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徐醫生是唐嘯此行唯一一位隨行醫生,雖然醫術高明,但僅憑一人畢竟沒有逆天的能力,所以被毒蟲咬了後昏迷不醒的小少爺回來後,真正替他治療的人並不是徐醫生,但他到底是唐嘯最為信任的醫生,所以從龍潛情況穩定下來之後,能接手負責複查換藥的人也隻剩他了。
徐醫生呆呆地站在房間外麵,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大悲劇,能讓唐嘯如此信任是他的福氣,但能不能不要當他不存在做得那麽明顯啊,明明聽見了他的敲門聲,裏頭卻還是傳來“嗯,啊”的聲音,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一個在強吻一個在反抗的場景,再把某兩個人對照入座一下,豈止是一身冷汗了事。
你知道得太多了。難保哪天唐爺心情不好喂他吃一顆槍子,再這麽冷淡地說上一句。
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徐醫生,冷靜點。”守在門外的吳銃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不忍心地安撫他,“你不會因此被滅口的。”
乍聽到滅口二字,徐醫生陡然打了個激靈,卻聽到吳銃怪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剛開始我也沒想通,但不久前突然開竅了,你想想,唐爺這回帶了誰一起來的?你以為他怕被知道?”
徐醫生愣了會兒,猛地回過神來,驚詫地嘴巴開合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吳銃繼續怪笑,“啊,不過唐爺怕不怕是一回事,咱們能不能傳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等徐醫生繼續驚悚下去,門內已經傳來了唐嘯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種滿足的音調,“進來吧。”
徐醫生連忙鎮定了一番,推門進去。
雖然門口離床有點距離,但他還是一眼看到了床上的龍潛,可能是唐嘯沒有給他過多調整的時間,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一些失神的表情,臉色緋紅眼角濕潤,連呼吸都沒有平複下來,胸膛急促起伏著,微腫的嘴唇上更是泛著詭異的光澤。
想象和親眼看到畢竟是兩回事,徐醫生心裏一驚,剛邁開腳步走進去,忽然瞥見龍潛慢慢轉過頭,朝唐嘯的後腦勺瞥去一眼,那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間,徐醫生覺得小少爺的表情有點駭人,或者說……冷酷,就像他不止一次在唐爺臉上看到的那樣。
但當唐嘯簡單地招了下手指讓他過去,然後又低頭去看著龍潛時,他隻是羞憤地瞪著唐嘯,看上去十分無力,甚至還有些柔弱。
徐醫生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暗暗想著是自己受驚過度腦子亂了。
“他說腿疼,你過來看看。”唐嘯站起來,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把空處讓給徐醫生。
徐醫生過去,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著龍潛的傷腿,邊在傷口四周按著邊問:“這裏疼嗎……這裏呢……”
龍潛搖頭。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周圍的肌肉組織看來沒有繼續受到影響,不過毒素畢竟侵入過體內,小少爺最好是安心休息,保持心情愉快,會覺得疼大概是心理作用。”
唐嘯聞言到笑了起來,抬手撫摸他的額頭,被他狠狠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啪的一聲太響亮,把徐醫生都嚇了一跳,連重新包紮傷口的手都停了下來。
“你忘了這隻手在打點滴?剛才爸爸按著你這隻手是為了什麽,你看,移針了。”唐嘯伸手擋了徐醫生的手,非常自然地握起龍潛的手,將移了位的針重新j□j,再慢慢紮進手背,那手法溫柔熟練,紮針其實是小事,但未必有醫生能紮得那麽用心。
按著他的手是為了做什麽?龍潛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煩躁地用另外一隻手猛地推開唐嘯的前胸:“滾。”
……連龍潛自己都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一個滾字,唐嘯竟然真的霍然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走廊上鴉雀無聲,就在眾人猜測麵無表情的唐爺是喜是怒的時候,唐嘯看了徐醫生一眼,淡淡地吩咐:“叫醫生過來。”
吳銃率先反應過來,臉色驀地凝重萬分:“唐爺,你臉色很不好。”
“……”唐嘯緩緩地喘了口氣,連一旁打電話的徐醫生都察覺到他眉宇間少許的褶皺。
下午,有人來看龍潛。
一如既往的黑色背心,軍綠色作戰褲和黑色軍靴,這樣隨性的打扮依舊很適合sean這樣的男人,顯得十分狂野精悍,像隻難以馴服的野生動物。
“要進唐家真不容易啊,要沒有你的口諭我隻能飛進來了。”sean靠在龍潛的房門口,挑著眉毛打量龍潛房間的擺設,最終落在龍潛臉上,眼神甚是**不羈。
龍潛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麵容平靜地說:“我不記得我給過什麽口諭,讓你飛進來,真是辛苦了。”
sean進來,側身用腳在門上輕輕踢了一下,門吱地一聲關上了。他笑眯眯地走到龍潛的床邊,像是要關心他的傷勢,卻在下一秒突然以飛快的速度拔出槍對準龍潛的太陽穴:“如果我後悔上次的談判結果了,你現在該怎麽辦?”
“我無能為力。”掀起眼瞼,麵對那個黑洞洞的槍口,想了想,無奈地說,“單兵作戰我肯定比不上你厲害。”
sean陰狠地笑:“你不怕死麽?”
“……我怕。”他猶豫地回答,又慢吞吞地問,“那你怕不怕我死了?”
sean的手指非常輕微地動了一下,卻不是扣動扳機的舉動,反而更像是輕顫,雖然幾不可見,但龍潛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動作,嘴角的笑意滿滿擴大幾分,“原來你怕的,真奇怪,我的命是我的,你怕我死是為何?”
sean臉色微變。
手背的筋有些脹痛,龍潛邊按摩著手背邊漫不經心地問:“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一個人,烈哥,梁洪烈。”
sean收起槍,臉色卻已經是出乎意料地平靜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得不多,但足夠了。”龍潛讓sean蹲下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慢慢地開口:“梁鳴非,野生動物雖然凶猛有力,但很容易因為饑餓吃了主人,而我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就像家犬一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狗?”sean的臉色並不好看。
“狗?我需要的是忠誠,不是狗。”龍潛淡淡一笑,“sean是上帝仁慈的禮物,既然我們意外結交,也許也是上帝給我的禮物,我當然要爭取一把。”
梁鳴非的眼底非常明顯地震動了一下,他二十幾年的記憶裏,隻有這麽一句話是最甜蜜的回憶。
“sean,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嗎?”她說,“因為你是上帝給媽媽的最仁慈的禮物。”
梁鳴非站起來,譏誚道:“龍潛,你知道你讓我想到什麽嗎?”
龍潛看著他。
“罌粟。”
“花朵光鮮,果實醜陋?”
“不,你太毒了。”眼睛毒,心思毒,可以輕而易舉地抓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雖然那些脆弱也許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偏偏抓對了人抓對了位置,便效果倍增。
而且,這毒還能讓人欲罷不能,就算在心口結了個毒瘤都舍不得割掉。
“既然你看得那麽透徹,那你準備怎麽做?你沒理由也不必要殺我,所以你可以再做一次選擇,是繼續做你的野生動物還是對我宣誓忠誠,我並不強求你,但沒有下一次。”
房間裏靜寂了幾秒,梁鳴非笑了起來:“你是二十年來唯一一個告訴我,我的命不比別人賤的人。”
他走過去,忽然伸手抓住了龍潛後腦的頭發,在他的額頭上重重一吻,“也是唯一一個會提醒我,我的名字是什麽意思的人。”
“所以你舍不得我死,你怕我死了沒人再提醒你了。”龍潛感歎地說,“多麽膚淺的理由。”
他放開龍潛,臉上滿是狂野的笑意:“膚淺?我隻能說你太聰明了,龍潛,你輕而易舉就多了一條狗。”
他的離開非常迅速,畢竟是那麽絕妙的身手,龍潛靠在床頭摸了摸額頭,笑了,就算力量上比不過他又如何,隻要把人心捏在手裏,對方有再多的力量恐怕也使不出來。
晚餐的時候,龍潛要下樓去吃,不想再悶在臥室裏,唐嘯二話不說把他打橫抱起,三步兩步下了樓,龍潛尷尬地手腳並用掙紮:“我隻傷了一條腿,給我個拐杖我自己走。”
但唐嘯的手臂就像鋼鐵澆築地一般堅硬無比,箍得他骨頭都快碎了,低頭親他鼻尖時,龍潛堪堪一躲,那吻就落在他的臉頰上。
“爸爸做你的拐杖不好?”唐嘯親昵的語氣像在哄親愛的情人。
“那你先變成拐杖的模樣吧。”龍潛麵色不善地坐在餐椅上,任哪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都不會願意被父親這樣公主抱。
晚餐是四菜一湯,不多也不少,到道道是龍潛喜歡的菜色,清淡不油膩,龍潛夾了塊筍子放進嘴裏,聽到對麵的唐嘯咳嗽了一聲,那一瞬間,龍潛明顯看到旁邊雕塑一般的吳銃臉色突變了一下,狐疑地望住他,問:“怎麽了?”
“阿潛,過段時間,等你傷好了,和爸爸一起回家。”唐嘯拿起旁邊的餐巾,捂了捂嘴,淡淡地說。
“為什麽?”龍潛皺眉問道,這麽快就削權了?他靜靜地看著對麵的唐嘯,目光專注得幾乎給人細膩的錯覺,“這邊還有些事沒……爸爸,你、血……”
作者有話要說:離開西安,又過了兩天沒網的日子,恩,現在好了。這周要更21000字,6-7章。所以大家不要愁我更得慢,因為前麵幾天不更後麵我就要死命更了= =|||
ps:我最討厭以下三種評論:1、說我抄襲的(估計沒人不討厭)2、看盜文回來唧唧歪歪打負分的(估計也沒人不討厭)3、叫我不要再繼續寫的,以前年輕的時候還在寫bg,有讀者直接叫我不要寫了,被我罵得狗血淋頭,唉,年少輕狂脾氣太暴躁,不好不好,雖然真的很生氣。現在脾氣好得都快沒了,可看見這種評還是十分之憤怒,生氣,鬱悶,那位讀者說我駕馭不了這種題材,讓我沒金剛鑽別搗著瓷器活的,是鼓勵我棄坑麽?我不試著搗一下恐怕一輩子都得不到金剛鑽,更搗不了瓷器活。雖然知道自己寫得不好,提各種意見我也接受,合理地打著負分批評我也覺得沒什麽,但看到有人拐著彎說我糟蹋這題材讓我別寫了,我真是受傷頗重,心髒鮮血淋漓,雖然很淡定但仍然開著word幾個小時沒碼出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