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新光複軍

萊恩親自押船,憑借著英國國旗,總算是把滿載軍火和官兵的大輪船有驚無險地送到了鎮江一帶江麵。指揮著兩艘小輪船,前後戒備的王洪巽,一直待大船靠岸,馬上就毫無風度地趴在船艙裏睡覺了。

秘密組建的北方軍水師官兵,四個排都在這裏了,為了護送三百多名步兵弟兄安全到達鎮江,水師官兵隻能三班倒親自操作輪船和警戒,王洪巽更是好幾天都沒睡覺了,累壞了。這是北方軍水師第一次正式出動,任務是登陸鎮江。

已經進入光複軍軍營的陳安,蠻狠地強烈要求李夑和,指揮光複軍直接搶占了鎮江邊上一處小型碼頭,並且派出人手,趕走了臨近一切能夠看到碼頭的百姓和革命軍士兵。

江浙聯軍司令部馬上派人過來傳令訓斥。

陳安從李夑和手上,搶過了聯軍司令部的命令,當著傳令兵的麵,直接點燃燒掉。

臉漲得通紅的傳令兵,什麽話都沒有說,怒不可歇地轉身就走。

李夑和苦笑不已,陳安根本不是他所能說得動的家夥。

不過很奇怪,聯軍司令部並沒有做出任何處罰決定。很快在當夜,光複軍接到了聯軍司令部做出的戰役部署,光複軍負責進攻中線,首當其衝的敵人據點就是天堡城。

光複軍指揮部的軍官們頓時一片嘩然,這根本就是**裸的借刀殺人,憑借著槍械彈藥俱缺的光複軍,如何能攻占最堅固的敵軍堡壘。

李夑和眉頭一皺,大聲說道,“為革命犧牲,就是光複軍全部身死又有何妨。”

光複軍的軍官不吭聲了,但是都將眼神看向了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陳安。昨天公然燒毀軍令的舉動,李司令竟然毫無辦法,顯然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陳安笑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悠悠地說,“這就是我燒掉軍令的目的,天堡城,隻有我們光複軍才能攻下來,何必要其他革命同仁徒費人命呢。”

指揮部一片寂靜,所有人,包括李夑和都是一副看白癡的樣子。

衛兵忽然闖了進來,“報告,碼頭有船靠岸,發出了聯絡信號。”

陳安一揮手,“走,大家跟我去看看,為什麽隻有我們光複軍才能攻克天堡城。”

碼頭上,十幾堆大火堆熊熊點燃,照耀了數百米的河岸了,無數的人影聳動。

大船緩緩地靠上了碼頭,發出來沉悶的幾次砰聲。

一具鋼製舷梯靠在了碼頭上,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深藍色軍服士兵魚貫而下,飛快地占領了碼頭,甚至毫不客氣地接管了一些光複軍崗哨的位置。

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的表情,明顯不同於漢陽造的精良軍械,甚至一下船,就馬上開始壘沙袋構築陣地,甚至架起了一挺重機槍的架勢,似乎有無盡的煞氣正在凝集,讓所有執勤的光複軍士兵和跟陳安出來看熱鬧的軍官們不寒而栗。

幾乎是很短暫的時間,一個簡易的野戰工事悄然成型,操作重機槍的士兵哢吧一聲,直接就把滿是子彈的彈鏈送進了槍機,黑洞洞的槍口馬上橫了過來,瞄準前方的一切。

光複軍頓時大驚失色,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他們手裏的老套筒甚至都是沒有幾發子彈的。要不是這些極其彪悍的精銳士兵左臂上,也是綁著一條白毛巾,說不定光複軍要麽早就開打,要麽早就潰散了。

野戰工事已成,一名官兵對著身後的輪船,拿起一個口哨,連吹兩聲清脆的笛聲。

馬上,更多的官兵背著槍械出現在原本的舷梯上,如同一條黑色的猙龍,默不作聲地往岸上快速移動,更多的重機槍被送了上來,隻有蹦蹦蹦的踏步聲在不停地響起。

光複軍的士兵被迫再後退了一步,對方的氣勢似乎影響了天氣,原本已經有些陰冷的黑夜,忽然變得冰冷刺骨了。

另一個更寬的舷梯靠上了碼頭,幾匹被套住了嘴巴的軍馬出現在上麵,後麵是一門巨大的火炮,沉重的炮身甚至將舷梯壓得都是重重一沉,然後又是一門同樣的大炮。

光複軍的軍官全部都倒吸一口冷氣,眼尖的已經在抽搐嘴角,“至少100毫米以上口徑的野炮?國內有人裝備這種東西嗎?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李夑和也嚇得有些不輕,這就是陳安調來的援軍,精銳得超乎想象,估計就是這三百多號人馬,就可以把現在的光複軍擊潰了。

陳安身邊是緊緊護著的衛兵,跟其他的光複軍軍官有著很大不同,幾名北方軍軍官飛快地跑向陳安,十幾名士兵馬上跟上布成了一條簡單的散兵警戒線。

“報告長官,混成營八個排全部到達,請指示。”一名北方軍軍官直接帶頭匯報。出了軍營,就要一切以戰場為標準,這是陳安嚴格強調的軍紀。

“虎子,這些都歸你指揮了。”陳安很輕鬆地喊了一句給身後的虎子。

虎子上前,正式接過了指揮權。

光複軍的軍官都傻眼了,這些官兵是這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手下?!

很快,虎子的混成營擴編成混成協。當然,總司令還是李夑和。明麵上,虎子除了參加作戰會議外,隻負責一個炮排和三個步兵排組成的特別作戰分隊。但是軍官都知道,如果陳安下令,虎子就可以立即接管光複軍所有部隊。另外的五個排士官生,直接任命為基層正職,明確授予了指揮作戰的權限,原有的正職指揮官一律轉為副職。

陳安甚至親自訓話,對所有下基層的士官生命令,如有不服從指揮,或者故意搗亂的下屬,直接軍法槍斃。

看到對這條殘酷軍令毫無任何異常表情的士官生,以及虎子身後殺氣騰騰的警衛士兵,所有光複軍軍官都是心中一寒,額頭冷汗直冒。李夑和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整編過後,近三千人的光複軍,輪流走上輪船。在同樣陰森著臉的水師官兵監視下,打開一個個釘得死死的木箱子,瞠目結舌地看著裏麵一排排嶄新的漢陽造,然後是狂喜地將自己手上的破槍扔進另外一個同樣的木箱,轉身背著漢陽造走出碼頭。

舊軍械還可以運回去當做原料呀,陳安現在已經斷了漢陽鐵廠的原料供應,能搞一點廢舊料也是好事了。

在下船的時候,還有人在發子彈,每人直接就是裝滿五十發圓頭子彈的布製挎包。

李夑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什麽話都沒說,轉身走進了指揮部,這樣的裝備,還打不下天堡城,他可以拿把手槍給自己來一槍了。

其他的光複軍軍官終於麻木了,一個個也默不作聲地排隊上船,領取嶄新的漢陽造和子彈挎包。

陳安運來的軍火明顯多的很。虎子很快調來許多馬車,讓自己的特別作戰分隊守護,還另外抽調三個排的光複軍成立了專職的輜重隊伍。

一夜之間,軍火和人員全部裝卸完畢,輪船馬上離開碼頭,飛快地隱入了黑漆漆的江麵上。但是所有光複軍官兵,都記住了這一個神奇的夜晚,一個讓浴火重生的光複軍發生徹天變化的夜晚。

次日淩晨,一夜未睡但是卻神奇般保持了激昂精神的光複軍,離開了碼頭駐地,雄赳赳氣昂昂地開赴進攻出發地。

看著突然之間空無一人的碼頭,渾然摸不著頭腦的聯軍指揮部,駭然發現突然之間,光複軍完全變得不認識了。

全軍上下齊裝滿員,精神抖擻,背著肩膀上的明顯是剛出廠的漢陽造,挎包裏麵滿是鼓囔囔的子彈,還有即使是在行軍中,也不時在進行的戰術演練和軍事訓練。

還有那兩輛馬車後麵用帆布包裹的,看不出樣子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聯軍指揮部的高官們,始終不解。

更讓聯軍驚駭地事情發生了。

就在到達進攻出發地前,光複軍竟然組織了一次全軍實彈進攻演練。在大家都缺子彈的時候,他們還在用子彈搞進攻演練,而且還必須是實彈射擊?

所有聯軍高層啞然,完全不知所措。

十一月二十四日,聯軍進攻南京戰役正式打響。

即使麵對人數遠多於自己的滿清舊軍,各路革命軍依然主動進攻,奮勇作戰,不顧犧牲,連克諸多壁壘。截止二十九日,南京城外大多數製高點都為江浙聯軍所攻克。

但是,隻要天堡城不下,這些據點即使全占,也對進攻南京城防毫無益處,隻會分散原本就處於劣勢的革命軍兵力。

光複軍到達進攻位置後,一連五天都沒有發起進攻,隻是在天堡城當麵保持進攻威脅,防止敵軍支援其他戰線。

連續數日下達催促進攻命令無果後,聯軍指揮部終於坐不住了。總司令徐紹楨親自趕到光複軍總部,強令發起進攻。

“五天時間,你們還在修築什麽更高的平台?當瞭望台嗎?”徐總司令在光複軍指揮部裏大發雷霆,怒斥李夑和。所有指揮部的光複軍軍官和徐總司令帶來的護衛都怒目相視,大有一言不發就要開打的情形。

陳安微笑著走上前,輕輕推開了徐總司令指著李夑和的手臂。

一個徐總司令的護衛,馬上上前就要推搡陳安。虎子飛快上前,一腳就將對方踢倒了牆上,發出了嘭地一聲巨響,順手撈出了一把m1911,上膛頂住了徐紹楨的額頭。

整個指揮部馬上都亂了。

陳安的護衛隊一瞬間就撲了上來,徐總司令的護衛猝不及防,還沒有拿槍,就全部被放倒在地,卸掉了胳膊。

徐紹楨與李夑和的額頭,大汗刷地就下來了,兩個人都嚇傻了。

“敗軍之將,不要在這裏亂喊亂叫,手槍會走火的。明天,明天,天堡城就在我們手上了。”陳安微笑著說道,但是在徐紹楨的眼裏,是無比的猙獰和陰森。

總司令徐紹楨顫抖著獨自一人走出了光複軍大營,身上冷汗被北風一吹,頓時連打幾個噴嚏。

虎子的手下,動手太心狠了一些,徐總司令的護衛沒有一個能站得起來了,而光複軍又沒有人願意護送,隻好讓總司令一人回聯軍指揮部了。

原本李夑和是要陪他回聯軍指揮部的,但是已經被嚇怕了的徐紹楨,哪敢還叫對方的司令官親自護送,連忙推謝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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