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2 ?@/6(12 13)
呼……
喘氣。深呼吸。注意避免弄疼受傷的肋骨。好的,就這樣。呼吸。呼吸。呼吸——
“唔——咳咳!!”
有什麽在身前短暫抵擋了一下,為他爭取到了幾秒鍾的寶貴間隙。來不及向獄寺隼人的方向投去大概是代表感謝意味的一瞥,他踉踉蹌蹌的從在剛才狠命的一擊中化為廢墟的牆壁中間掙紮出來,拚命的喘著氣。
被扼住咽喉的痛苦還殘存在皮膚上,因缺氧而導致的眩暈感讓他的大腦一片混沌。
‘……白……’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他根本就——
‘白夜!!’
好像是間隔著跨越半球這樣遙遠的距離或者一整個世紀,半身焦急的呼喊傳到耳膜,卻又像是在深海仰望天空一樣,模糊不清。
他痛苦的搖了搖頭,試圖使自己更清醒一點。
下一秒,滿身灰塵的少年突然向後仰去,避開了對方狠戾而突兀的一擊。
可惡。
少年抬起頭來,順著臉頰上擦傷滑落的血跡,也無法遮掩住在那雙金棕色的瞳眸裏永遠燃燒、並且絕不屈服的火焰。
可惡——!!
他麵無表情的磨了磨牙。
這是命運給予“瑪雷指環擁有者”的特殊優待還是怎麽著?跨越所有平行時空、洞悉了任何人的攻擊模式也就罷了——反正他是在極偶然情況下降生在這個世界裏的“外來者”、是絕無僅有獨一無二也不會被白蘭提前預知的那一個;對方擁有高超的體術狠辣的攻擊也無所謂,他自認為他絕不比白蘭弱小——看看那家夥興高采烈的程度吧;可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一個——
為什麽,這個混蛋輸出死氣之火的上限,可以這麽高?!!
這不公平——!!
一邊蠻不講理——或者,他絕不會承認的——氣急敗壞的抱怨著,棕發少年迅速的調整了方向,重新返回到半空中,避免了被敵人壓迫在連綿成一片的廢墟之前的糟糕處境。
由匣武器變形的披風正保護著他後背致命的部位,他不合時宜的分神兩秒鍾去回憶蒼日有沒有和Giotto·Vongola討論過有關這個披風牢靠程度的話題,而這極其短暫的放鬆也造就了他應得的後果——少年不得不側過身去,利用漆黑的披風與金橙色的大空火焰,阻擋住了另一波幾乎致命的攻擊。
嘖……
他拒絕去思考自己已經開始恍惚和脫離狀態的原因。
十四歲少年的身體——斷了一根肋骨、身上無數擦傷、剛剛還差一點窒息並毫無保護措施撞進了一麵牆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的身體。死氣之火正慢慢接近枯竭、超直感叫囂著“極限”的身體。無論如何因為年齡問題而疲憊不堪的身體。
去除了阻礙動作的眼鏡,少年明銳的左眸裏依舊一片冷徹。
讓他——就這樣,和這個差一點統一了全部平行世界、對他大言不慚的、自詡為新世紀什麽神明而幾乎也可以算得上的家夥,決一死戰?
勝負率……他條件反射的想起了自己半身往往在這種時候會喜歡考慮的問題。
“呐,綱吉君~~,怎麽了,已經沒有力氣再玩下去了嗎~?這可真是——”
蕩漾而深埋著愉悅意味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在似乎是極度亢奮的情緒下顫抖。男人舔了舔嘴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隨便便的扯掉了已經在火焰的灼燒下殘破不堪的外套,同時就好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伸手板過了自己不自然彎曲的左臂。
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清脆的骨骼摩擦聲。這個男人麵不改色的接回了在他剛才的攻擊下脫臼的胳膊。
真是……
“——讓你無聊還真是不好意思,但我絕不會感到抱歉。恰恰相反,我為此表示萬分愉快。”
少年冷漠而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並戒備的微微抬起手,保持著停留在半空中的狀態,警惕的注視著在白蘭身邊遊走的幼小白龍。
叫囂聲、喘息聲、克製的痛苦呻吟聲、炸彈轟鳴以及各種匣武器哀鳴時發出的嘈雜聲音在地麵響起,他一直竭盡全力屏蔽著、命令自己不去關注的噪音,在一瞬間張牙舞爪的衝進了他的腦袋,簡直像洪水一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不,不要去考慮那些。傷勢,“勝負率”,重要之人,那是蒼日需要去擔憂和判斷的。而他,隻要快一點解決掉這個麻煩的要死的男人就可以了。是的,就是這樣。——相信他們。
“說真的,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興趣?——不,我說錯了,不要告訴我,我怕從此之後因為你的話而產生自我厭惡——我隻想知道,既然你的遊樂園已經被強製拆遷了,你為什麽還不願意換個地方或者回家玩你的棉花糖布偶娃娃……我說過了,複仇者監獄是個好地點。為什麽你偏偏不願意放過我?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興趣。你知道的。”
麵容漠然的少年抬起下巴,冷靜的注視著對方。
再多一會……潛意識和緊繃的神經都在渴求著短暫而奢侈的休息,但是激烈殘酷的戰鬥始終在往回扯著那根代表“理智”的警戒線:他的守護者們與真·六吊花的戰鬥,並不允許他悠閑的停留在——
“砰——!!!”
“……”
‘……’
他從近在耳邊爆發開的——鬼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從近距離遭遇到攻擊的爆炸聲裏回過神來,在意識到自己完好無損的同時,看見了圍在自己身邊、牢牢守護在一起的雲刺蝟。
恭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移去。
風紀委員長冷哼一聲,肩膀上披著的校服早已不見蹤跡,然後自己青梅竹馬的好友傲慢的轉過頭,抬手收緊了拷在擁有晴屬性火焰的敵人身上、像是束縛用具一樣纏了滿身了……呃,手銬?倒是在一邊抽出手槍抵在敵人太陽穴上的鬼畜殺手抬起了頭,向狼狽不堪的少年微微一笑。
無法言說的情緒從心底升起,他控製不住的抿了抿唇角。
這些人……總是能讓他驚訝。當永恒平靜的湖水被風吹皺,當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追隨,當沒有任何理由卻情不自禁想要微笑,當在某一個平淡無奇的時刻,他心跳加快、呼吸暫緩,那麽,這種感情——
絕豔的火焰在背後燃燒,被從這個世界短暫隔離的模糊感瞬間湧上,在被好像進入到之前通過家族繼承的殿堂一樣的感官淹沒之前,他隻來得及短暫瞥了白蘭陰沉下來、滿是不悅的麵龐一眼。
……“*”?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的這種感情,還能夠被某一個字來概括的話,他大概會評論它勉勉強強過關。
——勉勉強強過關,沒錯。
和這個黑手黨家族的初代首領一樣,頂多隻能得到他部分的認可。
額頭上點燃死氣之火的棕發少年瞥了對方一眼,微微點頭表示暫時不在這簡短解釋的邏輯性合理性以及出現的時機上做過多糾纏,隻是沉默的伸出手去,示意穿著條紋西裝的男人將自己指環的封印打開。
家族的危機時期才能現身?為了保護世界基石的穩定性?封印指環的上界?
嗬……回頭再找你算賬。
溫暖的,和煦的,像水一樣柔和,卻比火焰還要熾熱。他幾乎要產生感官延伸的錯覺,重新擁有死氣之火的感覺是這樣令人滿足……不用去仔細留神,他能夠隨心所欲的使用它,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意誌的載體……令人眷戀。
少年彎了彎唇角,抬起手,在身前身後展開:
“最後一擊,白蘭。快一點結束這場鬧劇吧,我累了,不想和你爭搶什麽棉花糖之神的位置。”
金橙色的火焰——灼灼的,決絕而美麗,在包容一切的柔和之下,浸染著吞噬一切的霸道與堅韌。決不後退,任何人都應該為踩到這少年的底線而後悔——
眼角下烙印著倒皇冠刺青的男人,瘋狂的笑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懂——”白蘭急促的喘著氣,紫羅蘭色的眼睛睜大,在破碎旋轉瀕臨崩潰的情緒下就像是深邃無光的冰麵,“你怎麽可以不懂?看看這世界——弱小,無趣,不堪不擊,荒蕪!!你不懂嗎?我們——我和你,是不一樣的!這個遊樂場破壞了也沒關係,可以找下一個——你是不一樣的!澤田綱吉,這麽多平行世界裏你是唯一一個,我找了這麽久……是我找到了你,你不能離開我!!”
“……”
絢麗的火光凝聚在掌心裏,就像是用指尖托著螢火蟲一樣,不可思議的輕柔。麵對這樣的話語,少年隻是沉默的挑了挑眉,安靜的看著他。
男人皺著眉頭,好像倒映在鏡子裏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扭曲了的圖像。停頓了兩秒鍾,白蘭突然止住了令人戰栗的大笑,冷靜的就好像剛才那個不是他自己一樣。
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白蘭維持著在半空中僵持的姿勢,隔著已經準備好、即將爆發開的火焰,向棕發少年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絲微笑:
“真有趣啊……跨越時空這種事。不僅是超越了意識和**,還脫離了橫向以及縱向時空的限製,一個偉大的發明,不是嗎?”
超直感死寂無聲而他的神經早已緊繃到一個不正常的階段,但少年沒有放過任何一點令他不安的因素,冷冷的問道:
“……你做了什麽?”
該死。X-brner已經完全準備好無法收回,如果這種時候——
(*小說?*wWw.*class12/???“一個小裝置和一些小技巧,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不過——也許,另一個可憐的、從十年前的時空到達這裏的白蘭·傑索,會更感興趣一點~~?”白蘭像小孩子一樣賭氣的撇了撇嘴,好像真的因此而感到嫉妒一樣,“真是不高興啊……他能夠那麽久那麽久的占有你,這不公平~”
【我總是在想,如果在這個遊樂場裏我沒辦法擁有你的話,那麽,換一個地點怎麽樣,甜心~?】
——那一瞬間,他幾乎感到在自己血管中奔騰著流淌的血液,像是被什麽抽幹、吸走、轉瞬凝滯。
來不及了。
決絕的火焰爆發開,幾乎焚毀了整個天空。
灼熱的溫度,刺目的亮光,疼痛,疑惑,震驚。這怎麽可能?
有人死了。
他死了。白蘭·傑索。毫無保護措施的直麵X-brner,絕無活下來的可能性。
少年眯起眼睛,空白一片的大腦拒絕運轉。
……在剛才最後的一刹那,白蘭·傑索到底有沒有強製進行時空轉換?——或者說,被他親自剝奪走的性命,到底是——
視野裏停留下的最後一個圖景,是顛倒翻轉的、澄澈而無垠的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TAT白蘭你個渣於是最後終於炮灰了嗎嗎嗎……跪地。這種癡漢行為到底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