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意外反擊
整個大地仿佛都被硝煙彌漫了,無時無刻都有呼嘯而至的炮彈,以及雨點一般到處亂竄的槍彈,早已支離破碎的戰壕被炮火、手雷甚至工兵鍬反複摧殘著,不時填進燃燒著的機械殘骸,亦或是血肉身軀。
為了防止堡壘群被切斷相互聯絡支援的通道,比什凱克外圍的南北兩翼戰壕,成了蘇俄紅軍和北方軍拚死力爭的關鍵戰線,不停地重複上演失陷、反擊、再失陷、再反擊的步驟,簡直成了一個似乎永無止境的血肉磨盤。
相對於得到後方堡壘火力不間斷支援的北方軍,隻能使用bt-7快速坦克或者pm38重型迫擊炮支援進攻的蘇俄紅軍,損失遠遠大於防守反擊的對方。m30榴彈炮不能過於靠前,否則就很容易被蒼蠅一般在頭頂上盤旋的北方軍hs-123攻擊機發現並摧毀。
打得實在太殘酷了,一天時間,戰壕易手了兩三次,雙方戰士的鮮血和屍骸差不多都快填滿已經不見蹤影的戰壕殘垣了。不過大部分的傷亡,都是缺乏足夠防護的蘇俄紅軍,下午的時候,陣地居然又回到了北方軍手中。
蘇俄紅軍幾乎是瘋狂地連續進攻了三天三夜,終於消耗掉了最後一點銳氣,無論是火炮部隊,還是坦克部隊,以及步兵部隊,都已經筋疲力盡了。
天空似乎都充滿了血色,不時在陣地中間爆炸的炮彈,意味著今晚依然要麵對蘇俄紅軍的夜襲。
趴在看不出有遮蔽作用的戰壕殘垣上,北方軍的少校王河山終於獲得了一次長官的特權,其他官兵都拚命用工兵鍬搶修工事,他可以縮在那裏從口袋的不知哪個角落裏翻出幾片壓縮餅幹,哢吧哢吧地嚼了起來。
蘇俄紅軍的炮火,即使是暫時停止了突擊,也沒有休憩片刻的打算,自始至終在對著這裏的陣地進行炮擊,看不出炮彈又枯竭的味道。
轟然一聲巨響,一顆122毫米炮彈再一次落在了戰壕中間,將正在那一段搶修的兩名北方軍士兵瞬間吞沒了。
遮天地泥土飛濺起來,將在遠處戰壕中的王河山差點給埋住了。
一陣抖動之後,王河山從黑鬆色的土層中鑽了出來,手中抓著的黃色壓縮餅幹已經變成了黑色隨身養個狐狸精。隨口吐出一股沾著紅色**的黑色泥土,王河山無奈的呸了一下,毫不猶豫地繼續將已經變了色的壓縮餅幹送進了嘴裏。
那一段再次被炮擊的戰壕,沒有人跑過去,所有人隻是悶頭不吭聲,自顧自拚命搶修手上的工事。
在122毫米炮火的攻擊下,隻要命中了,根本就沒有生命存在,甚至連屍骸都不用去找了,誰知道被炸成了多少碎塊。
況且蘇俄紅軍隻是消停一陣子罷了,待會還要發起下一輪的突擊,根本沒有時間去看看究竟。
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從遠處貓著腰跑了過來,傳令兵哭咽著向王河山報告,“長官,三個陣地加起來連四個連都湊不齊了。”
王河山心中一痛,手都抖了一下,“還有多少門防坦克炮?”人員傷亡這麽大,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守住陣地才是最重要的。
從淩晨開始,王河山帶著三個步兵營上來,接替了防守任務,結果一天下來反複的爭奪,居然隻剩下不到一個營了,傷亡實在太大了。
傳令兵搖搖頭,無奈回答,“所有反坦克炮都被摧毀了。”
蘇俄紅軍的坦克集群才是最麻煩的,沒有了防坦克炮,又來不及挖反坦克壕,這個陣地還怎麽防守呀。
看著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入夜的天色,王河山也是萬般發愁。
正惦記著,一名年輕的上尉軍官在士兵的帶路下,從後方摸了上來,戰場上不用行禮,直接就說道,“長官,我們是蘭州的防空營,指揮部命令我們前來接受你的安排。”
王河山大喜,也不含糊,“你們裝備的是什麽?”
“88毫米防空炮,二個連,八門。”上尉十分簡練,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看過地形,這個陣地上並不適合放置88毫米防空炮,基座太高了,很容易成為對方火炮的靶子。”
原本欣喜的王河山也是眉頭一皺,確實有這個問題,立馬將自己背包裏的軍用地圖摸了出來,沉思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如果有一隊坦克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將蘇俄坦克集群從這個緩坡通道這裏放進來,然後用埋伏在左右的88炮打一個伏擊。”
同樣湊上腦袋來看地圖的防空營上尉,納悶地問了一句,“坦克拿來做什麽?”
“反擊回去呀。我們放開一條口子,還要堵回去的,隻是我手上的坦克都用掛了。”王河山很是遺憾,加強給他的一個坦克連現在都變成步兵了,所有坦克都在反擊中先後被摧毀了。
防空營上尉心中一動,“長官,我來的時候,在後麵集結地帶,看到有一個坦克營從前線撤下了補充燃料彈藥,好像現在還沒有接到新的反擊命令。”
一陣排炮打了過來,兩名敏捷地往地上一趴,地動山搖的爆炸響徹了陣地。片刻之後,從薄薄的土層中,兩名軍官晃動著身子鑽了出來。
“傳令兵,傳令兵?”看樣子蘇軍在入夜前還要打上一次,王河山馬上決定派人進行對接了。
電話線早就被炮火斷成了不知道多少截,無線電台要優先保證軍團總部聯係,與友軍的聯絡隻能靠傳令兵進行了。
匆匆寫了一張便箋,王河山吩咐傳令兵立即趕到到後方集結點,尋找那支有可能還在休整的坦克部隊。
便箋上不過是一段話而已,也就是請求對方能否派出十來輛坦克,到王河山這一處陣地進行支援打個伏擊戰。事實上,王河山已經是越權了,坦克部隊並沒有接到命令,一定要跑過來增援特種兵王闖無限。
十幾分鍾後,一輛60型軍車衝上了陣地,王河山的傳令兵與一名滿臉油汙的上尉跳下軍車,就衝了過來。
“長官,我對你那個伏擊計劃,很感興趣。”油汙臉的上尉,衝過來就是一句。
後麵急追的傳令兵氣喘籲籲地說,“長官,他就是坦克營指揮官。”
王河山和防空營上尉非常稀奇地看著這個坦克營上尉,動作好快呀。
事不宜遲,三個人就這麽碰了一下頭,匆匆草就了一個通道伏擊計劃。
防空營拿走王河山的地圖,就跑到後麵去布置自己的八門88毫米防空炮了。而坦克營上尉,則借用王河山的電台,呼叫自己的手下立即趕來參戰。
蘇軍再一次大規模炮擊的時候,王河山目瞪口呆地看著緊急趕來的坦克營,也就是十五六輛lt-35坦克罷了。
“這就是你的坦克營?”王河山有些無語,貌似坦克數量還不足一個連了。
坦克營上尉有些郝然,隻好點頭苦笑了一下,“打了三天,剩下這麽多算不錯了。”
既然反擊的力量到了,王河山馬上命令防守其中一段低窪緩坡的部隊,擺出一副力戰不支的樣子,等到蘇軍坦克發動突擊就首先撤離。
半個小時後,誘敵計劃一切順利,伏擊更是大獲戰果。flak36式88毫米防空炮,在一千米距離打擊皮薄的蘇軍坦克,簡直是所向披靡,一打一個準,對方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兩分鍾不到,除了在伏擊地段留下二十多堆燃燒著的鋼鐵殘骸,不少t-26坦克的炮塔幹脆就被炸飛了,bt-7更是碎得慘不忍睹。
當北方軍的lt-35坦克開始反擊的時候,即使是督戰隊接連擊斃士氣崩潰的蘇軍士兵,但是依然阻不住更多的蘇軍士兵開始往後撤退逃命了。
大著膽子半蹲著用望遠鏡觀察的王河山,驚訝地發現,這一次的突擊並沒有像上幾次那樣,還有第二、第三梯隊的坦克及步兵集群,隻有第一批的突擊力量。
蘇俄老毛子的預備隊也用光了?王河山瞬間閃過這一個念頭。
猛然轉頭衝著自己的手下大喊一句,“抽出一個步兵連的兵力,跟著坦克部隊,向前突擊,能打多遠就多遠。”
坦克營的上尉也是十分詫異,居然打穿了對方突擊的部隊之後,沒有受到正常的反坦克火力反擊?
正猶豫是不是繼續前進的時候,王河山派出來的臨時編組起來的步兵連跟上來了。
同樣是膽子夠大的坦克營上尉,馬上決定,用坦克做一次縱深突擊。
顯然蘇軍的指揮官,完全沒有預料到北方軍會在局部地域,采取這種瘋狂的突擊行為,加上天色即將入夜,大部分撤下來的蘇俄紅軍還在休整,少部分警戒部隊根本擋不住十幾輛坦克加一個步兵連的連續突襲。
沒有構築縱深工事的蘇軍陣線,來不及反應過來,馬上就被北方軍的坦克部隊突破了。
膽戰心驚衝進蘇俄紅軍內部的坦克集群,一見前方已經沒有阻攔的時候,終於沸騰起來,坦克營上尉下達了一個極其瘋狂的命令,“沿著對方卡車的來向,向前突擊,直到全部陣亡為止。”
入夜時分,這支聯合突擊部隊發回來一封電報,“發現敵軍後勤補給基地,已摧毀。”衝天而起的火光和爆炸聲,相隔數十裏遠依然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