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絕宴
破碎的天空,就像是什麽粗製濫造的紙張一樣揉搓翻卷……混亂肮髒的大片色塊在上麵塗抹勾畫,是哪一隻不負責任並且還愚笨到這種程度的手做了這種蠢事……
他渾渾噩噩的想著。
不再有疼痛也不再有什麽甚至不敢去設想的可能,爆發開的顏色在腦袋裏瘋狂占據了所有天地,那些割裂的星空、薔薇花園、破爛不堪的隕石與曾經奢華無比的皇家行宮……全部都在那一刻突如其然降臨的白光裏泯滅。嘶——
他無意識的抽了一口冷氣,模模糊糊的察覺到,有什麽洶湧而來的情感,正不依不饒的追隨著那些顏色、霸道無比的席卷而來。
悲傷?荒涼?獨占欲?瀕臨瘋狂的*——不,那不是“*”,不應該是*,這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種毫無理智、卻又讓人在情不自禁掙紮著想要逃離的同時落淚的情感?啊,對了。——絕望。
那是絕望嗎?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茫然的睜大眼睛看著天空,沒有聽到那些逐漸靠近呼喚著自己的焦慮驚慌的聲音,沒有感覺到自己正一動不動、毫無防範的仰躺在剛剛那一場火焰爆發後所形成的廢墟上。沒有思考,沒有掙紮,也沒有任何取得最終勝利的愉悅。
……啊。
**從側臉滑落的觸感稍微刺痛了他。
怎——麽……
有人急切的跪在他的身邊,迅速探出手來測量著他的脈搏。——在他正毫無規律塗抹著色塊的大腦深處、掙紮著幸存的那一點腦細胞反映出,有誰冰涼修長的手指正穩穩按壓在自己的頸動脈上。
突然之間,他覺得好疲憊。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潛意識代替仍舊遲鈍無比的他自己做出了判斷,允許他卸下全部的重荷,勇敢無比的暴露出所有的脆弱與傷痛。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覺得那個區間可以暫且猜測為三分鍾到兩個小時之間,——那隻手從他的脖子上移開了,轉而動作輕柔的擦拭去了他臉上的——
“……”
那絕不是眼淚。絕不是。
更多的聲音聚攏過來,先是夾雜著焦急與關切,還隱藏著沒能好好掩蓋住的無盡的恐懼。然後是小心的舒緩。接下來是幾乎按耐不住的慶幸與狂喜。——他感到另一個人握住了他的緊攥成拳的右手,想要把——把瑪雷指環——
他無意識的緊了緊手指。
斑斕的色塊還在頭腦裏盤旋、激烈的碰撞、繾綣的磨蹭與小心翼翼的拚接,在那一瞬間宛若海浪一樣衝進腦袋裏的感情逆流還在試探著滲透進他心底每一點細小而不起眼的縫隙。他莫名不想就這樣停下。
雖然帶著些就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的野蠻,雖然永遠無法得手卻又從來不懂放棄,雖然那伴隨著鮮血淋漓的折磨與苦痛……
有人輕柔但不容置疑的托起了他的後腦——啊,那個冰涼的手指——然後,他感到有什麽炙熱、決絕、微微顫抖的觸感,一下下吻上自己的眼睛。
還有人不顧他微弱反抗的攤開了他的掌心——
——啊。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破碎的視野被近在咫尺的漆黑瞳眸奪走。他悵然若失的彈動了一下手指。
Reborn……?
抓握著空氣的觸感是那樣明顯。
怎麽會——
白蘭·傑索。你這個混蛋,騙子,虛偽做作的偽裝大師,高高在上的評論家,怯懦的膽小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也是你騙局的一部分,想讓我為你叫好,是不是?因為你連我都騙了過去。——你把那些飄散的精神意識凝聚投射在瑪雷指環上,想要趁我收回七的三次方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擠進我的意識世界、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擊垮我的最後一層防線,不對嗎?你以為你隻要用這種方式向我表達出——向我表達出那些可笑無聊的感情,我就會記住你,記住你這個無能的手下敗將?哼,你甚至都不敢——你以為——?!!
他痛苦的抽了一口氣。
“……”
‘……’
你贏了。白蘭。
他終於精疲力盡的閉上眼睛,疲憊的將額頭抵上了前方那個懷抱。
旋轉的色彩,遊樂場裏永恒靜止的木馬,總也抓不住的氣球,在某一頁夾著書簽的詩選,欠缺一角的拚圖。
他抿緊了嘴唇。
——你是我一生無法擺脫的罪孽。
“喂——!!!!!混蛋BOSS!!這種時候你不去處理自己的事幹什麽偏偏——”
火藥味十足的咆哮戛然而止,銀發劍士維持著推開門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凝固的表情在不爽、震驚、轉身逃走和衝上前去之間掙紮著徘徊。
“……”
倒是被地下王國的大部分勢力所畏懼的暗殺部隊首領冷冷的抬起頭來瞥了一眼,那隱藏在猩紅色瞳仁裏的潛在深意,依舊像是火焰一樣無情、卻比劍鋒更加高傲冷漠。
劍帝接收到了諸如“滾出去渣滓”、“再敢說一句就殺了你”、“立刻給老子忘了你看到的這一切懂了沒有”這樣的無聲命令,他的一部分理智在提醒他看到這種程度外情景並且被自己BOSS記住的可怕後果、並且叫囂著讓他趕快遠遠的躲開——畢竟戰場後續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來得及處理,但是,他的身體卻違背了他原本理應牢不可破的意誌,他曾經永遠冷靜犀利的視線,正貪婪的(*小說 *wWw.*class12/投注在少年身上。
——那個正尋求依賴般在柔軟的羽絨被裏蜷成一團、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暴君的衣角、迫使這個桀驁的君主半側過身僵持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少年。
這個有著一頭蓬鬆的棕發,總是在安靜而溫和的微笑,削瘦的身體內部卻好像永遠都深蘊著無盡的堅韌與執著的少年。
這個——
他近乎無法克製的上下打量著,想要知道這個少年是不是有受傷、在這半年裏的分別中過得好不好,或者,如果他私心允許的話……
那些在得知一切戰局都已經結束而Vongola大獲全勝之後、在得知這個少年被緊密保護著從日本來到意大利總部靜養之後、在得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的現狀而火冒三丈卻無從發泄——或者更早,在得知指環爭奪戰的開始,在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會隱隱感到心情輕鬆的那些遇見,甚至在最開始、那個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著的孩子把手指輕輕放在嘴唇上、對他露出純粹暖煦的笑容的時候——
銀發劍帝移開了視線。
混蛋。他一定是瘋了。打住。立刻、馬上!!如果你不想因為肮髒的自己而毀了這個未來的黑手黨教父的話——!!
固定在義肢上的冰冷的劍抽回了他的注意力,被千萬次生死戰鬥磨礪的無比敏銳的聽力,捕捉到了令他渾身僵硬的窸窣聲——而那完全不聽從他意誌控製的眼睛卻牢牢粘滯在劍鋒上。
明亮光滑的劍刃——他幾乎是頭一次這麽痛恨他*惜自己武器的程度,——忠誠的、冰冷的反射著……
暴君冷冷的抬起下巴,維持著被少年沉浸在睡夢裏無意識抓住衣擺的姿勢不動,小心沒有吵醒對方的——將手臂環上了少年的腰。
充滿獨占欲。挑釁。驅逐。敵對。小心翼翼。珍重……
不知道有多少莫名其妙的詞匯一瞬間浮現在眼前,劍帝用盡所有的自製力緩慢克製的呼出一口氣,慢慢向後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他媽不想知道,一種好像在艱苦的訓練盡頭才意識到自己在之前上千次揮劍練習中都全部出錯的恐懼與憤怒感湧上心頭,他拚盡全力才能遏製住自己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衝動與妄想,數以萬計之後的再一次——提醒自己麵對著的、自己願意支付靈魂的BOSS與那個混蛋小鬼的身份。
呼……
但是,但是——!!
劍帝麵無表情的咬著牙,掙紮著不要露出一貫宛如暴蛟般帶著些血腥張力的表情。
他最後掃了一眼在自家BOSS懷抱裏舒展開身體、像睡熟了之後被順著毛撫摸的愜意十足的貓一樣蹭了蹭的少年,安靜的退出了房間。
——不應該,僅僅是如此了。
【遲來的委員長生日賀禮】【嚶雀哥請不要抓著拐子咬殺到三次元來】【NC-17請務必注意】【OMG肉湯好困難忍不住想以頭搶地】
“喵~生日禮物!”
在一片黑暗中被什麽夾頭裹腦的撲到了身上,男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繃直了身體,——下一秒,他在對方熟悉的氣息裏回過了神來。
綱吉……當然是綱吉,也隻可能是綱吉了。男人眯起狹長的眼睛,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敢在大半夜撲到他床上的還能有誰?他一邊清掃掉自己殘存的睡意,一邊伸手扶了一下對方懶洋洋趴在自己身上的身體、用另一隻手肘撐起自己的上身、伸長胳膊開了燈。
——不對。
男人罕見的僵了一下。東方式的俊美麵孔極其難得的繃在了一起,就好像被膠水糊住了一樣根本沒法移動任何一小塊麵部肌肉。
他習慣於握住武器的掌下是不著寸縷的肌膚,——光滑,細膩。當然。但是卻沒有這幾年裏不可避免烙印下的傷痕,一點都沒有。親昵的摟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比他記憶裏的還要纖細,那雙手也並不是……出現他視野範圍裏的,是一個十四歲的·眯著眼睛在他身上到處亂蹭的·脖子上打著誇張的粉色蝴蝶結的·什麽都沒穿的·澤田綱吉。
他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感覺身體繃得更緊了。
——這到底是……?!
“恭彌!你不專心……不喜歡嗎?生日禮物!”
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隻能在他身上蹭蹭而感到了不滿,迷迷糊糊的少年皺著眉頭,張嘴咬上了男人的側頸。
嗯——!!
他在聲音溢出的前一秒咬住了下唇,拚命調用著畢生以來的全部自製力與警覺心,抵抗著這意外甘甜的禮物所帶來的——該死,十四歲的綱吉怎麽可能知道他的敏感帶在哪裏?!何況那折磨人的觸感距離他的喉結也——不對。這不對。不應該發生,這根本不可能!!他的*人、十年後的黑手黨教父到底在哪裏?即使是他曾經偶爾臆想過的場景,這作為生日禮物也太過——
嗯……嗯——
滿是不耐煩的少年把他尖尖的牙齒刺進了對他來說似乎很美味的肌膚下,——不多,隻是一點點,卻足夠讓他失控。然後、然後——這個該死的、不知道到底是故意還是真的無知的十四歲少年,一邊不高興的哼了兩聲,一邊饒有興致的伸出了舌尖,緩慢、規律、主動的舔舐——
呃——
男人不由自主的向後仰起了頭,有些痛苦的意識到自己大腦裏一向引以為傲的孤傲與冷靜正在以光速遠離,——他嚐試著找回一部分理智來應對當前這不合邏輯的一幕,但就算他把當初被迫分離了半年的絕望從回憶裏翻出來也沒能對他抑製住出手的本能有所幫助,而當那個一無所知但卻又在玩火的少年一路向上、把那一連串濕熱的吻印上他的下巴他的唇角的時候,某種叫做自製力的東西,終於嘎嘣一聲碎了一地。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也許其中蘊含的什麽不妙的事物觸動了少年與生俱來的超直感,讓那個膽大包天的少年終於怯怯的瑟縮了一下並試圖向後蹭去,但是已經晚了——他霸道的伸出手,抵住了少年的後頸。
——柔軟,甜美,濕滑。他也許從兩個人雙唇相分的短暫一刹那溢出了一聲歎息,因為這讓少年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他著迷的辨識著少年每一聲喘息、每一次戰栗、每一點小小的**與眷戀。幾乎是習慣使然,他放任自己的手沿著少年的背脊向下滑去,而那手指差不多也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它們極盡貪婪的在對方光滑的肌膚上打著圈,以一種十年後兩個人都分外熟悉的動作撫慰著少年隱含的不安與緊張,直到少年完全沉迷在由唇舌構築的世界裏,——而他隱隱覺得有些帶著惱怒的不悅,因為他的手指就像是在拒絕他的召喚而甘願被用膠水一生一世的黏在那裏。
男人彎了彎嘴角,為少年在他麵前完全的放鬆與交付了全部的信任,——為在他終於把手移回對方胸前惡劣的按壓時那一聲急促的抽氣,——他坐直身子,用懷抱把少年完完整整的禁錮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低下頭去。
……和這家夥身上的任何一部分與任何一個時候品嚐起來都一樣甜美。男人愉悅的想著,把少年不自在和完全不自知的扭動按壓住,用舌尖、牙齒、手指,一點點品嚐和逗弄著他無疑最喜歡的那一部分。然後,他放任自己轉移陣地,一點點的向下,一路上留下自己占有的標記,吞噬與舔吻,無論他做了什麽,從頭頂上傳來的喘息與帶著些隱隱泣音的呻吟都是這樣令人心滿意足……他張開了嘴。
啊——
就是這個。
男人伸手固定住少年的身體,把那劇烈的戰栗與抽搐控製在一個溫柔的範圍內,他調整著自己頭顱的角度,細致而耐心的給予了他所能及的最極致的對待。——難以置信,他所作出的這一切都是出自他本人毫無瑕疵的欲念與最為純粹的情感。這個選擇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產生任何懷疑就吻了下去:那不是其他任何一個肮髒無關的什麽別人,那是綱吉,是澤田綱吉,是他的*人,是他背後永恒包容的天空。
他在少年哭叫著倒下來時微笑,毫不介意的伸出舌頭舔去,然後他溫柔的扶著少年的背,撫摸著他的頭發交換了一個帶著濃濃□意味的深吻。是時候了……他一邊引領著少年在床上調整姿勢,一邊伸出手去拽床頭邊的抽屜——
“……恭彌?恭彌?——恭彌!!”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笑意與微不可查的窘迫和一點點羞怯。男人掙紮著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人正躺在自己身邊轉過頭來,抿了抿嘴唇。
什——
莫名的驚慌席卷了他,但是下一秒落在自己嘴唇上的輕吻無疑把那些糾結的罪惡感給抹去了一部分。
黑手黨年輕的教父微微撐起自己的上身,一邊忍不住露出一個有些促狹的笑容,一邊伸出自己佩戴著冰藍色指環的右手向被子下探去——
他忍不住僵了一下,接下來就隻來得及在對方把牙齒印上側頸的時候吞回一聲呻吟,差一點漏掉了那一句含著笑意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恭彌。”
呐,你還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嗎
TAT終於抽出空把文給碼出來了親們等急了吧希望最後的腦補小劇場能夠多少彌補一點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