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潘嶽二逃

趙王自是喜不自禁,喚人準備好筆墨,放開了潘嶽,潘嶽又請出孫秀,為他二人做畫。潘嶽當時隻見趙王舉止不端,因此便想出作畫以能脫身之計,然他作畫其實普通,尤其人物畫像,極難畫似,潘嶽情知若照此畫出,恐怕搪塞不過去。又恨孫秀逼死綠珠,少不得要拿孫秀作文章,並借此羞辱他一番。當下心裏已想好一計。畫好趙王,雖無七八分像,也有四五分像,又在身旁畫上孫秀臉型身形,卻是女子發型服飾,把他畫成女子。這樣一來,隻在畫得有不有趣,不在畫得傳不傳神。此時,趙王所邀文人也已陸續到來,皆看到此畫。趙王看到,自哈哈大笑,覺得好玩,反拿給眾人傳看,孫秀卻是臉色鐵青,自此與潘嶽結下深仇。

潘嶽畫好告辭離開後,哪敢停留?自是吩咐有才收拾細軟,都不及與時弘,陳壽等人告辭,隻在館內留下書信一封,連夜逃離揚州。

這時,潘嶽方暫時斷了求仕之念,亦不敢招搖,隻化名柳安,匆匆趕路,不去大城,徑往巴西(地名)安漢。投他叔父潘勖,以求暫避一時。且可與久別的祖父潘瑾相見,以盡孝道。

潘勖乃當地望族,久聞侄兒之名,卻是從未見過侄兒,如今與潘瑾見潘嶽來此,自是驚喜交集,勿需多言。潘嶽見祖父如今與己印象中相差甚遠,竟已是垂垂老矣,亦不由又是心喜又是心酸。因不欲令潘瑾擔憂,隻尋機會對叔父隱約透露趙王糾纏甚緊,正在避禍之意。潘勖會意,故不張揚,隻言潘嶽乃遠房親戚。潘嶽便每日端茶送水,親伺祖父,陪同出遊等,又潘勖之子潘嶽堂弟潘尼,十餘歲,甚聰穎,潘嶽伺奉祖父之餘,便細心教導堂弟學問。

潘勖畢竟是當地望族,與當地名流多有來往,一日有人前來尋潘勖求字,因潘勖不在,潘嶽一時技癢,便隨興寫了副字與他去了。誰知此雖小地方,卻也是文風鼎盛,都是識貨之人,知潘府內另有高人,便在當地引起轟動,以至漸漸求潘嶽字畫者,又兼潘嶽風姿出眾,引人注目,更有當地名門望族遣友人媒婆來打探家世婚否,以至上門提親者。登門竟是絡繹不絕,因潘勖,潘尼本於當地亦有才名,此時更有潘嶽之才,雖不知他便是第一大才子潘嶽,畢竟才華難掩,因此叔侄三人便在當地以‘三潘’才子之名傳揚開來,

即已名揚,禍事亦不遠矣,卻於這一日早上,潘府突被官兵重重包圍,隻道不可走漏了潘家一人,問是何因何故,皆無人應答,從早至午,隻是把潘府團團圍住,不許人進出,亦不能與外聯係,潘家人渾不知何事。

到得午時,卻有一名文士在一名凶眉橫眼武將陪同下又率著幾名兵士進來遞一書信給潘嶽,自是趙王遣人所為,信中語氣自然不善,隻言明了趙王現安漢驛館落腳,等潘嶽親去赴罪,那文士口傳趙王之意,道:“趙王吩咐下來,道是這地方雖小,景色不錯,夠三五日遊玩,趙王請潘公子不用著急,慢慢想都是哪錯了,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再去賠罪。隻是趙王是個公務纏身之人,就算有心等潘公子消息恐怕也挺多在此地呆個三五日,難以久待,更不會有耐心再陪潘公子天南地北遊山玩水,還請潘公子仔細思量。”

潘嶽見趙王又追來巴西,近一年以來不惜耗時耗力費財費心,竟是苦纏至廝,看來是不肯罷休,如今逃無可逃。更連累叔父一家。一時無法可想,不欲連累叔父祖父,欲持了書信要去跟趙王理論,祖父叔父將他攔住。潘嶽請他們放心,道:“到了那裏我自有說辭。”祖父叔父自是不能放心,問:“看趙王這陣勢,恐怕不會輕易罷休,你又如何能說退他?”潘嶽略略一想,道:“趙王怕死,我曾用義兄嚇過他一次,這次說不得再借用義兄名號一次。”然祖父叔父均甚謹慎,見趙王已經上過一次當,這次再用,太過凶險,恐怕這次不容易騙過,擔心潘嶽安危,因此苦苦攔住,不令他去。潘嶽隻得留下,心想如何再想個甚麽周全的法子方好。當晚,不得成眠,倚窗而坐,苦思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