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升允去職

宣統帝即位,攝政王載灃執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罷黜袁世凱。

當時全國有戰鬥力的軍隊的軍權幾乎都掌握在漢族將領手中,袁世凱掌管著北洋新軍,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載灃魯莽地以袁世凱有“足疾”為由,解除袁世凱的一切官職,讓他回籍養病。作為袁世凱政治上的最大同盟,慶親王奕劻也被迫主動上交了不少權柄。

朝廷中樞重臣出現了重大分裂。

隨後,政治上並不成熟的載灃又連出昏招,其一就是借口新政不力免去封疆大吏升允陝甘總督的職務,實際上是在報複當年的先斬後奏建橋一事。陳安愕然,蘭州黃河鐵橋即將竣工,升允更是對朝廷忠心耿耿,有必要撤換如此一員幹將嗎。

臨時代理陝甘總督的是一位軟弱的漢人官員,新陝甘總督朝廷自然要派出滿人權貴來擔任。

馬家人見代理陝甘總督勢弱,突然出手,安排河州官員彈劾陳安肆意妄為、貪腐霸市等罪名。甘肅官場頓時一片混亂。又要開始了,馬家和陳家的爭鬥,有心人急忙躲在後麵看兩虎相爭。

代理陝甘總督傻乎乎地向陳安發來一份電報,喝令陳安立即到蘭州接受調查。正在準備行李即將離開總督衙門的升允聽聞此事,仰天大笑不已,說了一句,“代理總督,隻是代理而已,還真以為是總督了。”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帶著家人向西安而去。

朝廷命令升允移住西安滿城,管理在西安北郊草灘屯墾軍田的部分八旗兵士。但是升允覺得滿城裏過於肮髒汙垢,立馬決定在西安城中買了一套別院,居住在外逍遙自在。

陳安的反擊馬上就來了。

階州參將陳安馬上以偶染風寒的理由,提請暫緩赴蘭。在一次酒宴上,陳安無意之間說道,在新任陝甘總督未正式到任前,今後的兩河分紅暫停撥付。一石激起千層浪,甘肅官場所有看戲,還是演戲的人,馬上都急了。

階州地方官僚突然聯名上折,彈劾馬家在秦階二州胡作非為並犯有人命官司,希望代理總督大人罷免馬安良所有職務,以利查辦。

代理總督大人接到電報送來的折子,立馬傻眼了。

誰不知道,馬家人現在根本不敢進階州,這些官僚自然不怕馬家人報複,何況真的因此丟了官帽,北方工業公司亦或是隴南鐵路公司內部,大有位子等著他們,未來還有鐵路分紅,誰怕誰呀。

北方軍同時也開始大動作。

陳安指揮直轄的兩個營開始遠距離強行軍,全副武裝,滿載彈藥,經過階州後飛快地繼續向西固方向前進。在此之前,今年輪駐在此的柳石營,突然集結在西固一線,向河州方向進行火力搜索。

三個步兵營接近二千人的兵力,事先完全沒有征兆,忽然向西固的集結,頃刻間驚動了甘肅上上下下。難道是陳安惱羞成怒,準備撕破臉麵,悍然動手和馬家幹一仗嗎?

代理總督聽到消息後,馬上手足冰冷,事情就快無法收拾了。

馬安良也慌了,他手上雖然擁有一標新軍,但是槍械彈藥均不足,根本沒有做好徹底動手的準備。河州以南的岷縣、臨潭等地駐軍馬上被撤走,緊急集合在狄道一帶,暫避北方軍鋒芒。

結果受到直接威脅的兩地,徹底亂成一團,不僅士紳富商紛紛開始收拾行囊,逃往蘭州避禍,大量普通百姓也拖家帶口逃向河州北部。

總督衙門很快就妥協了,發出明電,痛斥河州官員不明是非誣陷忠良,幾個倒黴的肇事官員馬上撤職查辦,同時對陳安極力寬慰。至於階州官員同時上折的事情,則提都沒提,輕飄飄地就過去了。

陳安馬上複電,說大軍西向,是前任總督大人早已批準的一次軍演而已,當時承諾負責全部軍演費用,請總督衙門依諾撥付。

看到這封電報,總督衙門亦是苦笑不已。升允早已前往西安,如何辨識真假,何況即使是假的,在現在這種情勢,也隻能當成真的了。

在總督衙門上下眾口埋怨聲中,手腳發軟的代理總督大人趕緊上奏,請求朝廷盡快派來大員接掌陝甘總督。他已經擔驚受怕夠了,還是早點將這個燙手毛芋扔出去吧。

陳安收到總督衙門的回電,同意撥付此次軍演十萬兩的費用,輕蔑地說了一聲,“傻帽”,就不再理會了。

這次臨時決定的軍演,意外暴露出北方軍存在的一個巨大隱患,引起了陳安的高度重視。那就是新招募士兵普遍體力偏弱的問題。

不比當初陳安從遼東帶回來的東北大漢,也不比最初幾批精挑細選的陝甘精壯,後來招收的新丁因為人數增多條件也降低了許多,不少都是身子骨虛弱的三省流民。

在這次長時間的強行軍中,一槍未發的北方軍居然減員五分之一,都是因為體力虛弱昏蹶所至,簡直讓北方軍高層大吃一驚。

以前沒有發現,是因為原來並沒有配備如此眾多的重火力,如今還要加上翻倍的彈藥,雖然大量騾馬解決了大部分輜重運輸問題,但還是明顯增加了單兵負擔。

幸好陳安也隻是虛張聲勢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的進攻河州,否則誰勝誰敗還是一個未知數,況且一旦打起來,北方軍在道義上是站不住腳的。

幾個老練的醫務官湊在一起,商議一番後,給出一個調整方案,在全軍飲食中增加大量肉食和粗糧,確保每餐都是葷素搭配飯量足夠,再結合大強度訓練就可以很快增強北方軍士兵的體能。

看到這一份請示,每人每月至少增加一兩多銀子夥食費用,北方軍七個營一年就是十餘萬兩銀子,陳安毫不猶豫地在上麵簽上,“照準,增加餉銀二兩。”

本來每個士兵月餉銀四兩五錢,除去夥食,可以結餘二兩多貼補家用。陳安一口氣增加至六兩五錢,甚至已經大大高於北洋新軍餉銀了。如今情勢詭譎,提高薪餉,穩定軍心才是務實之舉。

當然亦有驚喜的。第二期、第三期士官生順利畢業,迅速充實了基層排長以上的職務,北方軍的戰鬥力明顯有了一個巨大提升,戰術指揮和應用的作用才得到真正的體現。

李虎臣作為第三期士官生考核第一的成績,再加上前後幾次優異的表現,直接被陳安任命為北方軍第六個步兵營的管帶,完全超出當初入隊即隊官的承諾,立馬在全軍引起反響無數。

事實上,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士官生,因為缺乏出類拔萃的人物引領,以後就逐漸淡出了作戰一線,第一期的多進了柳石的稽查司,而第二期的則多進了林玉山的情報司,仍然憑借著資格隱隱壓製著後來的士官生。

去年新招收的第四期士官生,隨著北方軍的營製改變以及整體文化水平的提升,也相應擴大了規模,一次性招收了一百五十名,甚至超過前三期總和。

軍演中兩名第四期士官生的優異表現,引起了陳安等高層的注意。

“你們叫什麽名字?”陳安親自接見了兩位代理軍官,他們各自寫出了對此次軍演成效和疏漏的總結,並且有精辟見解,這在還基本處在識字階段的北方軍中是極其罕見的。

“報告長官,胡景翼,高桂滋。”兩名極其年輕的代理軍官站得筆直。

很明顯,既然受到陳安青睞,兩名軍中新秀必然將被挖掘出來。北方軍優秀指揮人才不足的弊病,看來即將不是問題了。

陳安將士官生的定位,確立在排長以上職務,棚一級的正目和副目,除了作為一線兵丁頭目,隻是作為提拔優秀士兵和選拔士官生的必要前提。

因此,隻要是優秀的士官生,一旦畢業,至少也是隊官的級別,表現十分優異的,甚至會獲得李虎臣那樣的機會,直接充任管帶職務。

內地持續不斷的革命黨起義,讓陳安對時局充滿了不安的感覺。尤其是對他頗有好感的升允被免職,在京城的兩大助援又先後失勢,陳安總覺得要有更多堅決聽命與他的軍隊,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雖然,袁大人在掌控北洋六鎮的情況下仍然被免職。但是陳安清楚地知道,正式因為袁大人和北洋六鎮藕斷絲連的關係,致使很想除之而後快的攝政王投鼠忌器,最終隻是免職而不是砍了腦袋。

慶親王失勢,陳安的軍火生意也停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尼森伯姆。

尼森伯姆不敢答應,連忙聯係陳安,請他自己決策。

原來當年陳安曾對尼森伯姆說,可以讓他當自己的軍火銷售商。雖然陳安隻是開玩笑,但是尼森伯姆在和北方銀行的長期業務往來中,卻也察覺了陳安真的是在向國內軍閥銷售軍火。

因此,在一次私下聚會中,尼森伯姆對他自己的朋友笑說,可以幫助搞到大量的製式軍火,俄國,日本,英國的都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不,軍工基礎十分薄弱的俄國人,突然悄悄找上門了,看看能否真的獲得大批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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