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潔白的雪。

雪下得很大,風霜遮掩住了行人的雙目,抬眸望去,眼前的景色除了一片的花白,便是漫天的冰雪。

這,便是北滄。

“輕依,唐家舊址在何?”

風雪之中,陳君生頓住了身形,側目詢問。

“在靈蒼域。”

身側,唐輕依恭敬回應。

“靈蒼域我知道,不過師弟你去唐家作甚,那不是已經被滅了嗎?”

李天佑聞聽微微皺眉,一時間竟有些不理解陳君生想要做什麽。

“取東西啊。”

陳君生輕笑。

眼見如此,李天佑無奈一笑,而後大手一揮,將眾人攬入袖中,消失在了原地。

“諸位客官,來瞧一瞧,看了看嘞,上品的靈寶,童叟無欺嘞。”

“誒誒誒,客官瞧瞧我的,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寶貝,今日你我二人有緣,我給你五折如何。”

繁榮昌盛的街道上,不斷的有吆喝之聲隨風傳來,陳君生幾人漫步在街道上,時而目光遠眺,似乎是在尋找一些感興趣的物件。

靈蒼域,是隸屬於皓月帝國的一處疆域,其內的繁榮程度不知要比青玄古國好上多少,就單單這人流量,就十分驚人。

“喲,兩位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生,是頭一次來這靈蒼域吧,我叫王五,街坊鄰居都稱我為五爺,有沒有興趣跟五爺我一起去玩玩?”

正走著,陳君生幾人就見有位刀疤青年站在不遠,貪婪的眸光中透露著一絲色**,直接無視了寒酥視頻的陳君生和李天佑,笑道。

“不要。”

寒酥和唐輕依異口同聲。

“嗬,知道五爺我在這明景街有多大的影響力嗎,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叫來好幾個踏天境弄死你們旁邊這兩個雜碎。”

見寒酥他們拒絕了自己,王五的臉上頓感有些掛不住,當即出聲威脅,那猖狂囂張的語氣就根本沒把陳君生他們放在眼裏。

“滾。”

陳君生眸光漸冷,沉聲開口。

“歪,小子,知不知道你五……”

眼見陳君生如此不識抬舉,王五三兩步走到他的近前,剛準備出聲恐嚇。

可話還沒說完,王五就覺臉上突然傳來一陣巨痛,滿嘴的黃牙更是直接飛出,鮮血濺了陳君生一臉。

“尼……尼朱然幹大窩。”

王五一手捂著滿是鮮血的嘴,一手指著陳君生,說話時就連吐字都有些不清。

“再說一遍,滾。”

陳君生眉宇輕挑,眸光之中的寒意就宛若一柄利劍,直擊王五的心靈。

“尼……尼給窩燉著!”

四目相對之下,王五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懼,撂下一句狠話之後,便落荒而逃。

“在哪都有這樣的可憐之人。”

望著王五離去的背影,李天佑微微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像王五這類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愧疚或傷心。

“唐家在這邊。”

簡單的一個小插曲過後,唐輕依便領著眾人朝街道的盡頭處走去,不多時,他們就已經來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莊園之前,而那門匾之上所刻,卻是王家二字。

“什麽!”

望著門匾之上所纂刻的兩個大字,唐輕依的心頭一顫,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險些跌落在地。

“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身側,陳君生那略顯平靜的話語淡淡傳來,從他的語氣之中並未聽出半點的驚訝,反而像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若問當初王家為何會滅掉唐家,相必是也發現了那尊鼎的存在,在暗中搜尋無果之後,他們也就隻能選擇在覆滅唐家之後,占據古宅,慢慢搜尋。

“師弟,王家的實力可不弱啊。”

身側,李天佑小聲提醒。

“師兄,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能不能有點霸主的樣。”

聽到這話,陳君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堂堂縹緲劍宗之主,居然會在王家之前,畏懼止步。

“你早說是滅門的活啊,這你應該喊老祖來,他老人家在行。”

李天佑聞言欲哭無淚,正因為他是堂堂一方霸主,所以才不能如此膽大妄為,否則可能會給縹緲劍宗帶來麻煩。

“老祖不是公事繁忙嘛。”

陳君生嘴角微揚,淡淡一笑。

遠在東豫洲縹緲劍宗後山,李劍一悠閑的依靠在大樹下,正在熟睡的他突覺鼻尖一癢,而後便重重的打了兩個噴嚏。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李劍一揉了揉鼻尖,嘴中喃喃自語,很快便又進入了夢鄉。

“那你也不能喊我來啊。”

李天佑聞言有些無語,這叫什麽事嘛,誰家滅門這麽光明正大,那不蠢貨嗎?

但幸好李劍一並未在此,若他聽到了李天佑這心中所想,肯定會狠狠的扇他兩個巴掌,這蠢貨說得不正是李劍一本人嗎?

“也不是非滅門不可,我們隻需要把東西拿出來就行了。”

陳君生這時說道。

“怎麽拿?”

李天佑不明所以,開口詢問。

陳君生聞言側身在李天佑耳旁輕語,聽完他的話,李天佑的雙目之中不由爆射出了一抹精光。

“李宗主親自駕臨,我等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王家大殿內,王豪龍一臉諂媚的望著身前的李天佑幾人,雖不明白李天佑來此的目的是為何,但最基本的禮數還是要的。

“為了一件小事。”

李天佑淡笑開口。

“李宗主隻管說便是。”

王豪龍十分豪爽,就是不知他的這份豪爽是本就如此,還是故意裝之。

“唐家,王家主可還記得?”

李天佑緩緩開口。

“曾經的北滄四大家的唐家?記得記得。”

王豪龍聞言微微點頭,臉上雖無任何變化,但這心中卻是已經警惕了起來,畢竟滅唐家之人,正是他的父親所為,保不準這縹緲劍宗是來問罪的。

“當初我縹緲劍宗贈與了唐家一尊秘鼎,今日期限已至,特來收回。”

李天佑又道。

“一尊鼎?恕我直言,李宗主,雖說當初是我王家滅掉了唐家,但卻未曾看見又您說的秘鼎,您是不是搞錯了。”

聞聽此言,王豪龍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同時他也在猜疑李天佑這話的真實性。

“不,他就在唐家,準確的說,是在現如今的王家。”

李天佑聞言輕笑,而後指了指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您是說在這地底之下?”

聽到這話,王豪龍就如恍然大悟了一般,怪不得自己尋找了這麽多年也未曾發現,原來是藏在了地底深處。

修行者的感知固然強大,但若被人刻意隱藏,而且是地底深處這樣隱蔽的地方,就算是再強大的修士也難以察覺,看來這縹緲劍宗是真的知道點什麽。

“既然如此,那李宗主就請收回吧。”

心中這樣想著,王豪龍再次開口,而他說這話時,眸光中閃過的那一抹殺意則是被一直未說話的陳君生給精準捕捉,後者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有一種大魚上鉤的既視感。

“好。”

李天佑微微點頭,而後身形一閃來到了王家的後院。

陳君生等人先後而至,就連王豪龍等王家眾人也紛紛身至後院,想要見一見這所謂的秘鼎。

“起!”

眾目睽睽之下,李天佑大手一揮,緊接著就見一道璀璨的白光直入地底深處而出,不多時,就見一隻被數道禁製給封印住的木盒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東西已經到手,讓王家主多費心了,有時間可以去縹緲劍宗做客。”

下一刻,李天佑大袖一揮,將那木盒給收進了袖口之中,而後目光掃視在場眾人,最終停留在了王豪龍的身上,輕笑道。

“不麻煩。”

王豪龍嘴上笑著回應,但心中卻是已經盤算起如何將那木盒給奪回的計劃,李天佑隻有一人在此,至於其他人皆是螻蟻,隻要派人截殺下李天佑即可。

很快,陳君生幾人就已經出了王家,此番取寶十分順利,而這同樣也在陳君生的預料之中,難就難在,他們這返程之路。

“師弟,你說這王家定會派人攔截我們,到底是真是假?”

路上,李天佑還是有些不明所以,而他之所以不理解,是因為他不了解實情,若是知曉,他肯定也不難猜出。

“會來的,或者說,已經來了。”

陳君生信心滿滿,可就在他說話之際,一股磅礴的氣息緩緩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範圍之內,接著就見一位黑袍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的身前。

“閣下何事?”

望著身前的那道黑影,李天佑微微皺眉,沉聲詢問。

“交出秘寶。”

黑袍身影佇立於虛天之上,磅礴洶湧的氣息如同碧浪滔天般傾壓在眾人的身上,好似煌煌天威,其中更是攜帶著一絲法則之力。

“半神,真是夠看得起李某。”

感知到了那股可怕的法則之力,李天佑不由輕笑,嘴上如此說,但臉上卻是出奇的平靜。

“非逼我出手才肯交出秘寶?”

眼見李天佑如此不識抬舉,虛天之上的黑袍身影再次出聲嗬斥。

“半神而已,我有何懼?”

但下一刻,清脆的劍鳴之聲響徹雲霄,李天佑猛然拔劍而出,身上那澎湃的劍之法則就宛若實質般,僅僅是一絲都能撕裂虛空。

誰言尋道不可撼半神,誰言長劍不可斬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