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該死,狗奴才!”

東宮明德殿中,滿麵猙獰的太子蕭如海一邊憤怒地罵著,一邊可著勁地狂/抽著嚴有德的耳光,“劈裏啪啦”的耳光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個不停,嚇得侍候在一旁的宮女侍衛們站都站不穩了,全都哆嗦地跪滿了一地。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可憐嚴有德雖是堂堂二品高手,可在蕭如海的魔掌之下,卻又哪敢躲避,更別說反抗了,隻能是硬/挺著,任由蕭如海抽打個不停,一張原本蒼白的臉已是腫得跟豬頭一般,五顏六色地,跟開了染坊一般,可還不敢有怨言,隻能是嘶啞地求著饒。

“你個狗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成,本宮要你這等廢物何用,廢物,蠢才!”蕭如海的身子骨本就虛弱,打了這麽一會兒,氣息已是喘得跟牛似地,可兀自不解氣,飛起一腳將嚴有德踹倒在地,躬著身子大喘了幾口氣之後,跺著腳大吼道:“來人,快來人,備軟輦,本宮要進宮麵聖!”

“殿下,使不得啊,殿下,萬萬不可啊!”一聽蕭如海要進宮,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嚴有德一骨碌便滾了起來,膝行了幾步,攔住了蕭如海的去路,拚命地磕著頭,高聲哀求道:“殿下,滎陽王有交待,請殿下切莫妄動無名啊,殿下,此事重大,您還是等滎陽王到後再做商議罷,殿下,老奴求您了……”

“放屁!本宮打死你這狗奴才!”嚴有德不提蕭無畏還好,一提之下,蕭如海更是火冒三丈——此番行事本就是根據蕭無畏的情報作的部署,可結果呢,事情沒辦成不說,反倒折了二十餘位高手侍衛,這些人可都是蕭如海好不容易才找來的,要知道蕭如海雖是太子,身份尊貴,可行動上卻遠不及諸皇子那麽便當,要想收羅人才也沒諸皇子那麽便利,這麽些高手可都是蕭如海用金錢喂飽了的死士,如今倒好,一股腦地全都死了個幹淨,這倒也罷了,問題是如此多的侍衛死在了鴻鵠客棧裏,若是沒個說法的話,禦史台那頭不上彈章才怪了,遇到這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蕭如海哪能不氣急敗壞,這一切的一切,蕭如海可是全都諉罪到了蕭無畏的頭上,此時嚴有德居然還敢拿蕭無畏的話來說事,又豈不令蕭如海氣急攻心的,這一怒之下,揮起老拳,對著嚴有德便是一頓狂毆,打得嚴有德滿地亂滾不已。

“啟稟殿下,滎陽王在宮外求見。”就在嚴有德的慘叫聲中,一名小宦官畏畏縮縮地行進了大殿,使勁地咽了口唾沫,用顫抖的聲音稟報道。

“嗯?”正狂毆著嚴有德的蕭如海一聽蕭無畏這個罪魁禍首到了,立馬跳了起來,暫時放過了倒黴的嚴有德,眼珠子一瞪,怒視著那名小宦官,咬著牙,從喉嚨間擠出了絲野獸般的嘶吼地道:“爾再說一遍!”

“啟,啟稟,殿,殿下,滎陽王,啊,不,蕭,蕭無畏,到,到了宮,宮門外,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不關奴婢的事啊。”那名小宦官被蕭如海的凶惡嚇得渾身直哆嗦,前頭還結結巴巴地稟報著,到了末了已是哭喊著趴倒在地,高聲地求起了饒來,唯恐蕭如海將怒氣發作到自個兒的身上。

“哼!”蕭如海沒有理會那名小宦官的哭嚎,也沒管躺到在地呻/吟著的嚴有德,焦躁地在大殿裏疾步地來回走動著,良久之後,這才臭著臉對那名可憐兮兮的小宦官吼道:“叫那混帳行子滾進來,滾,還不快去,等死麽!”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這就去!”蕭如海這麽一發話,那名小宦官頓時如蒙大赦般地跳了起來,胡亂地應答了幾句,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大殿,自去宣召蕭無畏不提。

“該死,殺千刀的,本宮跟爾等沒完!”蕭如海在大殿中來回地踱著步,口中怒罵連連,隻是誰也不清楚他罵的究竟是蕭無畏呢,還是那群膽大包天的皇子們。

東宮永春門前,蕭無畏悠閑地站著,臉上滿是愜意的微笑,絲毫不因等候了良久而有所介意,宛若此番就是來東宮玩耍一般,壓根兒就看不出半點的緊張之色,哪怕是瞅見了那名前去傳信的小宦官麵色蒼白如紙地跑了來,蕭無畏也不曾動過一下。

“王,王爺,太,太子殿下請,請您入宮覲見。”那名小宦官跑得急了些,又被蕭如海的怒氣嚇得不輕,這會兒氣喘得不成樣子,一見到蕭無畏的麵,連喘口氣都顧不上,緊趕著便結結巴巴地宣了太子的諭令。

“有勞王公公了。”蕭無畏很是客氣地回了一句,手一抬,借著擦身而過的當口,將一張百兩的銀票順勢便塞進了小宦官的衣袖之中。

蕭無畏一向賞錢大方,這一條滿天下都知曉,可對於那名小宦官來說,卻是第一次收到如此重的賞,手摸著那張疊將起來的銀票子,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看向蕭無畏背影的目光也不免複雜了許多,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緊趕著追上了正緩步前行的蕭無畏,低聲地說道:“王爺,殿下正在氣頭上,您看……”

生氣了?哈,正常得很,平白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就那廝的小心眼,豈能不發作,嗬嗬,有趣,很有趣!蕭無畏心中一樂,很想放聲狂笑上一回,隻不過此時場合不對,卻也隻能樂在自個兒心裏頭了,這便微笑著對那名小宦官點了下頭道:“王公公有心了,本王知矣。”話音一落,也不再多言,笑嗬嗬地便行進了宮中,一路逍遙地進了明德殿的大門,入眼便見蕭如海叉腰站在殿中,正怒目凝視著自個兒。

“臣弟參見太子哥哥。”蕭無畏絲毫不因蕭如海的怒氣而有所失態,微笑地走上前去,一躬到底,大禮參見了一番。

“小九啊小九,好你個小九,你還有臉來見本宮,你,你,你真要氣死本宮不成,你說,你說,這事情為何會鬧到如此田地,嗯?”蕭如海壓根兒就沒理會蕭無畏的行禮,手指著蕭無畏,怒吼了起來,那等暴跳如雷的樣子隻差沒跳起來給蕭無畏一頓老拳了。

切,他娘的廢物,找老子發火有個屁用,有種你小子提刀找哥幾個算賬去得了。蕭無畏心裏頭暗自鄙夷了蕭如海一番,不過臉上卻裝出一派冤枉無比的委屈狀,苦著臉道:“太子哥哥這是說哪的話,小弟實不成有對不起哥哥處,此番要不是小弟得信後出擊及時,太子哥哥別說找小弟發火了,此時怕是已被群臣圍攻了才對。”

“你放屁!本宮緝拿威脅士子之鼠輩難道還錯了不成?本宮占著理,便是到了父皇麵前本宮也無須擔憂,怎麽?小九,爾這是打算跟本宮胡攪蠻纏了麽,嗯?”蕭如海一聽蕭無畏叫屈,立馬一蹦三丈高地亂嚷嚷了起來。

“唉,太子哥哥,理是這麽個理,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卻是不知,真要是事情鬧大發了,太子哥哥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啊。”蕭無畏雙手一攤,麵色沉重地開口道:“太子哥哥須知,若不是小弟趕了去,此時某些人已栽贓在太子哥哥身上嘍,真要是如此,如今天下舉子雲集於京,有心人稍一挑唆,必然是公車上書之事重現,再加上群臣一上本章,哥哥將如何自辯,又將如何自處呢?”

“啊,這……”蕭如海雖不算絕頂聰明之輩,可畢竟不是傻子,一聽蕭無畏如此說法,不由地便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狂呼僥幸之餘,卻又陡然間升起了一絲將諸皇子一網打盡的野望,略一呆愣之後,緊趕著道:“九弟所言甚是,此番多虧了九弟及時趕到,好,本宮錯怪九弟了,然,如今賊子真麵目已敗露,九弟可願跟哥哥一道上本,將此事之真相大白於天下,若能得九弟援手,哥哥當有重謝!”

蠢才就是蠢才,到了如今還在做此等美夢,就這麽點能耐,又豈是人君之望,遲早都是被廢的料!蕭無畏一聽蕭如海到了此時還存著趁機滅掉諸皇子的心思,心中自是暗罵不已,很顯然,蕭無畏自是不可能跟著蕭如海去瞎折騰的,這便歎了口氣道:“太子哥哥,並非小弟不願援手,而是此事斷無成功之可能,強自要鬧,不單不能見效,反倒有大難矣!”

“嗯?此話怎講?”蕭如海愣了愣,實是想不明白問題的關鍵之所在,眉頭一皺,話便脫口而出了。

蕭無畏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東張西望了起來,那等樣子落到蕭如海的眼中,登時又令其愣住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滿臉不耐地對著侍衛在殿中的一眾人等一揮手,斷喝道:“爾等全都退下!”

“是,奴婢遵命。”侍候在一旁的諸人早就被蕭如海的暴虐給嚇壞了,隻不過是因著職責在身,不敢擅自離開罷了,這一聽蕭如海下了令,自是全都暗自鬆了口氣,各自躬身應了諾,全都退出了大殿,隻留下哥兩個單獨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