃不下來,明知茶不是好喝的,還喝的一點不犯怵,連喝帶拿,也不怕茶裏麵放了絕命的毒藥。
蘭思定離開之時他走的筆挺,表情如初誰都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可他自己清楚後背那一層冷汗並不是虛構出來的,這棟宏偉建築物裏永遠都是恒溫,呆在裏麵身體感覺舒適,但精神卻永遠得不到放鬆,這裏沒有朋友沒有戰友沒有所謂的感情,隻有至高無上的國家利益,稍有差池就會葬送一生,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性命,別以為時代進步酷刑就隨之消失,古往今來唯一變化的不過是用詞不同罷了,政治無聲無息無形無狀……卻遠比戰爭更殘忍。
蘭思定熱愛軍隊卻厭惡淩駕在軍隊之上的權利,但是即便他深惡痛絕也改變不了一絲一毫現狀,所以既然如此不如學會操控政權,把政權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他在進入軍區第一天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
蘭思定身處生死一線間的時候,白艾在家第三次切菜滑刀,歎了口濁氣,她終於罷休的放下了菜刀,因為隻怕再這麽下去晚飯估計不是吃紅燒牛肉而是吃紅燒手指了。
往手上倒掉洗手液準備洗掉血腥的味道和油膩,門鈴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奇怪這時候有人登門,趕緊擦了手去開門。
從貓眼裏望出去,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白艾打開了門:“媽?”
沈琳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走進房,和善的問:“幹什麽看著我這麽驚訝?”
“就是沒想到你來。”其實白艾心裏清楚的知道沈琳到底為什麽而來。
果然,沈琳說:“蘭思定去軍區了吧。”
白艾順手接了沈琳的外套,把衣服掛起來,並沒有回答,她畢竟不想讓家人跟著一起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