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白艾的魅力

林沐琳對駱方誌索要錢財未遂,幹脆逮住蘭思定:“姐夫,你是做主的吧,我看你的樣子樣子也該是領頭羊,雖然你們已經做好前期準備,但是我作為好市民也算警民合作的典範,沒有的獎金,也該有獎勵是不是,我不貪心的你隨便看著給個萬兒八千打發我就可以了。

駱方誌道:“你還真要的下手。”

林沐琳伸出手毫不客氣:“我勞動所得。”

家裏麵還有一群弟弟妹妹等著上幼兒園和小學,她打工掙的加上白姐和夏姐給的雖然綽綽有餘,但是能賺錢的機會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為了給小朋友掙衣食住行的額外費用,她向來秉承的信念是一旦出力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現在的孩子,吃的好用的好,課外輔導、興趣愛好、逢年過節給老師送禮哪一樣不要錢,孤兒院那幫家夥已經沒有父母了,她不想他們還沒有童年。

蘭思定看著蹦躂的林沐琳,眼神如錐的盯著她:“你說什麽?”

林沐琳被蘭思定專注的眼神嚇了一跳,難得心底有了倉惶陪著小心開口:“我說,我要獎金。”

“最開頭的。”

最開頭她說什麽呢?林沐琳眼珠滴溜溜一轉,哈哈而笑立刻會意十分上道的用娃娃音叫道:“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你喜歡我叫你姐夫吧,姐夫,你追白姐要我幫忙嗎?我可是非常了解白姐的,她平時的興趣愛好、休閑場所、習慣舉止乃至三圍尺碼。”

蘭思定立刻打斷:“行了。”然後一本正經的從包裏掏出一張黑亮亮的卡片交給林沐琳。三圍這種事情私下聊就可以。

“這是什麽啊?”林沐琳問。

“獎金。”

“密碼?”

“沒有。”

這麽闊氣:“我……隨便用?”林沐琳兩眼化成了心形。

“恩。”蘭思定用眼神示意。

“謝謝姐夫,姐夫萬歲,姐夫拜拜。”林沐琳沒想到居然能撿到這麽大的好處,激動的尖叫著揮舞著手向蘭思定道別,順便做了個鬼臉給駱方誌。

她的鉛筆、文具盒、橡皮擦、小書包正在遠方對她招手,你們等著我來啦!

蘭思定和駱方誌看著林沐琳手舞足蹈的離開,覺得好笑,對金錢沒有太多心思的白艾居然有這麽一個視財如命的妹妹,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確實很奇妙。隻是來不及感慨太多,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他倆互看一眼,一同接起。

“駱方誌/蘭思定,現在立刻回軍區,出事了!”忙不完的事情完全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他們能同時接到相同指示的電話,說明軍區出的事情肯定是大事。

這一次蘭思定和白艾分手後,他徹底的消失,近一個半月都沒有再在她的身邊出現過。

而白艾依然循規蹈矩,日夜不分的忙著工作,在解決完霍小龍的事情以後,她甚至沒有喘息休息的時間,當天晚上帶著男伴杜順誌參加了一場官商舉辦的上流宴會。

舉辦宴會的殿堂被精美的壁畫環繞,金色燈光為整個場所的線條鍍上了琉璃的美,室內中心的噴泉將沒有形態的水塑造成花,光豔奪目。宴會中美酒佳肴倩影如梭,輕聲的交談,酒杯的脆擊,構織出一幅幅動態的美景。

“杜順誌,你就是這種工作態度嗎?”丁蓉潔在宴會一角,身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正用盡全力的怒目於眼前的杜順誌,抬起頭她氣焰高漲,完全沒有把兩人之間的身高差當回事。

杜順誌皺了皺鼻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沒覺得我的工作態度有什麽問題,丁秘書,我做著我的本職工作,沒有錯誤我不需要自我檢討吧。”

“你是不需要檢討,從來不檢討人注定被淘汰,注定淘汰的人何必檢討。”丁蓉潔在宴會開場前接到了公司的來電,說杜順誌沒有經過行政部的申請就直接將公關部內設改變,同時提交了公關部業務整改流程,直接放到了白總的桌上。

丁蓉潔知道這是杜順誌在為公司著想,也知道他這麽做是出於對本職工作的盡職盡責,但是不根據流程走他就是無視公司的規章製度,這個毛病若是不改,在公司他的敵人會越來越多,職場冷暴力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如果再這麽下去冷暴力會變成針鋒相對,以後給他使絆子的人隻會多不會少,他這麽不將其他員工放在眼中,最終難做的是看重他的白總。

杜順誌一臉據理力爭的樣子說道:“丁秘書,我沒有做錯事情,改變公關部的內設我多次跟行政部溝通,但是對方不以為然完全不當回事,既然沒有人通過我的提議,那我隻能自己動手,不靠別人靠我自己這是錯嗎?丁秘書你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可以開除我,不過根據勞動合同公司可得賠償我三個月的工資。”

丁蓉潔被氣的發笑:“你說的話真是讓人印象深刻,你付出了多少就會收獲多少,如果一條路不通你可以想辦法換一條路,跟行政部人員吃頓飯,唱個歌大家看在人情上不會不幫你呈報,你這麽硬來你以為難看的是誰?難看的是白總,你有沒有想過為你的行為負責,在職場一意孤行單打獨鬥最終隻會是死路一條!”

“我沒錯。”杜順誌死咬沒錯二字,不是因為他執拗,而是因為他打心底覺得他沒有錯,他該做的已經做了,是行政部門基於私人情緒把這件事壓著不報。

“行行行,你沒錯,是我錯了,是白總看錯你了,行了吧。”丁蓉潔氣的發抖,不想再看杜順誌這個愣頭青一眼,她轉身衝進宴會,找到了白艾後用盡量低的音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匯報了一遍,天知道她多麽想咆哮尖叫,真是恨不得能用指甲撓杜順誌的臉。

一向冷靜自持的丁蓉潔,匯報完以後口幹舌燥的從侍應生托起的酒盤裏取下兩杯香檳,接連倒進嘴裏,深深的呼吸壓抑快洶湧而出的憤怒:“白總,我是來向你說明杜順誌我教育不了,沒見過這麽油鹽不進的人。”

白艾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知道不是什麽大事,所以笑著問丁蓉潔:“生氣啦?”

“沒有,我是在挫敗,活到這把歲數居然連個毛頭小子都收服不了。”以前聽人說代溝代溝,她還不覺得,現在才知道她和這些自我成習慣的年輕人何止有代溝,簡直是有阿裏亞納海溝。

“那……不如不用他了?”白艾狀似開玩笑的詢問丁蓉潔。

丁蓉潔滿肚子的活堆在了嗓子眼,頭頂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總。”杜順誌遞交的規劃方案已經得到總公司的通過,再要不了多久就會接到升職通知,白總這麽大費周章的把他捧上位,如果輕易的不用,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要是杜順誌被萬騰開除,還不把穀思雲高興死,這種事丁蓉潔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白艾寬慰道:“換個角度想想,他油鹽不進其實是堅持己見,這樣的人如果用順手了,不會輕易的見風使舵也圖個心安。”

丁蓉潔詫異白艾會說著這番話,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白總,你最近好像變了不少。”不像以前冷冰冰的樣子,居然還專門給她解釋。

白艾知道她自己的變化,而這樣的變化正是因為蘭思定的存在,腦中浮現出那張笑容溫暖的臉,她眨了下眼收起思緒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對丁蓉潔說道:“你去忙你的,杜順誌那邊我會去解決,你不用操心了。”

丁蓉潔點點頭,掃眼看了一下站在場外的杜順誌,暗地裏磨了磨牙,決定以後再去管他的閑事,就回家買塊豆腐撞死。

……

“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白艾端著酒杯繞過和她攀談的人,走到場外靠近靠在餐桌邊的杜順誌。

“白總喜歡?”杜順誌聞到白艾身上清淡的香味,看她穿著服帖的純白色禮服,將曲線玲瓏,那麽修長而亭亭玉立,在人群中照樣奪目引人視線,臉不由泛上一層桃紅。

“宴會的存在不是讓你喜歡的。”白艾沒有直接回答杜順誌的問題。

“看來白總也不喜歡啊。”杜順誌深深的看著白艾美麗的側臉,羨慕她處之泰然的態度,她能笑著周旋於宴會之中,和各界的大鱷談笑風生,話題多樣而生動,體現她的博學和見多識廣,沒有緊張帶著隨意,好像她就是為了宴會而生,他以為她喜歡這樣的環境,因為能體現她的重要性,但殊不知原來她也不喜歡這種讓人覺得虛偽的場合。

“我不喜歡讓你覺得輕鬆點了嗎?”侍應生走過,白艾在說話的時候取了一杯威士忌遞給杜順誌,“喝點酒能鎮定情緒。”

杜順誌收起了渾身的刺,乖乖聽從白艾的建議,將加冰的威士忌灌了一半進口中,濃烈的味道瞬間侵蝕了他的感官,不由閉上眼再睜開,聽見白艾在他耳邊說道。

“看見十點鍾方向那個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了嗎?”

杜順誌的視線順著左前方而去,發現一個梳著背頭的男人正在談笑風生,不過他的笑容裏不是淡然更多的是恭順:“看見了。”

白艾道:“花旗的大客戶經理。”

杜順誌收回視線看向白艾:“區區客戶經理也能進入這等聚會?”這裏太多政商名流,每一張臉都是權威的象征,這場宴會代表著最崇高的身份,沒想到花旗的客戶經理居然會在受邀名單中。

“不要瞧不起人,以他的身份能進入這場宴會,說明他的能力比同級別的人高非常多,和我差不多吧。”白艾用自己的身份玩笑,如果光靠萬騰副總的頭銜,她其實也沒有資格進入宴會,享受現在的杯觥交錯。

“白總你太謙虛了,你的能力根本不是他能比擬的。”這不是杜順誌溜須拍馬,而是打他心底說出的話,在經曆過柳朵朵的事情後,他已經為白艾的作為完全傾倒。

白艾對多種語言的掌握,和對多行業多領域的涉獵都是商界的傳奇。

白艾笑道:“那他的能力你能比擬嗎?你有膽量像他一樣在酒會上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攀談,最後再得到對方的聯係方式嗎?”

杜順誌一噎,酒在口中有些苦澀:“我不用像他那樣趨炎附勢,我有工作能力,我相信會有人賞識我的。”

“不能展示出來的能力是能力?商場中你不可能隻會和賞識你的人接觸。”

“白總,在你看來,我是不是不如他,那我想誠心請問我到底錯在哪裏呢?”

“你沒有錯,你隻是有問題。”

“什麽問題?”

“你的問題就是意識不到你有問題。”

杜順誌眉頭緊鎖,感覺如聽天書:“我不懂,我的問題是不是因為我不會說好話,不會攀高結貴,不是牆頭草,不能討領導的歡心,我不覺得這是問題,我覺得這叫正直。”

白艾對麵杜順誌的焦急說道:“如果把企業比作王朝,曆代王朝之中的君王,好皇帝從來不是好人,一個不是好人的皇帝會怎麽對待那些不懂變通隻會一味忤逆的臣子。你覺得你有的品格是好品格,別人都是趨炎附勢,趨炎附勢是一種生活狀態也是一種社會狀態,人……是群體動物,懂得海納百川而不被完全同化是你要學的。”

“白總,你是讓我學習如何取得領導的賞識,是這個意思嗎?”

白艾微微點頭:“曆史上不是隻有忠臣和奸臣,根據官員品質、地位、作用和關係還有能臣、賢臣、良臣、錚臣、佞臣、親臣、近臣、寵臣、權臣,你是哪一種?以我現在看來你連當臣的資格都沒有。”

杜順誌能聽懂白艾所說的道理,但是讓他一下接受還是有難度:“我不服,我的能力不在任何人之下,就因為我不能同其他人一樣阿諛奉承能力就被否定了嗎?”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想反抗職場所有看不順眼的陋習,且不說你有沒有這樣能力,你先自問一下你有這樣的地位嗎?”這場宴會中每個人都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所以他們能夠對別人發號施令,能讓別人聽他們說話,聽他們講道理。

杜順誌不用自問也知道結果,怏怏道:“沒有。”

“有些酒不是這麽好喝的,機會也不是等來的。他們不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朋友沒有一再寬容你的必要,而你有資本讓這些你看不起的人尊重你嗎?”

“這些人太現實了,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白艾問:“你告訴我誰不現實?”他們都是生活在現實中的人,所以就要認清現實,“如果你不端正你的態度,永遠都隻能被人看低,無論別人是狗眼還是人眼,你連你看不起的人都比不上,你覺得你的社會地位應該在哪裏?”

杜順誌不甘心的道:“在職場最低層。”被同事排擠被領導防範,被總公司冷暴力,還有更差的結果嗎?

白艾從手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杜順誌。

“這是什麽?”杜順誌好奇的看著照片裏的張張笑臉,毫無芥蒂的笑容裏全是開朗。

“孤兒院孩子的照片。”

“為什麽給我看這個?”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如果你沒有好的家世背景,沒有父母的支援,你還能像現在一樣任由自己為所欲為嗎?你不能。你得為了一日三餐和五鬥米折腰,沒有時間去管什麽對與錯,怎麽掙到錢才是最重要的。”

白艾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覺得人太現實,我現在告訴你現實是什麽。”“現實是我看中了你,把你當槍使,這是現實,但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會拋棄你,這也是現實,我是你的伯樂,你是我的駿馬,但是你不能如我所想助我上陣殺敵,開辟江山,那麽我會毫不猶豫的換一匹聽話的馬而且有能力的馬,也……還是現實,現在的你並不是獨一無二,除非有一天你成了伯樂,你有選擇駿馬的權利,你才是你自己人生中的獨一無二,學會順意社會的趨勢並不是叫你丟掉人格,現在的你連照片上這群孩子都不如,因為他們已經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清現實,活下去就他們最大的信念。”

白艾的話讓杜順誌震撼,是啊,她說的沒有錯,他確實連群孩子都不如,因為他豐衣足食不用操心三餐不繼,所以他覺得他不需要低頭不需要服軟,但是這麽做他勢必得不到公司的重用,這不是人之常情麽。

白艾用手指指了指照片喚回杜順誌的心神:“現在看著照片,我問你答。”

“好。”

“你覺得老天對他們公平嗎?”

“不公平。”

“你覺得社會對他們公平嗎?”

“不公平。”

“上天對他們不公,社會對他們不公,但他們知道感恩知道感謝資助者,好好學習,用功兼職打工,以此來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這是努力。而你認為職場對你不公平,你自身做了什麽努力?”

“反其道而行,想改變不公。”

“你能改變嗎?”

“不能。”扭轉的社會形態,是經由幾千年沉澱的文化和陋習形成的,不是他一個隻能活幾十年的人可以改變的。

“所以。”

“所以我隻能改變自己來逃脫這種不公。”

終於明白事理了,白艾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杜順誌一直自我良好的感覺,在今天因為白艾的話完全消失殆盡,他感歎:“在濁世中想要獨存談何容易啊。”

白艾笑:“除非你想歸隱山中,慧眼識珠,首先你是明珠,將才除了能力卓越,還必須得人心。”人要麵子、要臉、要尊重得靠自己掙。一個什麽資本都沒有人怎麽能讓別人尊重呢?就靠誰都看不起?

“白總,謝謝你能跟我說這麽多,沒想到我連一群小孩子都比不上,什麽時候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嗎?”杜順誌拿起照片,“就是這些孩子。”

“等你成功的時候我帶你去見他們,今天開始你好好想想當你成為領導以後,你會選擇你喜歡的員工重用還是選擇對公司有利的員工重用。”

“那如果想不明白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當然可以,不過記得先跟我的秘書預約,這是規定。”

杜順利輕微發愣,明白白艾是在用迂回的方式提醒他無規矩不成方圓,也明白他不通過行政部自行改變公關部內設是錯誤的,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艾準備功成身退,對杜順誌說道:“你記住一句話:社會,沒有平等,世界隻有成功的人才有話語權。”說完從手包裏掏出一張卡,放在餐桌的桌麵上:“這是我提前送給你的升職禮物,不要浪費了。”

白艾離開後,杜順誌才把卡拿起來,上麵有幾個大字:新華書店會員卡……好別致的禮物讓他的心顫了顫,是喜悅和意外出乎意料的讓人心動。

杜順誌拿著書店會員卡不由傻笑。

“多看點書,了解了解如何在職場生存,你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在複雜的環境中求發展,現在的你要做的是生存下去,明白嗎?”剛剛才發誓再也不管杜順誌的丁蓉潔,還是沒忍住的靠近,好歹他都是白總欽點的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冒傻氣毀了白總的用心良苦。

杜順誌小心翼翼的把會員卡收進自己的衣兜內,笑著對丁蓉潔說道:“丁姐,白姐真的是個很有說服力的領導。”

“不用你來告訴我,白總的說服力我比你了解。”

“能跟著這樣的領導其實工作起來挺有意思的。”

丁蓉潔瞄杜順誌:“你啊,看你現在的樣子,才有個人樣。”

“那我以前沒有人樣嗎?”

“有,有死人樣,一天拉長著臉好像整個公司都欠你錢一樣。”

“原來我這麽討人厭。”

“能改就好,記得保持笑容,笑容讓別人看不見你的想法,不要輕易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

“是,丁姐,謹遵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