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禦龍山莊的待客大廳上,一個穿著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師椅上,椅子的用料十分考究,用的是市麵上最為珍惜的木料,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顏色呈現出光澤細膩的暗紅,帶著低調的奢華。
站在中年男子麵前的有兩個人,左邊是高大英俊的銀發男子,嘴角帶著絲慣有的邪魅笑容,眼中閃爍著一絲精光,似乎心底在打著什麽算盤一樣,右邊則是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此時鬥篷已經取下來,露出低沉著的雙眼,看上去性格穩重內斂,身上不經意流露出一種氣勢來。
“也就是說,那個少女是仇玉鳳的孫女?這個消息能不能確認?”中年男子就是這個禦龍派的派主,看上去年紀也不過四十歲上下,長的五官端正,雙眼深邃看不見底,銳利的像是老鷹的眼睛,此時帶著些許不能夠確定的神情,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搓捏著。這個看上去帶著一絲帝王之氣的中年男子便是這個禦龍派的派主——薛親貴。
這是派主慣有的動作,黑色長袍男子抬起眼睛注意到眼前的場景,每次看到他在無意識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代表他此時內心在做著一些思想鬥爭,加上微微皺著眉頭,深邃的眼神就能夠確定,他們現在所談論事情非常的重大。
黑色長袍男子收回眼神垂下眉毛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的回答道:“我所派出去的手下已經確定無誤了,那個獨孤木幽,從小被邱玉鳳寄養在獨孤家,為了掩人耳目,把她的姓改為獨孤,保密工作可以說做的非常好,就算是獨孤家的人,也未必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黑色長袍男子就是派主的長子薛承恩,是下一任派主的最佳人選,平時受到派主薛親貴的器重和喜愛,在他的三個兒子當中,就屬這個長子最為爭氣,不但天賦很高,實力強大,最重要的是非常的明白事理,處理人情世故大小適宜也都很幹脆利落,有勇有膽不說還十分善於隱藏。
這段時間以來,禦龍山莊很明顯和往日有所區別,而第一個有所察覺的便是薛承恩,他很清楚山莊之內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明白是因為什麽,禦龍山莊才會變的這樣躁動不安,在薛承恩的操持之下一些不安分的人就快要跳出水麵了。
“哼,就算是偷懶編謊話也要注意一下分寸,別不是自己故意編造出這樣的事情,為了挽留那個獨孤木幽留在禦龍山莊才好。”銀發男子冷嘲熱諷道,斜著瞟了一眼神情嚴肅的黑袍男子,心裏麵隱約有些不舒服。
薛親貴雖然年紀不大,可以說正值壯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能還會快快樂樂的活上那麽百十年,但是他不想在繼續等下去了。光是看上去,兩個人的長相幾乎差不多,看上去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實際上,銀發男子柳千劍幾乎和派主差不多大小,隻是但是踏仙的時間較早,所以樣貌便停留在那個時候,而派主看上去像是四十歲的中年人,實際上隻是因為他當時天資較為愚鈍,四十歲的時候才踏仙。
不過因為這個派主之位是世襲,那個時候上一任派主,也就是現在這個派主的父親還在位。所以即便是天分極高的柳千劍就是因為這個可笑理由才不能夠成為派主,而今,他總算是想明白了,薛親貴雖然身體健壯看似能夠活很久,但是他也可以讓薛親貴很快死去,連同他的那些個兒子,這樣在禦龍派當中,實力最高,最有資格的應該非自己莫屬。
倒那個時候,成為禦龍派的派主便指日可待。所以現在柳千劍表麵上看似十分順從,不會刻意的和派主唱反調,但是在其他的無關緊要的地方,他會做的非常誇張,一個是為了試探派主的底線,一個是為了故意想要惹怒派主,到時候自己也好有個合適的理由反擊。
薛承恩聽到柳千劍的話,神色一如往常,甚至連辯解都沒有辯解,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隻是直直的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薛親貴,本身這大廳隻有父親和他兩個人,而不知道什麽時候,柳千劍跟在自己身後,不去管獨孤木幽那些人徑直回到了山莊。
“這話是什麽意思?”薛親貴看了一眼銀發男子柳千劍詢問道,似乎有些感興趣,但是並不生氣。剛才聽到他說什麽為了挽留獨孤木幽什麽的,原本他就打算拉攏獨孤木幽,要是自己的兒子和那個獨孤木幽情投意合的話,那就在好不過了。
“我說,很可能少主隻是因為喜歡那個獨孤木幽,才會捏造出這樣的事情,為了讓派主留下獨孤木幽。”柳千劍略微有些惱怒,聽到自己這麽說,薛親貴卻依舊不動聲色,要知道之前在紅潮之森的時候,自己原本想對獨孤木幽動手,結果被薛承恩製止住了。
薛親貴聽到這話,眉角輕輕抬起,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假,隨後緩慢的轉過去看著麵前依舊不動聲色的薛承恩問道:“是這樣的嗎?”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他倒不是懷疑獨孤木幽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隻是薛承恩從小就是這樣,越是喜歡越是變得沉默。眼前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死去的秀秀。
終究是長大了,也懂得兒女情長了,不知道在九泉之下的秀秀知道這件事情會做出什麽樣的感想呢,這樣想著讓薛親貴莫名有些傷感,也許是因為秀秀的緣故,自己才會在幾個兒子當中最為喜愛薛承恩也說不定,不過,他確實值得自己的厚愛。
聽到父親問話,薛承恩這個時候才抬起眼,麵無表情的回答道:“回派主,並不是這樣的,應該是師伯誤會了什麽吧。”眼睛一直目視著前方,仿佛周圍的人就是一團空氣,回答的臉不紅氣不喘的,似乎真的沒那回事。
“嗬嗬,總而言之,一定要留下獨孤木幽才行。”薛親貴笑了笑,衝著麵前的人擺了擺手,接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柳千劍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薛親貴的背影依舊遠去。
“派主慢走。”薛承恩低聲恭敬的說道,朝著薛親貴的方向微微彎著腰,顯得一副很尊敬的模樣。從這個方向看薛親貴和薛承恩的側臉,似乎眉眼之間有那麽一絲相像。一直到薛親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薛承恩才直起腰轉過臉看著柳千劍。
“看什麽?好歹你也是我的師侄,連一點點尊師重道都不懂得嗎?這麽看著我,是想要吃了我嗎?”柳千劍被薛承恩的眼神看的發毛,想起之前在紅潮之森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態度,加上剛才父子兩個對自己的無視,不由有些生氣,想提醒他注意一下長幼禮節。說完之後,不等薛承恩回應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一直走出了門,才覺得自己背後那道灼熱的視線慢慢消失不見。柳千劍心裏卻依然有些發毛,事情拖得時間越久,就越讓人難以安心,薛承恩實力高深莫測,自己還沒有和他有過什麽比試,也不能夠確定他是否還有什麽上升進階的空間,奪權和擴張勢力這件大事,需要提前著手準備了,否則容易夜長夢多。
潮紅之森在很久之前,是以魔獸種類之多文明的,因為其本身暗藏著許多險境,比起暗夜森林有過之無不及,曾經慕名去的人很多,但是能夠完好無損回來的人卻很少,後來就很少有人靠近。
按照常理來說,沒有了傭兵團或者閑散探險人的涉足,這裏應該生活著不少的魔獸才對,但是沒有想到,一直走了很遠,連鳥叫的聲音都聽不到,這讓三個人不禁有的渾身發毛,天傲流雲在覺得有些古怪的同時,覺得非常的刺激,這樣的場景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見,這次一定要多看看,以後好回去給弟弟妹妹講講。
穿過夾雜著一些落葉,有些幹枯的野草之間,忽然天傲流雲怔在原地,朝著左邊的方向看去,忽然一動不動,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獨孤木幽隱約有些奇怪,兩三步跑到天傲流雲身旁看去,也忍不住渾身一顫,最後來的是仇紫霄,匆匆的看了一眼,便轉過身子半跪在地上幹嘔起來。
獨孤木幽下意識的握緊雙拳,抑製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麵前的場景幾乎像是人間地獄一般,幾個很明顯是人類的屍體,屍體上的血肉已經微微有些腐爛了,像是在三四天之前斃命的。
獨孤木幽上前仔細的去看,屍體上麵穿著碗口大的血洞,能夠依稀的看見**出來的森森白骨,白骨之上鑽著小孔,忽然靈光一閃,獨孤木幽想起了這次所要尋找的鷹獸便是喜愛吸食動物骨髓的魔獸種類。
獨孤木幽伸出手輕輕的敲打白骨,果然白骨上傳來的感覺像是中空的,天傲流雲看著獨孤木幽的動作,忽然也想起來鷹獸,強忍著惡心上前兩步,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獨孤木幽,低聲道:“著該不會就是鷹獸幹的吧?”
此時仇紫霄好不容易止住嘔吐,聽到這話,便強忍著反胃的欲望來到了跟前,雙眉緊緊皺著,下意識的看著獨孤木幽。獨孤木幽抬起頭神情十分嚴肅,點點頭道:“看這個鑽口,恐怕八九不離十。應該是鷹獸沒錯了。”
看著周圍散落的一些碎布料,是較為廉價的粗布,像是尋常百姓最常穿的,獨孤木幽皺了皺眉,心中浮起有種不好的猜測,人類不進入紅潮之森,並不代表其中生存著的動物不會離開紅潮之森。路上的那些破敗的居民房中的人們,很可能是被這紅潮之森的鷹獸捉到這裏來到。
三個人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看到自己的同類是這樣的慘狀死去,很難讓人無動於衷,而更為嚴峻的問題是,如果僅僅以骨髓喂食的話,恐怕這麽多人不過是一頭鷹獸的一餐,不知道他們曾經捕食過多少人類或者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