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凡夫俗子

離開寇古的府邸之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夏日裏,這個時間,本來是涼爽之時,行在街道上,也應該是最為愜意之事,可是,莫小川的胸中卻有些憋悶。

而且,他的心中,也有些煩躁。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舍棄這些全部不管,帶著自己的女人直接離開這是非之地,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過著富家翁的生活呢?還是,如寇古所言那般,將這擔子擔起來,為天下,為百姓做些事。

這實在是給莫小川出了一個難題,雖然,他答應了寇古,會去拜訪崔秀,可是,今日莫智淵的話,卻如同重錘捶胸一般,讓莫小川憋的厲害。

“你那些女人,少一些,對你也應該有好處。”

這句話,不時地回蕩在莫小川的腦子裏,提醒著他,若是他一步踏錯,便可能會使得自己後悔一輩子。可是,不這樣做,自己的良心上,卻又有些過不去。

莫小川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居然會這般的難。以前,在他看來,天下若是與自己身邊人的安全起了衝突,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身邊之人,天下管我屁事?

可是,當事情真的來臨的時候,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明明你有責任,也有能力可以做一些什麽,為了自己的私心卻什麽都不做,這種情況,居然會讓人有一種負罪感,尤其,這種負罪感,還的麵對的百姓,天下的芸芸眾生。

原本,莫小川是打算,從寇古府中出來,便去拜訪一下崔秀的,便是不為國事,也該去看看老人家的身體怎樣了。但此時,他卻沒有了興致。看著等在一旁的蘇燕等人,想了想,上了馬,道:“回府吧!”

蘇燕點了點頭,帶著護衛,前方行去。

就在莫小川這邊,剛剛回到府中,身在皇宮中的莫智淵,在桌案之上,卻已經擺放了一張張整齊的宣紙,紙上書寫的內容,居然全部都是寇古和莫小川的對話。

任憑寇古再聰明,莫小川的武功再高,他們都不會想到,在寇古身旁伺候著的一名小妾,居然會是莫智淵的人。按照常理,寇古重傷,小妾在一旁伺候,根本就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何況,這個小妾也很懂事,莫小川和寇古說話的時候,她一直乖巧地在一旁坐著。寇古沒有去懷疑,莫小川也不好多說什麽,但是,便是這個小妾,卻將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全部都記錄了下來,便是這短短的時間內,便通過神衛隊的特殊渠道,送到了莫智淵的案頭。

莫智淵看罷內容之後,緩緩地拿起了桌上的紙,輕輕地在手中揉捏了一下,紙張瞬間化作紙屑,從他的指間滑落了下去。莫智淵的麵色微微一冷,緩聲地說了一句:“寇古,難道你當真想死不成?”

說罷,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轉頭對著身後的神衛問道:“小川呢,他可是已經到了崔秀的府上?”

“現在還不知曉。”其中一名神衛,道:“不過,王爺離開寇府之後,所行的方向,乃是王府的望向,應該是回府去了,具體如何,還要等等才能知曉。”

莫智淵聽到這句話,略微鬆了一口氣,道:“那便等一等吧。”莫智淵說罷,坐了下來,雙目一閉,麵上居然露出了舒緩之色。

神衛老者對視了一眼,也靜靜地不言語了。

過了良久,其中一名神衛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又回來,對著莫智淵施禮,道:“陛下,已經有消息了,王爺現在在王府之中,看來,是不打算出去了。”

“哦?”莫智淵睜開了雙眼,麵上泛起了一絲微笑,道:“小川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

兩名神衛,均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站在一旁,靜立著。

正如莫智淵得到的消息那般,莫小川此刻,正在王府之中,不過,他並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以前常與司徒玉兒坐在那裏的花圃邊上,手中捧著酒壺正在獨自飲著酒。

今爺的月色很美,亮若銀盤的月亮懸掛在天空之中,銀色的光芒灑下,照在莫小川身上的黑色蟒袍,使得上滿的金線發出點點金光,一旁的花圃之中,花香傳來,環境倒是十分的美妙,隻可惜,莫小川卻沒有心情去欣賞。

“小子,怎麽了?讓女人踹下了床?這般愁眉苦臉?”老道士的話傳了過來。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老道士,輕輕搖頭,道:“莫要將您老的光輝事跡,與我聯係到一起。”

老道士嘿嘿笑了笑,道:“小蓮現在沒那麽凶了。”

“若是讓婆婆聽去,怕是,你又要挨揍了。”莫小川說道。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老道我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又怕過什麽。倒是你,小子,可是有什麽憂心之事?你這般丟下眾多嬌妻一個人跑到這裏喝悶酒,可不多見啊。”

莫小川又是苦笑,輕輕搖頭,仰頭大大地飲了一口酒,突然問道:“老頭,若是有一件事,事關天下百姓,你若是去做,可能會改變他們的命運,但是,你身邊的卻可能遇到危險。但是,若不做的話,天下百姓,又可能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遇到這種選擇,你會怎麽做?”

莫小川的話,讓老道士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突然笑道:“其實,這種事,還早老道身上,倒是不難選擇。”

“哦?”老道士的話,讓莫小川來了興致。

“很簡單,這一切早已經是有了定數的,不管你如何選擇,最後,都會回到定數之上,唯一的區別,隻不過是遲早的問題而已。所以,你還要怕選擇麽?”老道士緩聲說了出來。

“定數?輪回?”

“差不多,不過,隻是一個小輪回,不脫世,不脫身……”

“好像有些道理。”莫小川微微點頭,道:“不過,我怎麽感覺,你說的都是廢話?說了,等於沒說?”

“嘿嘿,爾等凡夫俗子,又豈能理會其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