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無限的殺機,這一劍方出,氣勢如虹,氣機瞬間便已鎖定了黑衣蒙麵人的咽喉,雪亮的劍光燦若流星,映照得黑衣蒙麵人眉宇間碧綠一片,躲已無可躲,人在半空,黑衣蒙麵人本就難以騰挪,避也無可避,氣機鎖定之下,就算黑衣蒙麵人長了翅膀,也絕無法擺脫這一劍的追襲,死局,幾乎已是必死之局!麵對著這幾乎就是必殺的一劍,黑衣蒙麵人始終淡定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的驚詫之色,可也就僅有一絲而已,似乎更多的是因沒想到會在此時遇到襲殺,而不是驚恐於此劍的淩厲。

“哈!”

黑衣蒙麵人雖略有驚詫,卻絲毫不慌,一聲低吼,手一抖,一柄亮晃晃的軟劍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掌中,隻一顫,數十道劍芒已噴薄而出,如怒濤般迎上了那襲殺而來的長劍,劍招間霸氣十足,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來襲劍招的狠辣與凶悍。

“噌,噌,噌”

兩柄劍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暴響陣陣中,火星四濺,虛空中竟出現了塊不小的黑斑,宛若虛空都被撕裂了似的,巨大的衝擊力生生震得那名黑衣蒙麵人身形歪斜地倒飛了開去,重重地撞在了高牆上,爆發出一聲“嘭”的巨響,高大結實的牆體竟因此振顫了起來,塵土飛揚間,無數碎磚四下飛濺。

“好!燕王殿下果然高明!”黑衣蒙麵人雖被震退,看似狼狽不堪,可其實卻已將反震之力傳遞到了高牆上,人並沒有受多重的傷,僅僅隻是內腑受了些震動,很快便穩住了身形,目視著十丈開外持劍而立的襲擊者,沉著嗓子低喝了一聲。

“過獎了,朋友既然來了,何不露下真容,也好讓小王親近親近!”蕭無畏一劍震退了來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大占了上風,可實際情形卻並非如此——蕭無畏這一劍是偷襲,雖說沒出全力,可也已拿出了七、八成的本事,本打算出奇不意之下,重創來者,拿下活口,卻沒想到這名黑衣蒙麵人反應如此之機敏,劍法如此之強橫,在這等極端不利的局麵下,竟硬生生地擋住了必殺的攻襲,又巧妙地將反震之力傳導到了高牆上,很顯然,來人的判斷力大大出乎了蕭無畏的預料之外,其武功之強橫並不在蕭無畏之下,就算是有差距,也不過僅僅隻是一線之差罷了,在這等情形之下,蕭無畏自是不急著再次出手,而是笑吟吟地打起了招呼來,一派老朋友見麵之時的隨和。

“好說,好說,嘿,那王東應該早已死了,燕王殿下布的好局,厲害!”黑衣蒙麵人發出一聲輕笑,語氣平淡地說道。

“王東死了?本王怎地不知。”蕭無畏一聽黑衣蒙麵人如此說法,哪會不知其不過是在試探罷了,這便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地反問道。

“王東沒死,殿下就無須如此布局,既然殿下如此布局,那就證明王東必然已死,某可有說錯。”黑衣蒙麵人似乎也不急著出手,而是不緊不慢地分析道。

“嗬嗬,本王便是告訴你王東死了,閣下會相信麽?”蕭無畏聳了下肩頭,一派無所謂之狀地回答道。

答案是明擺著——當然不會!否則的話,黑衣蒙麵人也不會煞費苦心地發動此番夜襲,為的便是殺人滅口,然則蕭無畏既然已有了部署,很顯然,再戰下去,也不會有所得,一旦各處的官軍聞風趕到,黑衣蒙麵人別說殺人滅口了,便是想走也難,這一點蕭無畏清楚,黑衣蒙麵人顯然也心裏有數,這一見蕭無畏故意拖延時間,黑衣蒙麵人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某本以為已高看了殿下幾分,卻不料還是落入了殿下的圈套之中,嘿嘿,後生可畏啊,也罷,老夫就陪殿下好生耍耍好了。”話音一落,手中的劍已緩緩地揚了起來,身形一弓,作勢便要進擊。

黑衣蒙麵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出手老辣而凶悍,他這一作勢,蕭無畏自然不敢怠慢,同樣揚起了手中的軟劍,一抖手,劍身已挺得筆直,遙遙地指向了黑衣蒙麵人的胸膛,招未出,殺意已澎湃地湧了過去,將黑衣蒙麵人籠罩在了其中,雙方的氣機瞬間便交織在了一起,殺氣四溢而出,周邊的空氣都因此而受到了擠壓,陣陣旋風在兩人間狂亂地刮動著,一場惡鬥將將就此上演!

“汰!”

黑衣蒙麵人一聲大吼,腳下一點,人已縱身而起,如怒龍掠空般向蕭無畏殺了過去,手中的軟劍抖得筆直,一道璀璨的劍芒在劍尖上如同毒蛇般吞吐個不停。

“來得好!”

一見到黑衣蒙麵人悍然出手,蕭無畏自是絲毫不懼,大吼了一聲,同樣縱身而起,一步便跨過了七丈餘的距離,手中的軟劍瞬間暴出無數的劍花,一招“雪舞八方”如大雪從天而降一般地罩了過去,劍意綿綿不絕,深得“相思劍法”之精髓。

“好!”

黑衣蒙麵人爆發出一聲厲嘯,聲音直可穿雲裂石,手中的軟劍一抖間,同樣幻化出無數的劍花,如長江大河一般洶湧澎湃,初看與蕭無畏那招“雪舞八方”頗為類似,可實質上卻迥然不同——蕭無畏的劍意在於纏綿,與溫柔處殺人,而這名黑衣蒙麵人的劍意則是霸道,是一種藐視天下的絕殺,要的便是以力服人。

“鏘,鏘,鏘……”

雙方都是以快打快,僅僅一個瞬間,兩柄軟劍也不知究竟交擊了幾千幾百下,一連串如同雨打芭蕉般的撞擊聲轟然而響,無數的火星漫天飛舞,肆意縱橫的劍氣餘波將庭院邊上的建築物切削得一派狼藉,可誰都無法占據到哪怕一絲的上風,戰鬥從一開始便已是勢均力敵的白熱化狀態。

“殺!”

“看劍!”

瞬息之間,雙方已對攻了數十招,可誰都無法從“快”字一訣上占到絲毫的便宜,不約而動地都變了招,但聽兩聲大吼幾乎同時響起,兩把正如遊龍盤肆意盤旋的軟劍陡然一變,劍勢由快轉為了雄渾,雙劍一瞬間連續對撼了三記,可卻隻爆出了一聲“嘭”的巨響,巨大的反震力之下,兩道人影皆被震得倒飛了開去。

蕭無畏倒飛出了數丈之遠,兀自站不穩腳跟,又踉蹌地倒退了五步,身形晃動了好一陣子,這才算是勉強立住了腳,麵色一紅,一道血絲已從嘴角流淌了下來,竟已是受了內傷,而那名黑衣蒙麵人顯然也沒能討得了好,再次狼狽萬分地撞在了高牆上,隻是這一回黑衣蒙麵人已是無力將反震之力全部卸到了牆上,雖有蒙巾遮擋著,看不清其麵色究竟如何,可從其一雙眼中所顯露出的痛苦之色便可知其所受的傷絕不在蕭無畏之下。

“好劍法!”

黑衣蒙麵人站穩了腳跟之後,並沒有再次出手,而是靜靜地看著蕭無畏,語氣頗為感慨地讚了一句道。

“閣下也不差。”

黑衣蒙麵人不出手,蕭無畏自然樂得奉陪,左右開戰至今已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京師各處駐軍就算反應再慢,也差不多該出動了,隻消大軍一到,自是不愁拿不住這夥膽大妄為的賊子,故此,一聽黑衣蒙麵人出言感慨,蕭無畏自也就順水推舟地緩下了手腳,笑嗬嗬地還了一句。

“殿下劍法雖好,可想要留住老夫,卻絕無可能,今日算老夫孟浪了,你我就此罷手可好?”黑衣蒙麵人一邊調息著,一邊與蕭無畏打起了商量。

蕭無畏冷笑了一聲道:“可以,隻要閣下束手就擒,本王可以饒爾一命。”

“罷了,既如此,那殿下就休怪老夫手下無情了。”那名黑衣蒙麵人調息已定,見蕭無畏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眼神一凜,原本已垂下的軟劍再次揚了起來。

一見黑衣蒙麵人要垂死掙紮,蕭無畏自是不敢輕敵,同樣揚起了手中的軟劍,準備迎戰,可就在此時,卻見那名黑衣蒙麵人空著的左手一揚,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便已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炸開了一朵璀璨的禮花,與此同時,人也縱身而起,向身後的高牆頭飛去。

“該死!”蕭無畏原本正凝神準備接戰,卻沒想到黑衣蒙麵人看似淩厲的殺機居然隻是虛晃一槍,待得見禮花騰空綻放,蕭無畏登時便是一陣大怒,罵了一聲之後,和身飛撲了過去,人劍合一,如虹般向那名黑衣蒙麵人飛撲了過去,劍芒暴閃間,刺耳的厲嘯聲驟然而起。

蕭無畏這一劍已是全力出擊,不留絲毫的餘地,出劍狠辣已極,雙方之間十丈的距離宛若不存在一般,劍嘯聲剛起,劍芒已突破了空間的距離,呼嘯著紮向了黑衣蒙麵人的胸膛,劍未至,淩厲無匹的劍氣已激蕩得黑衣蒙麵人身上的緊身衣皺起了一圈圈的波瀾,其勢不可謂不凶悍,然則黑衣蒙麵人卻在此時笑了起來,笑得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