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的三樓,剛剛分開的三人不消一刻鍾的時間又齊聚在一起。

範文軒在這裏自然是如魚得水,隻不過多少還是為自己的金豆子感到心疼。

雲弈看著換了一身貴賓衣裳的白應台,活像隻受驚的鵪鶉,心中不免發笑。

至於白應台,他當然不敢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告訴這二人,隻希望那隻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好夢。

而在瀟湘館三樓入口處的屏風前站了一排豐臀細腰,峰巒疊嶂的妙齡女子,她們身前還站著一位不大的男孩子,從他的穿著來看似乎是個挺有身份的下人。

男孩兒見幾人上來也不多說什麽,鞠了一躬,就伸出手擺在三人的麵前。

範文軒心領神會,從懷中拿出一隻碧玉鴛鴦,放在了男孩兒的手中,正是那不久前得到了席位憑證。

男孩兒看了一眼,接著一擺手,他身後的女子中就走出一人,拿著男孩兒手中的碧玉鴛鴦與自己胸前的玉吊墜一拚湊,正好能湊成一對兒。

於是男孩兒點了點頭,側身說道:“幾位貴客裏麵請!”

而剛才的那位女子也跟著行禮,**之間的吊墜恰好嵌入白嫩的峽穀之中,直叫人垂涎欲滴。

“三位顧客請隨奴家來。”

女子低首在前麵帶路,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雲弈心說這天上仙境一般的瀟湘館果然名不虛傳。

跟著女子繞過屏風,前麵則是花燈稀疏的長廊,長廊的兩側盡是些遮擋的山水與仕女屏風,也看不清楚另一邊是個什麽樣子。

而且這前麵引路的女子雖然走得不快,但是那細腰肥臀隨著薄裙左右波動,真是“楊柳腰,芙蓉麵,無物比妖嬈!”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三個男人,無一不是心癢難耐。

穿過屏風遮擋的走廊,雲弈三人最終被帶到了一處靠裏的私密雅間。

其實這瀟湘館的三樓整體是呈一麵扇形,由眾多的屏風與隔間平鋪開來的。

不過這些被隔出來的雅間並不是如同扇麵與扇骨一樣,整齊地排列著,而是好似一朵盛開的金蓮花瓣兒一般交錯而成。

這些個雅間都不大,但私密性卻都很好,隻有前麵一個方向對著正中的戲台,這樣每個交錯的雅間都能夠看見台上的表演,卻也無法觀察到別的雅間內的客人。

而雲弈他們的這個“聞香雅間”可算是在這些個雅間中最為靠近戲台的,“聞香”指的便是坐在這個雅間的客人甚至都能聞到台上藝伎身上的香氣。

所以在平日裏這樣的上等雅間是絕不可能被輕易預訂,想必也是得益於範文軒的那袋金豆子。

三人落座後,剛才引路的女子就在一旁伺候著茶點,見三人沒有其他的吩咐也就從雅間中退了出去,留有足夠的空間給來的客人。

而雅間中有一金絲線繩,估計若是裏麵的客人有什麽事情,隻需拉一下這條線繩,外麵的侍女便會進來聽從吩咐。

如此隱私性極高的場所,正是那些達官顯貴之人最為中意的,不同於富家子弟與文人騷客,大昇朝雖沒有明令禁止官員不得出入妓館青樓等場所,但這樣的行為多少也會自己影響名聲,所以有這樣的雅間可以選擇,那些達官顯貴何樂而不為呢。

身為穿越者的雲弈覺得這瀟湘館的老板也是個頗有商業頭腦之人,這不就相當於那些會員製的高檔會所嘛!如此為客人考慮,你說他不掙錢,那誰還能掙錢啊!

三人坐定,喝一口熱茶暖酒,一曲琵琶聲已然響起。

三人齊刷刷地向台上看去,隻見台上所布置的假船之上,一名女子抱著琵琶盤坐在船頭。

定睛一看,此人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不用多想,這琵琶女定是這瀟湘館今年的花魁行首候選之人,人們口中的琵琶聖手,十七夏。

然而她沒有多餘的話語,人還未到,曲調先行,一下子就把這所有雅間內,來客的心尖兒抓住。

其實範文軒說得也對,以色示人,又能好幾時呢?

而之所以十七夏能如此出名,最主要的便是得益於她手中的這曲《秋夜月下行》。

隻見她半遮玉麵,跟隨著琵琶聲悠然而唱,加上戲台上猶如夜色的清冷之光,花娘的一顰一蹙,好似在渡口等待與郎君相守的女子。

眾人還未飲酒,就已經入醉。

而滿懷期待的曲調卻因情郎的遲遲不來而開始變得急促,時而好似碧波**漾,時而好似冷雨落紅,將矛盾的抒發得淋漓盡致。

然而最終,這位女子癡情的郎君也未現身,曲調一轉,如淒風凋碧,覽寒江之煙波。琵琶遮麵,掩別情之淚滴。

真乃是“形單影孤何所依,空船獨守聲聲思。”

白應台這種傳統的文人聽得是如此如醉,到了最後甚至是鼻涕一把淚一把,惹得範文軒都不禁吐槽道:“應台兄還真是性情中人啊!”

雲弈望著台上的琵琶女,說實話,與他之前想象中的樣子多少還是有些出入。

隻見其一身水秀山青的長裙,舉手投足之間身段婀娜卻不妖嬈,僅露一雙丹鳳眼也是靈動逼人,不禁讓人遐想麵紗之下會是怎樣的絕世容顏。

也許可能是整容臉、蛇精臉看得太多了,本以為自己能帶著批判的目光來審視對方,卻不想這一曲過後,雲弈覺得自己也同樣深深淪陷其中。

媽的!這樣看來,自己與那些紈絝子弟沒什麽區別啊!

而一旁的範文軒看在眼中,心頭卻已敲定主意。

即便他是禦史大夫家的公子,但不管怎麽說,他頭頂上還有兩個嫡出的哥哥。

試問一個庶子一生中能有幾次機會能巴結上皇子,所以範文軒便悄悄托人問了那瀟湘館的老板,意在以自己的身份促成四皇子與十七夏的春宵一刻。

卻不想那瀟湘館的老板卻一口回絕,搞得範文軒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不禁對身邊的小廝罵道:“一個賣唱的下九流,在這立他娘的什麽牌坊!錢三呢,帶我去見他!”

而那小廝趴在範文軒的耳邊說了兩句後,範二公子也就不再嚷著要見瀟湘館的老板了。

雲弈看在眼中,裝作不懂的樣子問道:“什麽事?”

“啊,四哥!就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這十七夏隻接待今晚這一場,明晚……明晚……”

“明晚如何?”

“明晚就要開盤贖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