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啊啊你這個混蛋!!給我去死——!!”?

“饒、饒了我——!”?

被細小針狀武器猝不及防刺傷的腹部還在隱隱作痛,鮮紅的血爭先恐後的浸濕了整潔校服。他麵無表情的眯起了眼睛,在急速繁殖的雲刺蝟鋪天蓋地的一瞬間,用浮萍拐把擋在麵前的敵人都送下了地獄。?

——第一擊,為這麽久以來的不辭而別。?

黑色額發被快速前進時掀起的風吹散,露出風紀委員長溢滿戰意與怒火的狹長鳳眸。?

佩戴在右手中指的、古樸而精致的指環上,正蓬勃燃燒著深紫色的火焰。?

他頭也不回,狠狠一擊砸在從另一方向趕過來的敵人的側臉上,幾乎把敵人的哀嚎當做是自己強者之路上的奏鳴曲。?

——第二擊,為你那該死的遲鈍和拈花惹草的魄力。?

行走於世間的並盛秩序突然停了下來,冷冷斜睨著膽戰心驚包圍過來的敵人們,意義不詳的舔了舔唇角。?

“你——你竟然有膽量闖進密魯費奧雷!!你這個vongola的走狗!!!”?

在驀然降臨的、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汗濕衣襟的死寂裏,有個終於無法承受下去的蠢貨,瀕臨崩潰的大吼出聲。?

他抬了抬手指。?

愚蠢。?

——第三擊,為你麵帶為難的拒絕我,拒絕我的靠近和觸碰。?

心底始終灼烤著無法熄滅的焦灼與怒氣,終於被接連不斷的、毫無挑戰性的、軟弱無能的、草食動物們的持續攻擊,給再次潑上了一捧汽油。?

在快速注入數量恐怖的雲之火焰的下一秒,他轉換了雲刺蝟的裏·球針態模式,將自己安全的阻擋在瞬間轟鳴的爆炸聲之外。?

或許這攻擊並不是真正令他憤怒的原因,但,又有誰在意??

震顫的地麵的波動,從腳底傳來。他隔著雲刺蝟的防禦圈,有那麽一秒鍾,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那些愚蠢包圍的敵人們的傷亡數目。?

哇哦……?

他淡淡的垂下眼睛,幹脆利落的撕開襯衫,簡單包紮了一下還在拚命出血的傷口。?

遍布著細小傷痕的手指,把不起138看書網速挑了出來,動作平穩。?

在確定傷口狀況已經不會進一步影響攻擊之後,他停了手。?

在戰鬥過後親自處理傷口,這並不是他的習慣。他更喜歡眯起眼睛躺在家裏或者是風紀委接待室的沙發上,享受那家夥小心翼翼的醫療清理,懶洋洋的瞥一眼加入了分量恰到好處的蜂蜜的溫水。就連那無法忍耐住怒氣的絮絮叨叨的數落、那難得帶上幾分慍怒的溫和聲線、那皺緊眉頭的不講理的瞪視……都讓他覺得愉悅。?

然而,在那家夥毫無預兆的離開半年之後,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等待結果的或無望或決絕或狂喜的期冀中,保證住重傷狀態下自己的生存。?

他在心底倒數著時間,簡單擦拭了一下沾染上鮮血的手指,撥了撥阻擋住視線的額發。?

在戰鬥過後考慮到敵人的殘存戰力,不是他的習慣;攻擊的同時會思考可能的防禦,不是他的習慣;除了與生俱來的攻擊本能之外、盡一切可能去學習手邊的所有力量、竭盡全力的變強,也不是他的習慣;而學會了安安靜靜的仰躺在天台上,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什麽都沉入一片死寂,假裝那家夥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的樣子……這種軟弱低劣的行為,也不是他的習慣。?

他曾經什麽也不願改變,總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以為自己的雙手已經握有能夠保護並盛、保護綱吉、保護一切寄托了他僅剩的柔軟情愫的力量,能夠就這麽在這片土地上傲然稱王,守護著自己的家、別扭但坦誠的陪伴著自己所喜歡的人。?

啊哈……?

這一切,都是被【事實】所逼迫的。?

當最倔強的驕傲被現實打碎,他就像是已經不由自主退到絕境的孤傲的狼,除非黯然**的躍下深淵,就隻有吞咽下烈火灼烤的苦楚,等待將一切焚燒殆盡之後、揚起頭顱的重生。?

三、二、一——?

他握緊浮萍拐,以毫不留情的力道,砸上了球針態的內壁。?

令人厭惡的熟悉波動正在接近,風紀委員長麵無表情的皺起了眉頭,在雲刺蝟的牢固防禦圈應聲而碎的下一秒,用自己的武器,穩穩擋住了從陰險角度刺戳來的冰冷三叉戟。?

站在倒了一地奄奄一息的敵人的殘骸中間,那個討厭的家夥正發出一如既往令人想要把手頭能摸到的所有東西都抽到他臉上的“kufufu”的詭異笑聲。?

他厭惡的抿起唇角,漆黑瞳眸裏燃燒起無法遏製的憤怒殺意。?

——第四擊,為你竟敢在其他人麵前說出“晚安吻”這樣的話語!!!?

深紫色的蓬勃火焰,與靛青色的濃重霧氣,在密魯費奧雷的基地裏、生機勃勃的蔓延。?

*****?

“嗯……嗯,唔唔——!!”?

男人一手撐著操作台,一邊痛苦的俯□去。?

該、該死的,怎麽會是這樣?!!嗚——?

劇烈的疼痛與就像是命懸一線或者更具體一點就像是白蘭大人的冰冷笑容一樣令他感到呼吸不暢,身穿雪白製服的男人將冷汗涔涔的額頭抵在正放於操作台的手背上,感到大腦裏就好像有一萬隻鴨子在合唱、而剩下一千隻傲慢無禮的孔雀正在翩翩起舞。?

在短暫把麵部表情籠罩在別人無法窺見的陰影裏的時候,背負著悲慘命運、原本出發點高尚無比、抱著一顆“為了拯救全人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以為召喚的是十年前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雖然怯懦但是心地善良的vongola幼年十代目、結果發現自己陰差陽錯喚醒的是一個可怕魔王以及站在他身後的一整個地獄——入江正一,這個明明很無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偏偏總是遇人不淑哦哦不對是交友不慎的可憐的男人,終於放任自己露出了齜牙咧嘴的猙獰表情。?

“……入江大人?大人?”?

——最可憐的,是這樣流露出真情實感的機會,也少得令人心生憐憫。?

鬢發已經被汗水浸濕、狼狽的貼在耳畔的男人,一邊動用了自己最堅強的意誌把心底所有悲憤不已的咒罵聲壓回去,一邊深深的吸了口氣、直起身來接過了下屬遞來的胃藥。?

真是……該死的·熟悉的·胃藥啊啊啊!!“澤田綱吉”你這家夥,讓他稍微放鬆一點不要兩麵做不得人偶爾舒口氣多活兩年能死麽能死麽?!!?

他麵無表情的、默不作聲的在心底抱怨著,向那個剛認識不過兩個多個星期、就已經把所有計劃情報甚至他與白蘭大人相識的小半個人生曆程都全盤托出的新結交的損友,報以了最親切的問候。?

小小的啜飲了一口熱水,身份為密魯費奧雷駐於日本並盛基地的最高權力所有者、但其實為了破壞白蘭大人統領全世界的荒謬理想早就將生命棄之不顧、與這個平行世界的vongola十代目約定好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有可能性遏止在這個階段的入江正一,在終於鼓起勇氣再看一眼監控屏幕的下一秒,就再也無法維持住自己勉強平靜的表麵,一拳砸在了操作台上:?

“你——你!!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啊?vongola怎麽自己內鬥了起來?!——不是,我是說,為什麽派過去的b級小組全部都被打敗了?!廢物——都是廢物!!”?

怒火蹭的冒了上來,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強迫自己把目光從死盯著的、正在毫不留情血肉橫飛打得不亦樂乎的雲霧守護者兩人身上轉移開,把靶子對準了倒下一地的無辜下屬。?

可、可惡——!!“澤田綱吉”!!你怎麽不管管你自己的守護者?!啊喂目標是基地最中央的圓形裝置是“入江正一”不是vongola自己人啊!雖然說早就知道雲霧不合但是在戰鬥的過程中就這麽打起來有意思嗎?可惡!!我把最高機密的vongola匣子提早送到你們手裏可不是讓你們這麽用的!!?

男人焦躁的推了推眼鏡,略微轉過頭來,目光微冷的看了旁邊名為“切爾貝羅”的女性一眼,語氣強硬的質問道:?

“怎麽回事?我記得六道骸應該被津嘉攔住、而雲雀恭彌現在也應該被γ打敗了才是,他們怎麽會遇到?如果被我知道了是誰放下自己的職責——”?

“不是的,入江大人,”戴著眼罩的女人用一種完全是匯報事實的、機械而漠然的語氣回答了自己的上司,“在剛才的混戰裏,γ轉而去攻擊了由於牆壁崩塌而卷入戰場的vongola嵐之守護者,然後,本應該和六道骸戰鬥的津嘉……”她轉頭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好像確認了什麽一樣的微微點了點頭,“——已經沒有‘津嘉’了,大人。”?

“什——”?

他拚命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在最後一刻,把摻雜了不敢置信與意料之外狂喜的神情,勉強轉換成了對屬下以及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悲哀或者憤怒。在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之後,穿著雪白製服的男人轉過身去,一邊動作隨意的在聯絡耳機上敲打了幾下,一邊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那麽,就派愛麗絲和她的死莖隊過去。——希望,她不會再讓我們失望。”?

*****?

“哎哎——?!”?

“抱歉,借你地方用一下……順便,你的迷你莫斯卡真是遜斃了,除了端茶倒水它還能幹什麽?暖床嗎?”?

用死氣火焰幹脆利落在敵人的感應門上開了個大洞、先一步破壞掉了監視器的棕發少年,好像自己的字典上根本就沒有“客氣”這個詞一樣,一邊動作迅速的鑽了進來,一邊挑起眉毛、用漠然又嘲諷的語氣、在半分鍾的時間內挑剔出了這個房間裏所有不合乎自己審美觀的事物。?

而一手拿著剛撕開包裝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裏的棒棒糖、一隻手裏還握著操縱杆的、穿著軍綠色衣服的敵人,滿臉茫然的注視著不久之前還輕而易舉破壞掉了自己得意之作的、vongola的年輕十代目。?

那個少年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挑了挑眉,在下一秒的時候熄滅了火焰——然後,再次睜開眼睛的棕發少年,向他露出了和剛才全然不同的、溫和又帶著些許歉意的包容笑容。?

什、什麽????

“啊啊雖然很抱歉但是不管怎麽說這裏還是借我用一下吧希望不會打擾你……哦,我剛才說的話請不要在意,但是說實在的,如果你能夠稍微活動一下智商就應該知道,你之前派出去的莫斯卡之王還是什麽東西,總之那裏麵有一條線路接錯了,隻要簡單改動一下就可以提高至少一倍的動力……”?

轉身就往他身邊桌子上的儀器撲去、急不可耐的拆下自己手表不知道從哪裏竟然拉出一條連接線路扳過電腦就試圖連上去的棕發少年,根本就沒有背對著的是自己敵人的自覺,一邊分神用飛快的語速戳出了已經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啊,啊啊——原來是這樣!!?

在無法言說的激動中,他一把推開座椅站了起來,幾步跨到了vongola十代目的麵前,雙眼亮晶晶的注視著正低聲自語著“這混蛋到底想幹什麽”、“意識跨越時空這種實驗都敢嚐試”之類話語的棕發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那個,你好,vongola十代目!我是斯帕那,請問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鞠躬?

——順便,給生命不息、內鬥不止的vongola糟糕自然災害們跪了!!喂喂你們到底想鬧哪樣?人家等著被殺上家門的苦逼+1君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們還要趁著自家十代目【愛人】忙著翻看白花花派桔梗醬傳來情報的時候內鬥嗎小心被凍成冰雕哦!!?

以及,斯帕那為什麽你這麽好騙立馬就淪陷了口胡科學怪人是不是遍地都有……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