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資料設密碼的?我沒有發現有設密碼的文件呀!”羅星中計般地陷進一個坑裏,尷尬和狼狽的回答道。

“哦,那你說說,你都看了我的哪些資料,哪些策劃案有不合理的地方,請你給我指出來,我好開展下一步的工作。當然,如果你有更好的策劃思路,我們得吸取你的好方法,我的東西也可以摒棄掉。”他在電話這裏坦然又大度地說道,嚴然一付十分感謝羅星的樣子。

羅星好像在心裏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氣,把身子挺了挺,心裏譏笑了王健一下,說道:“銀華步行街這項目,我看了你收集的一些當地民眾對銀華新區的態度,你這不是故意挑起民意事端嗎?嗬嗬,你做的那些調查表,還加蓋了軒誠策劃公司的公章作為正式資料好像是交給了管委會政府官員去看了吧!我真懷疑軒誠公司的那兩個老總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們以為劍走偏峰很厲害嗎?哈哈!”

在羅星放肆的笑聲中,王健猛地在電話這頭抬了一下手,用語氣打住了羅星的話頭。他問:“羅星,我們一起參予收集銀華新區民意調查報告,這份報告會成為別人手裏的某種證據,對我們不利的證據?”

說到這裏,王健的腦子其實已經亂成一團。羅星那放肆的笑聲和對他無視的態度早已讓他十分生氣。但是他又不敢生氣,這時,他明白他其實已經居於下風。是啊,當他不停誇羅星能幹、優秀、受委屈的時候,或真或假地不也說明了自己的可悲嗎?而羅星說到那份由他牽頭做的蓋了軒誠紅章的銀華新區的民意調查表,真的會使自己成為自己散布“輻射謠言”造謠者的證據嗎?

他有些心慌地用耳朵一邊夾著電話,一邊把身子撲到辦公室桌前。‘銀華新區民意調查報告’那份資料蓋了公司紅頭章印的文字稿他做了兩份,一份已經交給管委會的張木主任,另一備份就放了在他他的抽屜裏,他打開抽屜開始另一份蓋了紅章的報告。

這頭王健的慌亂翻抽屜的聲音似乎讓羅星感覺到了什麽,那頭的他一下子變得小心,用輕描淡寫的口氣說:“王經理,剛才我隨便說說的,沒有事了,還是你的辦方法好,你的辦法高呀!”

“什麽你的看法,我的看法,羅星,我們可是一條戰線出來的呀!想當初,我們在金灣,嗬嗬!嗯,星星,齊偉呢,他最近如何了?”王健接過羅星的話一下子拐到了齊偉。

羅星心裏一驚,忙說:“自我離開金灣房開公司後,就和他沒有聯係了。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這個人了!”

“不會吧!聽說你和齊偉是表兄弟嘛,嗬嗬,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怎麽可能會忘記你表哥了呢!”

“哦……咳咳……我……真不太清楚,隻是好像聽說齊偉最近工作挺不愉快的,金灣房開樓盤現在的銷售並不怎麽好吧!”麵對王健撕下他的麵具,羅星也慌亂了起來。

王健聽到這裏,思緒卻一下子散開了。他沉吟了一下,反問道:“怎麽,金灣房開那金翠湖的樓盤還沒有銷售完?他想起他之前在金灣房開時為策劃推廣樓盤付出的心血,心裏不覺一沉。雖然隻是隨口一句,卻勾起幾多往事。

羅星回答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吧。”

他心裏繼續沉重,轉瞬又有了一絲舒坦。心想:原來自己的離開讓金灣房開的銷售局麵打不開了。雖說這世界缺了誰地球一樣轉,但是,因為金灣房開有齊偉這樣的人,後續工作的開展不順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想到這裏,王健又想起金灣房開的詹老板,其實詹老板是準備重用他,要不是齊偉告狀,老板娘來插上一腳,現在自己會是什麽樣?

“自己會是什麽樣!”遊離的思緒一下子抓回來。自己現在出狀況,自己是來套羅星話的,怎麽突然去憐憫金灣房開的詹老板?自己算什麽呢!王健搖了搖頭,努力讓鎮定下來。

他的思緒收回,便集中精力,笑著道:“羅星,你說我當時離開金灣,齊偉經理有忌恨我嗎?”

羅星以為王健壓根不知道他和齊偉當初唱雙簧在X局的簽約酒會上鬧事,讓他在金灣當不成經理的事。不禁有些得意接過他的話說道:“那不清楚了,有時得罪別人也是不知不覺了,是不是!”

原來羅星這麽容易就‘套’上話,王健有些感慨,甚至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給羅星點小恩小惠,把他拉入自己陣營,而活生生的和他保持距離,那他不和齊偉走近那才怪呢,人家本就是親戚。

想到這裏,王健有意識地明白到要做好一個好經理,聽上麵的,還得拉攏下麵貼心。邊想他邊飛快地說:“哦,星星,說真的,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以你的思維,你的能力,做策劃經理也完全可以,我這不是吹捧你,是我由衷而發的,因為我有些事我看得真沒有你明白。”

羅星的心情也輕鬆起來,說:“是啊,要做大事就得心思慎密,也不是說我要看你資料,大家在一起辦公,你的資料該加密就加密啊,不加密,怎麽怪別人看呢?這要怪也怪自己忙中出錯、功虧一簣啊!”

這頭的他用一種想也沒想的快速口吻說道:“是啊,你說得對,古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讀’啊!”

“嗬,你要聽的可多了,你不知道的也可多了,哈哈!”那頭的羅星聽見王健用巴結他的話語,心裏十分爽加得意地脫口而出。

王健心裏一緊,拿起桌上的茶杯,但是,裏麵除了喝幹的茶梗,沒有一滴水。他對著電話大聲說:“星星,請你說說我們在銀華新區做的那個民意調查會有什麽不好的情況出現嗎?可以給我分析一下嗎?我虛心請教!”

“問我,你不如去問齊偉,我表哥!”羅星被他掏話也套得心癢癢的,忍不住把齊偉招了出來。

“齊經理啊,他不在金灣房開嗎?我們這事怎麽牽涉到他了?”

“哼,怎麽不牽涉啊,齊偉也喜歡楊維啊,你們兩個人都在爭楊維嘛!”

王健愣愣地問:“你是說……什麽,齊偉因為楊維忌恨我?”

羅星笑了:“沒什麽,他是他,我是我,我好像聽說罷了,他的事我也不知道!”

王健的神經又繃緊了:“星星,我還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你說吧說吧!”

“星星,你說,銀華新區經過5年大規模開發建設,新區城市雛形已初步凸現,人口聚集近7萬人。但是在我們銀華新區的大開發的時期,特別是近來這段時期,圍繞銀華新區建設以及環境情況,‘天然放射性土壤使新中十多個學生得了白血病’、‘銀華水質會把人弄成氟斑牙’等謠言在社會上造成了不良的影響,也讓民眾對銀華新區的環境產生了一些猜疑。這事情的“造謠者”會有人誹謗成是我嗎?”

羅星這時才發現王健其實也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王健應該是在‘套’他什麽話。但是此時箭已上弦,收不回來。王健已經給他開了一個坑,羅星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幹脆就這麽過去吧,他把眼睛一閉他說道:“王經理,你可惜隻是一個小小的策劃經理啊,沒有“造謠者”?不可以找一個“造謠者”來頂上嗎?反正這事我具體也不知道,聽說扯到政府了,我是聽齊偉說。現在銀華新區的‘輻射謠言’的真相變得撲朔迷離,政府的氣氛也變得波譎雲詭。現在,讓人驚訝的的是,聽說這個事件說不定會變成了一個政治性的事件,有一些來建海舉行的大活動會讓該來的不來了,要去的不去了,可能會造成一些活動了,一些生意變黃……這樣一來,一個本來隻相關於銀華新區‘輻射謠言’的問題,將變成了一個政治問題。中國人本來就有一吵就分派的傳統,聽齊偉說,政府內部已經就初顯兩軍對壘的端倪……”

“真的,齊偉怎麽會知道這些?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王健這下子真的急了。

羅星突然覺得自己說得多了,變得惴惴地說:“你不要問我了,其它我也不知道了,你問完沒有?我耳膜受不了,我要掛電話了!”

這時,王健就像看見了對麵羅星忐忑不安的神情,其實忐忑不安的應該是他王健啊!關於為什麽網上出現了那銀華‘輻射’造謠者的帖子天天被高亮置頂,看來這整個事件已經和政府掛鉤,八九不離十地掛上鉤了。

‘套’羅星的話‘套’到這裏,王健已經明白了。馬上,他變了一臉,用一種極其不快的語氣,冷著臉問了一句:“羅星,你的工作必須為我負責,最近你在銀華新區工作不努力,我整個團隊沒有達到一個共同目標的向心力,你是怎麽回事!”

羅星就像開快車時突然給他來一腳刹車,一下子被撞得語無倫次:“我……哦……你……”

王健心想:你不就是偷了我的蓋了軒誠公章的那份銀華新區調查報告嗎?那能證明什麽?證明我是造謠者嗎?告訴你們,老子我不怕,有多大能耐,你和齊偉就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想到這裏,王健的心沉下來,那邊的羅星好不容易一個咧趄才緩過神來。剛才他的春風雨露讓他產生一種魔力,讓自己無法隱瞞、憋不住要實話實說?現在而血雨腥風,撲麵而來。

羅星也明白過來,現在反正已經都吐露出來了,羅星就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擺開陣式:“王健,你認為你有政治頭腦嗎?反正我不知道誰是“造謠者”,但是隻要“造謠者”一公布出來,絕對沒有某個人的好果子吃,你以為政府是吃素的嗎?正愁找不到鳥,這鳥不就撞到槍口上來了嘛!”

王健的腦子裏轉得飛快,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已經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之前黃總的膽小,現在易總的對他工作的暫停,管委會主任張木那邊在自己對銀華的三大破謠建議沒有一點風聲!難道政府上麵真要把這事掩耳盜鈴永遠掩埋下去?他的心裏一股熱血衝上來,沒有想到,就個口子竟然被齊偉,羅星他們利用到了。

王健再次定了定神,沒有理羅星的話,馬上掛了電話。他打開電腦,來到涯天網站再次看到建海城市論壇那篇《銀華新區的“輻射”是人為的造謠揭密》的帖子。

帖子裏有‘份量’的回貼多了起來,其中有樓主本人的回貼,已經貼出了證據。王健仔細看著那份網上貼出的證據。正是自己那份,隻不過網上作了處理,打了馬賽區克的XX策劃公司王XX的作的銀華新區調查報告。在貼上的這份證據的後麵,寫著銀華新區的居民很不滿意對銀華新區的生活環境,對這裏的輻射很擔憂,勸眾人不要來銀華新區購房等等斷章取義的支語片言。

看著這些,王健的頭‘轟’的一下就大了。這份帖子,在網上,就真的像被認定銀華新區“輻射謠言造謠者”已經現身。人物,時間,地點,事件——新聞的幾個W都到齊。

明顯,這個網上城市論壇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造謠者”就是王XX,在《銀華新區的“輻射”是人為的造謠揭密》有一股一直高亮置頂的回帖說:“瘟疫也好,惡疾也好,都隻是一種自然災難,千萬年來,它們伴隨人類走到今天,這本是一件常事。但是,人為對我們城市重中之重的新區進行“造謠”,進一步造成社會恐慌,使謠言成為一種比瘟疫更可怕的瘟疫,王XX居心何在……”

而王健之前在回帖:此帖子構造虛假情節,汙辱人格,也失去網絡公民發言的嚴謹性,有證據?先拿出所謂的證據出來,如果沒有,這樣的文字,無異於文化那一套,動不動就定罪論的“自衛反擊”竟然找不到了。也就是說,他的回帖被刪除了,而任由那種王XX將造成社會恐慌的帖子在這個網站上蔓延開來。

這種真正誹謗的帖子,在這個論壇裏,一下子像可以自我複製的怪物。每一個帖子後麵,都洶湧著一片聲討造謠者王XX的跟貼。

這是網上,沒有青麵獠牙的麵孔,也沒有炸彈匕首顯露。王健退出這個論壇,其它文學、音樂論壇的清麗,悠揚,一切看似沒有任何改變。王健卻不由地感到陣陣恐怖起來。

陣陣襲來的恐怖感,讓王健在辦公裏發起呆來。

公司裏現在隻有他和葉飛在,其它人全部都出去了。

他再次思緒紛紛,一下子變得亂蓬蓬理不清。

也就是這個時候,在銀華的易總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聲音有些幹涸,感覺得出那邊的她神色緊張:“王健,有人要告你!”

“什麽人告我?我犯了什麽罪?”

“我是從管委會聽來的,這個消息竟然是從管委會這邊傳出來的。”

“告的我什麽罪呢?”

“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受理了你關於銀華新區造謠一案”。

“法院已經受理?那是以什麽事實起訴呢?起訴是以公訴人,還是民間訴訟呢?”

“起訴你的是個人,是一個叫齊偉的人,你的這案子是屬於民事訴訟!”

王健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對方有所謂證據說自己是“造謠”者,但那份證據隻是一份調查表,雖然上麵有自己的簽名還有軒誠公司的蓋章,但收集民間意見就叫造謠,怎麽能以這樣一份調查報道就認定他是一個“造謠”呢?同時,這個報告怎麽又會變成民事訴訟呢?為什麽一個城市的中級人民法院會受理呢?”王健帶著這一大串的疑惑問著易總。

“小王,這事我也有些疑惑。齊偉這個人,說你的造謠報告深深傷害了他,傷害了他作為一個建海市銀華新區居民的正常居住權,你的謠言造成了他精神上的傷害。但就是這樣的事情,法院受理了,所以我們懷疑有什麽*,這也是我停止你工作的原因,我們擔心的就是這個!”

“*?”王健自言自語,隨即又說:“易總,為人不做虧心事哪怕有人找上門,一人做事一個當,不管什麽結果,我不會連累我們軒誠公司!”

“唉,這事啊,你先在公司呆著,我再和黃總商量商量,再看看動向,你不要急啊!”

王健放下易總電話,很快,也又馬上領教了“迅雷不及掩耳”般對他的追查。

大概半個小時後,他辦公室的電話響起,是葉飛打來的。

“王健,來了兩個法院的辦案人員,說是要給你傳達法律文件,這事怎麽來得太快了?我說你沒在,請他們在大廳稍等會,你看這事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