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木幽手上捧著一個大葫蘆,陳藥師從外麵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木幽,一副等著她出門的樣子。

獨孤木幽搖了搖手中的葫蘆,將它遞給了陳藥師。

“這裏至少有一百顆益氣丸,從粗製到精製的都有,不過我已經贏了哦。”

陳藥師一時沒有反應過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了神,打開葫蘆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名在邊上監督的製藥童子。

製藥童子點了點頭,眼裏滿是同情。雖然這位陳藥師平常囂張了點,但至少對他還是可以的,現在他要去學小狗了,製藥童子不禁有點為他難過。

陳藥師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願賭服輸,你該不會是在想怎麽抵賴吧?”

“怎麽可能!本藥師言出必行,說到的就會……做到……”

獨孤木幽開始鼓掌,“不錯,守信用的人我喜歡,那麽陳藥師,這邊請吧。”

幾人從煉丹室出來,陳藥師一路走得極慢,速度堪比蝸牛,獨孤木幽也不催,再慢也總得走到的。而那個製藥童子,雖然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點期待,但是他可不敢留下來觀看,不然以後他就別指望能熬出頭了。

“我還有草藥要曬,先走了。”

製藥童子丟下這句話,拔腿就跑。他發誓以後見到了九小姐都要繞道走,絕對不要和她有任何關聯,更不能說她一句壞話,不然陳藥師就是活生生的教訓啊。

雖然陳藥師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拖延時間,但是最後的時刻還是來臨了。

“可以開始了。”

獨孤木幽在那張陳藥師坐過的太師椅上坐下,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點心丟進了嘴裏。

陳藥師的臉扭曲了幾下,看了好幾次擦著非常幹淨的地板,最後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我陳某人是不會抵賴的。不過我想給九小姐另外一個機會,我這裏有上好的丹藥——九草益氣丹,還是精製的,這可比你那些益氣丸好多了,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用這次學小狗的機會來換的。”

在月華練裏的血狐聽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陳藥師,想要談條件還嘴硬,這個叫什麽?不過他的算盤是打錯了,血狐相信獨孤木幽沒那麽容易放過陳藥師。他突然來了興致,從月華練裏跑了出來,躺在獨孤木幽的懷裏,伸了伸懶腰,擺出了一個看戲的舒服姿勢。之前的草藥吃多了,到現在還有點撐。

“不必不必,這麽好的丹藥陳藥師還是自己留著使用吧,我隻要益氣丸就可以了。這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獨孤木幽撫摸著血狐光滑的皮毛,她發覺這狐狸的毛比起之前順滑了許多,莫非是那草藥的功效?

陳藥師的臉上一陣青白交加,談判不成,他隻好硬著頭皮上了。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他毅然而然地跪在了地上,膝蓋著地,學著小狗爬了兩步,還揚起腦袋“汪汪!”地叫了兩聲。

“汪!汪汪!汪汪汪汪!”

陳藥師的心在淌血,他何必讓人把這屋子收拾得這麽幹淨?現在好了,沒有了障礙物,這一圈尤其的長啊!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他深刻地明白了這一點,他日他陳藥師一定要改過自新,做一個善良的人!

血狐笑眯了眼,一雙狐狸眼隻剩下了一道縫,小肚皮劇烈地起伏著,整個身體都在發顫。獨孤木幽也快憋不住了,這位陳藥師似乎在某些方麵有種獨到的天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自言自語一般地低聲說道:“陳藥師什麽時候養了狗了?他不是最討厭這些活物的嗎?”

這一聲低語聲音雖輕,但卻被屋內的幾人聽得一清二楚。獨孤木幽自從修煉之後,五感變得比從前更加敏銳了,而陳藥師,他本身除了四級煉藥師的身份之外,在修煉上也是挺勤快的。血狐更不必說了,它的感覺一直很靈敏。

還沒有爬完的陳藥師動作一頓,羞恥感瞬間爆棚,除了獨孤木幽之外,好像又增加了一名潛在的觀眾。突然在對麵的獨孤木幽張口不出聲地說了一句什麽,陳藥師的臉色頓時一白。

她說的那句話是:“門好像沒有上閂。”

這時,門外那個人還沒有離開,他再次自言自語起來。

“不對啊,陳藥師怎麽可能會養狗?說不定是不小心跑進去的,該不會是小李那隻吧?他可是把它當寶貝似的疼,如果是的話,萬一被陳藥師發現,那豈不是糟糕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話音剛落,門外的人就試圖開門,他的手已經按在了門上,隻要稍微一個用力,就能瞧見屋內的情景了。

陳藥師大急,緊張無比地看向門口,額上汗水都滴下來了。

獨孤木幽無比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陳藥師緊張至極的表現有些好笑。她又沒說中間不允許停頓,陳藥師完全可以先站起來啊,不過她可不會這麽好心地去提醒他。

陳藥師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嘴裏蹦出來了。

這時在門外,一個人抱著一隻小狗經過,站在陳藥師門口的那人一眼就瞧見了。

“咦,你的狗……”

“狗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

按在門上的手收了回去,那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陳藥師的心髒也回到了他的胸膛裏。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將剩下的半圈爬完,陳藥師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一雙眼再也不敢看獨孤木幽,高傲無比的表情也不見了蹤跡。

“我們兩清了。”

獨孤木幽說完,再次去了煉丹室,她還要繼續煉製丹藥。

血狐在煉丹室的地板上打了個滾,狐狸眼眯了起來,說道:“你也太惡劣了,居然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整人,要是讓尊主知道你這德性,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要娶你為妻的決定。”

“我可不打沒有把握的賭。”獨孤木幽準備好一份材料,升起了火,再次開始了她的煉丹作業,“再說了,你們尊主可不是什麽好人,他比我要惡劣多了。”

“女人,你是覺得本尊不在就可以隨便詆毀了嗎?”

一個危險的聲音突然在室內響起,獨孤木幽愕然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看向聲音的來處。隻見一道虛影在空中逐漸凝實,最終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南宮尋的形象。

“這是……”

獨孤木幽忘記了去顧爐火,伸手摸了一下那個“南宮尋”,她的手穿過了南宮尋的身體,所觸及的地方空無一物。

“這是本尊通過一個法寶凝結的虛影,借由血狐和你所在的界麵相連,實體並不在這裏。”南宮尋解釋道。

獨孤木幽瞪了血狐一眼,責怪道:“你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

血狐笑嘻嘻地說道:“愚蠢!通知你了不就沒有好戲看了嗎?”

獨孤木幽搖了搖頭,認真道:“論惡劣,我哪裏能和你們兩位想比。”

南宮尋冷哼了一聲,說道:“本尊在這裏提醒你,日後不可再做這樣的賭約,不然你輸了事小,損了本尊的顏麵事大。別忘了,現在你可是本尊的女人了。”

獨孤木幽沒有計較南宮尋的用詞,反正就算抗議了他也不會聽的。

“你就為了說這個特地出現一趟?話說,這是什麽寶貝,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效。”

血狐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竄到了獨孤木幽的懷裏說道:“現成的當然沒有,這是他為了方便跟你聯係特地煉製的法寶,不過嘛……”

血狐將自己的爪子往獨孤木幽的臉上一搭,一雙狐狸眼笑得眯了起來,接著說道,“看得見,卻摸不著。”

空中的南宮尋冷酷的表情瞬間破裂,危險的氣息即便是隔著一個界麵,卻依然傳遞了過來。

“血狐,看來你還沒有吃夠苦頭,如果還不把你那雙爪子拿下來,下次見麵本尊一定打得你永遠無法化形!”

他的話讓血狐的身子抖了一抖,小爪子立刻移開了,還從獨孤木幽的懷裏蹦了出來,生怕南宮尋會找它算賬。

“記住本尊說過的話。”

南宮尋說完最後一句,虛影就慢慢淡去,最後消失了。

血狐這才鬆了一口氣,再次回到了獨孤木幽的懷裏,嘟囔道:“呼——本狐的命真苦啊,搭上這麽一個凶神惡煞,還是個醋壇子。”

獨孤木幽好笑:“你這話要是被他聽到,又該吃一頓皮肉之苦了。咦,什麽味道?”

獨孤木幽突然聞到了一股焦糊氣味,左右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出了什麽事情。

“啊,我的丹藥……”

丹爐下的火沒有獨孤木幽的控製,肆無忌憚地燃燒了起來,將丹爐裏的藥材燒成了一團黑色的糊狀物。獨孤木幽撈出丹爐裏的東西,已經無力回天了。

她看了血狐一眼,無奈地說道:“你家主子的殺傷力未免太大了些,他不過是出現了一道虛影,就害我毀了一爐子仙丹。”

第二天,獨孤木幽依舊呆在煉丹師裏煉製丹藥,等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從一階煉丹師進階到了三階煉丹師。而在煉丹期間,獨孤木幽沒有忘記修煉,她在煉製丹藥的空隙裏見縫插針地進行修煉,竟然讓她升到了綠階中期,似乎煉丹水平的提升對她的修為的提高也有益處。

“沒想到從庫房裏得到的材料這麽不禁用,這才兩天,已經消耗了大半了,剩下的部分都是一些罕見的配方需要的材料,因為欠缺別的材料暫時無法煉製,我的等級也不夠……”

獨孤木幽對著血狐嘀咕著,血狐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子,說道:“這世上像你這樣學煉丹的也算少見了……這麽多丹藥也不必再擔心靈氣不夠,我算了算,你至少可以半年不用再煉製九草益氣丹了。”

“接下來就可以安心參加家族試煉了,在不缺靈氣的情況下,可以發揮出月華練最大的實力。對了血狐,你的傷怎麽樣了?”

獨孤木幽突然記起了血狐的傷勢,它在吃過那一箱藥草之後,身體的變化肉眼可見,或許可以開始考慮吸收魔核準備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