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間散學,雲弈便隻身一人去了那“若雪”胭脂鋪。
白應台這點考慮的倒是相當周全,胭脂鋪本來就男女都會光顧,所以自然也不怕被人傳出閑話。
隻不過雲弈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名為“若雪”的胭脂鋪子竟然就是當初自己在齊恒的馬下,救下那白梨月的地方,看來這人世間的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一進胭脂鋪,雲弈就被一股奇異的香味兒所吸引,這家店麵雖然不大,但是顧客卻真不少,男男女女都有,想來在這京城之內也是小有名氣吧。
也許是見著雲弈氣宇不凡,他剛一進門,就有店家上前招呼。
“這位公子,想買些什麽啊?”
雲弈對胭脂水粉可謂是一竅不通,四下尋找著白夏禾的身影,便開口說道:“我先看看,看看。”
那店家還以為是雲弈不好意思開口,繼續笑臉相迎:“公子可以說說您要送的對象,比如樣貌性格、芳齡幾何,是送給心儀的女子還是……”
雲弈見著自己若不開口恐怕這店家就要沒完沒了地追問,索性問道:“你們這胭脂鋪裏賣得最好的是什麽?”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別看我們鋪子店麵不大,但胭脂水粉、金銀妝奩可謂是琳琅滿目,沒有最好,隻有最適合。”
“最適合?”
“不錯,就比如豆蔻年華和中年美婦的妝造自然就不同,胭脂濃厚與顏色,也肯定略有差異。再比如……”
“等等!等等!不用說得這麽詳細……對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異香”
“公子厲害,這香氣啊乃是我們小鋪新到的香粉,名叫‘梅雪’,整個京城大多官宦人家的小姐都用這一款,洗浴過後,用香粉來擦遍身體,連出的汗都是香的。”
雲弈一聽差不多就是跟現代的“香水”是一個意思,而正當那店家想再介紹一番的時候,雲弈便瞥見了在角落的一排木櫃後,一名眼若水波、眉似遠山的少女正欲言又止地望著自己。
正是那白孝泉家最小的女兒白梨月!
雲弈心頭一驚,心說怎麽會是她,來的不應該是白應台的二姐白夏禾嗎?
於是雲弈順著白梨月的方向往她的身邊看去,隻見在她後麵一點的木櫃旁,站著一麵戴著麵紗的女子,看眉眼多少有點像是那白夏禾。
雲弈見此情形便猜測即便是大庭廣眾,那白夏禾也不放心與自己相見吧,所以這才拉了自己的妹妹一同前來。
“行,你給我包一份那個什麽香粉,我先去見個朋友。”
雲弈說完,就不再理睬那個店家,向著白梨月的方向走去。
為了不被人矚目,雲弈也拿起木櫃上的一把香扇端詳起來。
白梨月低頭行了禮,算是打了招呼,便退到了一旁裝作挑選胭脂的樣子,讓兩人單獨對話。
“白夏禾?”
那戴著麵紗的女子點了下頭,“多謝亦千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謹記在心,無以為報,若日後……”
“不用日後了,也不算無以為報,畢竟你可以以身相許啊!”
白夏禾一愣,可能也沒有想到看起來衣冠楚楚的雲弈,竟然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就連不遠處的白梨月都不禁抬起頭來,往這邊看了一眼。
“公子,你!”
“那範家老二你一定清楚,搞定他可真不容易啊!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同你們白家非親非故,若不是打上你的主意,我何必得罪禦史大夫家的公子呢?”
“原來您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白夏禾秀眉緊蹙,放下手中銀簪就要離開的樣子。
雲弈不得不承認這個白夏禾的確有著才女氣質,一看就是個心善賢淑的姑娘,可她竟能以死相逼自己的父親,估計骨子裏也定是個十分剛強的女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這就要走了嗎?剛剛不還說公子大恩銘記於心,看來都是說說而已啊!”
白夏禾駐足,“那公子想要如何?”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不願嫁給那範文軒,是因為他早就名聲在外,家中又不知道養了多少美妾。可我不同啊,我一來還未成家,二來家中也無那些紅顏知己。若是你答應嫁給本公子,將來定是三書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你進家門。怎麽樣,考慮一下?”
“公子這話好生無禮,我本以為你儀表堂堂,卻不想也是個衣冠禽獸,就算是三書六聘又怎樣,公子把我當成什麽了!”
“哦?你也覺得我儀表堂堂?”
白夏禾哼了一聲,“公子之恩,我白夏禾定會另尋辦法報答,今日一見,倒不如不見!”
“等等!你就這樣走了,不怕我反悔,讓那範二繼續糾纏?”
白夏禾背對著雲弈,雲弈明顯見到她的肩膀**了一下。
一直在一旁的白梨月這時拉住自己姐姐的胳膊,一雙杏眼不留情麵地瞪了雲弈一眼。
雲弈倒是不以為意,但也沒有繼續戲弄這對姐妹。
“聽說你與那光華門的城門令定了終身?”
“公子又要做甚?難不成也要付大哥一並退婚?”
“原來那人姓付啊!可我怎麽覺得你們也不是那麽兩情相悅。”
“這和公子有何關係?”
“沒關係,隻是我很好奇。不嫁範文軒我理解,可與其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本公子的條件不比那位城門令好得多?沒準兒那糙漢子喝醉了酒,還會打老婆呢!”
“公子的確身份高貴,可我白夏禾對您一無所知,能勸說得了禦史大夫家的公子,不是我們這小門小戶高攀得起的。告辭!”
說罷,那白夏禾帶著自己的妹妹頭也不回的出了胭脂鋪子。
雲弈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放下手中扇子淡淡地自言自語道:“可你有沒有想過,為自己活一次呢?”
這時,那店家已經打包好了香粉,頗有眼力地走上前來:“公子,這‘梅雪’最能討女子歡心了。”
雲弈接過香粉,往剛剛白梨月一直站著的地方指了一下,“那個胭脂盒子也一同包了吧。”
“好嘞!一共十兩!”
“我靠!十兩?你怎麽不去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