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呀,馬背喲!生命的搖籃,你用聖潔的乳汁把我哺育,你用深情的歌聲為我催眠,那朝霞般的篝火,給了我無限的溫暖。”
“駿馬啊,駿馬喲!不論我走到哪裏總聽得見馬頭琴在歌唱,不論我離開你多遠,總聞得到奶茶的香甜……”
博達爾聽著篝火旁少女輕快的牧歌,下意識地拿起拓跋明玉的酒袋飲了一口,後者在旁邊瞥見博達爾的動作,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坐在拓跋顏慶左手邊的是拓跋明玉的兩個哥哥,具體二人叫什麽名字博達爾記不清了。
而在拓跋顏慶右手邊正在敬酒的那幾人,臉上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僵硬。
博達爾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麽,但是他的目光最終卻落在了篝火旁那幾名手拉著手,邊跳邊唱的少女旋轉的裙擺上。
也許是鑲嵌了某種裝飾物,綠色裙擺飛舞的一瞬間,忽而閃現出幾抹銀色的亮光。
博達爾還未看清那些發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就見到那幾名少女跟隨著馬頭琴飛揚的旋律來到了拓跋顏慶的麵前。
說時遲那時快,少女們的右手在裙擺處一抹,緊接著整齊的舉起右臂,好似南陸農時插秧的農民一般,向著拓跋顏慶一擁而上。
博達爾暗叫一聲不好,這才意識到了那些少女手中握著的可都是一把把閃著寒芒的利器。
可一切都發生了太快了,等拓跋明玉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的時候,遠處的人群中已經傳出了刺耳的尖叫。
不過還沒等拓跋明玉起身,博達爾就已經提刀趕了過去,甚至動身前還不忘將酒袋扔給拓跋明玉,並且冷冷地叮囑了一句:“待在這裏!”
可拓跋明玉又怎會聽從博達爾的話,況且事關自己的阿爸,於是二人一前一後向著篝火處衝去。
但也不知道為何,發生這樣的變故,馬頭琴聲卻一直未停,甚至越拉越快,越來越富有**,好似歌曲的**才剛剛到來。
夜色下,歡騰的人群開始混亂起來,甚至有著不少人向著博達爾這邊散開。
不過這位身經百戰的年輕人可不是會掉以輕心之人,而且對於這些呼延部的族人來講,他可是沒什麽同情心的。
於是乎,博達爾直接拔出彤雲大刀,隻要是擋在他身前的,全都被博達爾不聲不響地砍翻在地,當然其中還真有不少夾帶著武器的少女。
用女人和孩子作武器,這是在任何地方都讓人不齒的。
“阿爸!阿爸!”拓跋明玉急切地叫喊著,在博達爾的帶領下她很快就來到了篝火的近前。
而當她看見倒在血泊中的人影時,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相反的,博達爾倒是眉頭一緊,因為那個渾身都是血窟窿,平躺在地上的並不是拓跋顏慶,而是拓跋明玉的其中的一個哥哥。
也不知道在情急之下,是拓跋明玉的哥哥為了護住自己的阿爸才舍身擋在拓跋顏慶的身前,還是拓跋顏慶在生死存亡之間拉了自己的兒子做擋將牌。
反正這個呼延部的汗王此刻正躺在自己兒子的身下,而他的另一個兒子,正同幾名親衛與剩下的那些個殺手做著殊死的搏鬥。
而當拓跋顏慶推開身上兒子的屍體,見到博達爾的那一瞬,他明顯呆愣了一下。
不過這位草原上的梟雄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雄姿,沒有顯露出一丁點兒的悲傷,站起身拔出腰間的佩刀吼著一個人的名字。
“依仁台!依仁台!”拓跋顏慶目眥欲裂,這依仁台估計是哪個奴隸主的名字。
可現在篝火附近早已經亂作一團,甚至從外圍還有不少提著刀的男子往這裏趕來,看樣子也不是拓跋顏慶那名為“胡爾查”的親衛隊。
“阿爸!阿爸!”拓跋明玉來到自己父親的近前,扶著拓跋顏慶的胳膊查看著他有沒有受傷,可拓跋顏慶身上的血跡並不是屬於他自己的。
於是拓跋明玉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那位無人關心的哥哥,緊接著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拍打著哥哥的臉龐,哭的好似個淚人一樣。
可拓跋顏慶的眼中隻有怒火,他舉起佩刀與周圍湧上來的殺手們拚殺在一起,而他所帶來的親衛見到汗王無事,也受到了鼓舞,很快就在篝火處清出一片空地。
不過外圍趕過來的幫手越來越多,很快的就將他們這些人圍攏了起來。
拓跋顏慶看著對麵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叫道:“依仁台!你好大的膽子,膽敢背叛我!背叛呼延部!”
那名叫做依仁台的男人哼了一聲,但其實博達爾能看出這人對拓跋顏慶還是有些忌憚的。
“嗬嗬!拓跋顏慶,我們的大汗!沒能將你一擊斃命也算是你命大,不過長生天已經不會再眷顧你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依仁台!你個吃馬糞長大的奴隸!就憑你,再加上這幾個貨就想取代我成為草原的主人?別癡心妄想了!”
“你錯了拓跋顏慶,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想取代你!也沒想做什麽汗王!”依仁台說著掃了一眼身邊的其他幾位奴隸主。
“你拓跋顏慶的鐵政,不僅吸幹了我們的草場,還吸幹了我們的未來!可是你可有一日真正將我們當做過呼延部的族人?每每被送上戰場的,都是從我們這裏征收的,奴隸不夠,你就用我們的男人與孩子,這樣下去,我們沒死在戰亂之中,也要被你們這些呼延人吸食到滅族!”
此話一出,就得到了身邊另幾位奴隸主的附和,而拓跋顏慶則是微微一笑,卻小聲同身側的博達爾說道:“幾個目光短淺的東西……一會兒廝殺起來你就尋找時機帶著明玉脫身!”
博達爾瞥了拓跋顏慶一眼,雖未言語,但後者也明白博達爾眼神中所要表達的意思。
“哼!就算你小子再怎麽驍勇也敵不過這上百號人,今日本王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想再多失去一個。”說到這拓跋顏慶又補充道,“出去後去找營地南側的鐵木漢,隻有胡爾查才能救我們脫身!”
博達爾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也知道突出重圍去搬救兵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而這時拓跋顏慶大手一揮,上前一步衝著對麵的依仁台喊道:“好啊!那就讓本王看看,你們這些不甘現狀的奴隸,到底有沒有資格站著跟本王說話!”
拓跋顏慶說罷,手握胡人特有的鋼刀,麵對著人數幾倍多於己方的敵人發出一聲雄渾的呐喊。
這位呼延部的汗王,曾經也是一位驍勇的戰士,那雙棕色的眸子在火光中熠熠生輝,略見花白的長發隨著微風浮動著,好似一頭嗜血的雄獅。
獵手從來就不會忘記自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