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李其穆不知“情敵”巧合相遇後已然認出了他,更不知千紙鶴細膩陰狠,把他的情形捅給了蒙*濤。他自顧自生活著,不去招惹誰,把自己的生活規劃得有理有條,讓自己活得開朗平靜。

當晚,他早早上床睡下,便想登陸遊戲去找劉禎。但他突然發現,他《禁咒》客戶端沒了任何反應!

——糟糕,壞掉了?

他抬起手腕,又試了幾次,還是沒反應。

他騰地一下翻身而起,上網一查,才看到公告:係統維護?這,這種遊戲一年多都沒“係統維護”,怎麽突然要維護了?

……

最近,蒙大誌糾結得連他自己都煩了。一直這麽懵懵然亂想,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人要這麽多感情當累贅幹嘛?幹脆利落、純純脆脆的多好!就像他以前過的那樣,該怎麽著就怎麽著,遇到煩心事兒就一刀下去,保證解決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

今晚吃飯時,他終於繃不住了,痞性的狠勁兒湧上來,一拍桌子:“娘的,老子不幹了!去他媽感情,老子想幹嘛就幹嘛!那愣頭青以為老子是嚇唬大的?再找那小子去,氣死他個小王八蛋,看他能把老子怎麽著吧!”

蒙大誌扔開饅頭,便想進入遊戲,卻驟然發現自己的黑色軍方《禁咒》客戶端半點兒反應都沒有。他皺眉,抬起手腕用力砸巴幾下,意念溝通,還是不行。就去查看官網公告。

一看官網上說“係統維護”,他挑眉冷笑,嗤之以鼻:軍方又發生什麽事兒了?

想都不想,就拋開這些與他無關的東西,轉而將心思放到他目前唯一掛心的李其穆身上。他想著,即便進遊戲,也不容易找到李其穆,又不知道李其穆的新魔法通訊端號碼,那還不如在現實中聯係李其穆來得直截了當。

於是,他拿起手機。他知道李其穆的手機號,以前要過,如果李其穆沒換號碼的話,他應該打得通。但是,他剛要按下撥通鍵,李其穆那天的話又堵到他的心頭。

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話:“……你肯定不知道你現在每次出現在我跟前兒,我都會想什麽。我都在想怎麽扒光你的衣裳,吻咬你的嘴唇,揉搓你的胸肌,你如果掙紮,我就把你死死綁起來,狠狠地上床幹你……”

——這小崽子!說的話還從沒失言過……是有點嚇唬人……

蒙大誌狠狠咬牙,搓了搓臉,走來走去:那就,幹脆斷交?

念頭一起,他感覺自己簡直又回到了接連失去母親和大哥的那段噩夢——

那時,驟然失去本以為能夠一直擁有的溫暖,孤獨、冷清、死寂等等負麵感知就一股腦兒地、加倍地湧上心頭來,像是洪水淹得人透不過氣。不大的房子太顯空曠,整個心裏都是木木的。

現在,雖然不至於那麽誇張,但也……不好下決定。

一想要和李其穆斷交,不提心裏頭巨大的不舍,單是那種寒冷的感覺就讓他受不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年,能讓他看得極其順眼,又能夠放下一些防備去接觸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以前就相信他和李其穆是緣分;更難得的是,李其穆是自母親和大哥去世後,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好,哪怕有私情,卻也對他沒有任何私利算計,更沒有半分一毫虛情假意的人。

李其穆在遊戲裏也生過他的氣,甚至揍過他、抬腳踹他……但他都甘之如飴,他明白李其穆是挖心掏肺地對他好。

“對老子這麽好幹什麽!老子都快忘不掉離不開了!”

蒙大誌的發泄途徑是老樣子,要麽進遊戲殺人,要麽在現實裏打樁。

他光著膀子,喘著粗氣,一邊打樁,一邊恨恨自語。

汗水從他厚實的胸膛上滑下去,流過六塊腹肌,流進他薄薄的軍綠色四角內褲裏。軍綠色內褲早已濕答答的,顯出他胯-間那團鼓鼓囊囊的東西。他獨自一人,也沒啥顧忌。

痛痛快快地打了二十幾分鍾木樁,他抹了把臉上的汗,走向浴室。

他在遊戲裏磨練得厲害,升級得厲害,現實中的身體素質也得到隱隱的強化!就連跛腳,原本半死不活的緩慢恢複速度,也像是突然到達厚積薄發的臨界點,一下子有了狂奔的激-情,最近恢複得那叫一個快!他現在稍微注意一點,走路將就著,甚至都能看不出跛腳的樣兒。

如果不是李其穆現在和他鬧得僵,他隻怕睡覺都能樂醒。

他照舊一到浴室就扯掉內褲。他不算太高,身材像他的性子一樣挺直、陽剛、悍然,麥色的精壯身體,肌肉極其勻稱和流暢的飽滿著,堅韌結實$*小說 *WWw.*class12/,性感到極點。

還沒從浴室裏出來,老式的門鈴聲被按響。

蒙大誌身體一滯,在這一刹那,他極其期待按門鈴的人是李其穆,甚至心頭有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哥這會兒啥衣服不穿,那小子要是看見,會不會看呆?

胡亂擦了兩下,圍上浴巾開門:“誰?”

門外是蒙將軍的警衛員:“大誌少爺,將軍有請,三天前我來通知過您做好準備的。”

蒙大誌臉皮就寒了下來:“準備個鳥!滾犢子!”左手一動,直接就要關門。

那警衛員見慣了他的臭脾氣,忙伸雙手撐住房門,但還是擋不住蒙大誌一手關門的力氣,隻得將腿伸進門內隔住。往常端端正正、威武有度的警衛員,這個姿勢實在夠丟份兒的,沉著臉好聲好氣地勸道:“大誌少爺,您何必為難我這個傳話的?就算您將我打殘扔出去,將軍要見您,您還是得見不是?”

蒙大誌冷笑,剛毅的年輕麵龐滿是寒霜般的殺意,猛然用力關門。

警衛員看得出他一身鋼筋鐵骨般的龐然巨力,料想這一下自己抵擋不住,大腿都能被門震斷,額頭瞬間滲出冷汗來,慌忙雙手竭力撐著房門,趕緊收腿。就聽“砰”的一聲,房門撞回他的手,緊緊關閉。

警衛員汗水涔涔而下,臉現苦笑,咬了咬牙,隻得再勸:“將軍還在等您……”

“滾!老子今兒沒空!那老家夥要有臉在這兒對我動武力,大可派警衛隊把我綁了去!你回去,替我問他,遊戲一‘係統維護’他就來叫我,是想叫我媽留下的最後一個兒子再替他賣命?他軍銜兒夠大了,讓他把被狗吃的良心奪回來點兒,給我媽留下個兒子過年過節燒點兒紙錢!”

蒙大誌在房內血紅著眼,抱著膀子,一字一句,散漫嗤笑。

他看著客廳牆上掛著的照片,照片裏麵,大哥拍照時正跟照片外的老媽說笑,咧嘴笑得比那愣頭青還顯得愣;拍完後被他到處炫耀,大哥還跟他急了兩回,說要重新照,這張不好看。他卻硬是放大了掛著這兒,大哥拿他沒辦法,胖揍了他一頓。

後來老媽沒了,大哥也沒了。他倒是想重新照,可上哪兒找人去?

……

大學生活剛開始,新同學之間認識一小段時間後,每個班級大都會出去聚餐一頓。

李其穆如今所在的班級裏,班長不是他,他也不是任何學委。大學畢竟不同初中高中,班長、學委等人在上課之餘,有時候會忙得夠嗆,在校內來來去去的,他一個拄拐的,太不像話,所以當時,他沒參與競選,也沒人選他。

班長和學委在外麵尋了雅靜的地方,便請全班同學一起外出聚餐,溝通溝通感情。

李其穆本是要去的,卻突然接到電話,濃眉皺起來,隻得跟學委說一聲:“我今天有事,實在對不住,你們玩得開心點兒。”又應付舍友們,“改天咱們四個也聚一聚,我請客。”

班長當時不在,知道後,便來他宿舍問:“那地方不遠,咱們步行過去,就當放鬆放鬆。”拍著他的肩膀笑,“你不來,恐怕咱們班兒的女生們會大失所望啊,她們打扮好了給誰看啊。”

陳飛大嚷:“不是還有我嗎?”

班長就笑著作勢踹他:“你長得比我還磕磣!”

張恒陽和邱河又好整以暇地坐著幫忙打趣:“李其穆同學接了個電話就有事兒了。他在這兒能有什麽事情?絕對是見色忘友,李其穆,我問你,前陣子有人給你寫情書,是不是?”

李其穆被他們催得沒法子,也笑起來,隻得說:“我二舅來看我,今天傍晚來到才給我打的電話,很突然,我事先不知情。”他二舅叫張廷生,他記得小時候,二舅挺疼他的,也常來家裏做客,是個總笑嗬嗬的老實男人,現在卻越走越遠了。

擺脫了同學舍友的熱心好意,李其穆給老爸李唐去電詢問二舅來意。

這才知道那場還錢居然一波三折。

李唐在電話裏簡單地跟他說:“我和你媽過去還了錢,你二舅推拒兩三回,扭扭捏捏地接了。等我們走了,你二舅不知怎麽又跟家裏吵架,過來想把錢退過來。你二舅媽就差點吵到咱們家門口,把你媽氣哭了。還是你張鬆表哥過來,才把你二舅和二舅媽拉走……”

李其穆聽得麵色鐵青。

李唐說完,沉吟了一下,又叮囑他:“去見見你二舅也好,他想退錢,多半還是看在你的前程上,人,總歸越活越實際,都這樣兒,你也不用怪他。隻不過,那個錢的事兒已經鬧了出來,不可能再不了了之,你二舅要是想把錢給你,你別接,就說數目太大,拿著嚇得慌。其餘的事你別問,也別亂想,你還小,家裏的事有你老爸處理。”

李其穆心裏突然有些難受:“我知道,爸你放心。”

李唐就嗬嗬笑著,說了兩句別的,臨到掛電話之前,還鄭重地說了一句:“該找女朋友了,大學戀*,結成正果的也不少。你看你弟,高中沒畢業呢,女朋友換了兩個,雖然你爸不鼓勵甚至打壓他這種不務正業的態度,但是你這種小書呆兒,更讓你老爸擔憂……”

李其穆聽得心底慌張,更有些沉沉悶悶,強笑說:“嘿,我不怪二舅了,男人娶了媳婦兒,誰不像老婆變化點兒?老爸你都變得跟我媽一樣嘮嘮叨叨的了。”

李唐就大笑一聲,說:“好,老爸不嘮叨你,掛上吧。”

李其穆如蒙大赦:“老爸再見。”那頭已經把電話掛了。他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想想蒙大誌,覺得有些茫然。

傍晚,三個宿舍的男生,會同一小群清純優雅的女生,綠葉紅花,間隔一米,浩浩蕩蕩地往聚餐地走。李其穆又親自遺憾地解釋了一下,目送他們離開,才給二舅張廷生打了電話:“二舅,其它地方我不熟悉,你來到我學校門口了嗎?”

張廷生歎息著:“其穆啊,二舅剛找到房子,打算租下來暫時住著。那個家啊,唉,被你二舅媽折騰得不成樣兒了。你二舅媽無理取鬧的事兒,你別往心裏去。二舅馬上來你校門口,你先等等啊。”

李其穆默然,聽完才嗯了聲。

過後果然如李唐所料,張廷生想把存折還給他,李其穆好歹沒收,陪張廷生去飯館吃飯,赫然發現以前老實巴交的二舅已經這麽能說會道,喝酒喝得唾沫星子滿桌飛。李其穆這場飯就沒吃,說在食堂吃過了。

張廷生喝了不少酒,喝著喝著還擠了兩滴眼淚。李其穆看得麵無表情,飯後送他回出租房,見房子擠擠巴巴的,好在就在北大附近,也就放心。

下樓的時候,還被一個長相精明的大叔叫住,問他:“小夥兒,你是要租房子的?我這兒剛有一間好的空下來。”

李其穆搖搖頭說不租房,拄著拐杖離開。原本的感歎和不舒服莫名其妙地濃重,突然感覺著,難怪自己喜歡上了蒙大誌,這樣庸碌平凡的生活,和庸碌易變的人在一起會過得很難過,瞧這一晚流水賬,要是那家夥在這兒,就會不一樣了。

回學校後沿著林蔭,緩緩沉思著走,走過拐角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李其穆。”

是個女聲,有些熟悉。

李其穆回頭,愣了一下,笑說:“是你啊。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那天他去聽心理課,坐在最後一排時,對他介紹陸講師的直爽女生。她仍舊紮著兩個年代久遠的麻花辮,獨自坐在柳樹下的陰影中,很安靜,要不是出聲叫他,他沉思之下,還真注意不到。

“我叫閔敏。原來你是校草,我也是剛知道。”

女生雙手撐在膝頭坐著,托著下巴對他笑。

李其穆也忍不住笑起來,向她走了兩步:“別奚落我了。這麽晚,你怎麽坐這裏?”

閔敏望著他,歎息道:“無處可去啊,去哪裏都被人堵著。”

李其穆想起心理課堂那個對他滿懷敵意的男生:“哦,有男生追求你?”他也沒繞彎,反而帶著輕鬆地笑意。明明隻是第二次見麵,也剛剛知道名字,卻仿佛比同班同學都更熟悉一些。

閔敏噗嗤一笑,無奈道:“是啊,可他就是個小屁孩。”

李其穆覺得有意思,心裏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剛要說話,突然手機又響。他皺眉,以為又是二舅,拿起來電話,卻見是陳飛,便按下接通,轉身道:“陳飛?你那裏怎這麽吵?”

陳飛在電話裏笑得很大聲:“李其穆,你朋友真夠勁兒!你快來,不然我們非得被灌醉。”

李其穆疑惑:“我什麽朋友?”

陳飛嚷道:“我沒見,班長說的,你那朋友要你來,你不來,我們誰都不許走,醉倒了,自有人送我們回去。班長和你那朋友認識,一口答應晚點兒叫你來,我就替他接了這活兒。你見過你二舅了嗎?要是見完了,就快來啊!”

李其穆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心底一動:“他是不是姓劉?”

陳飛那邊很吵,還有人飆歌的吼聲:“我不知道啊,張恒陽叫我呢,你快點過來啊。這群家夥,原本斯斯文文的,誰知越玩越火,就鬧成這模樣,我還想在女生麵前表現表現風度呢,這下子形象全被他們帶壞了!”便說了一個地址,一個酒吧名字,一個包廂號碼。

李其穆皺緊了濃眉,沉聲問:“你們不是去吃飯嗎?怎麽去酒吧了?”

陳飛似是被人拉扯著,笑鬧著回答他:“我們吃飯的地兒出了點小事兒,沒吃成,班長出去就遇見了你朋友,不多說了,我掛了啊!”電話掛斷了。

李其穆打電話給班長,電話忙音。

“走吧。”

閔敏起身,拍了拍單肩的小布書包。

李其穆舉著電話,訝異地扭頭:“什麽?”

閔敏笑:“我沒地方去,跟你去看看熱鬧。”

李其穆失笑:“就不怕我把你帶哪兒賣了!”也就放下電話,走出校門,攔住一輛出租,報了目的地。

酒吧包廂是有監控的,而且是高清。

蒙*濤倚在藤木老板椅上,看著監控裏由斯文變得活潑的二三十個男生女生,打了個響指,旁邊恭敬立著的人立馬過來:“二少,事情已經辦妥,人馬上就到。趙山子也灌醉了,正在撒潑呢。”

作者有話要說:。。。。。。。。。咱們都要過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