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醒來

花九雖小,可也已經成年了,頑劣是頑劣了點,不過一些基本的人情世故這些年多少也接觸了些,不再像幾年前那般懵懂無知,完全未開化。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萬一兩人真的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呢?

一念至此,她破天荒的惴惴不安起來。

回想起當日爭奪寶藥的種種,貌似確實是自己不占理呢。倘若不是邪俊,不要說一顆蓮子了,脫困都是問題,自己根本什麽都得不到。自己卻……

盡管自己還放之不下,但是恨意也減輕了許多,好歹不再那般恨之入骨了。所以今日見到邪俊她才沒有上前拚命,而是用嘴咬。從直覺上來講,她也覺得此人並不壞,應該是可以結交的那一種。

她做事一向少有考慮後果,但是自從逃出爺爺的‘魔掌’,吃過幾次小虧之後,她也開始試著轉動不太靈光的 小腦袋了。這就是獨立的好處,可以真真切切的接觸最原本的世界,目睹與體驗赤露o露o的黑暗與陷阱。而不是生活在障礙除盡的淨土中,過著優渥無慮卻難以成長的繈褓裏。

“哎呀,我還是解釋清楚吧。寧拆十座廟,不壞一樁婚,罪過罪過。”花九火急火燎,一溜煙追趕了下去,然而,哪裏還有韓秋月的影子?

找半天無功而返,花九卻也不沮喪,心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天意最大,我有什麽辦法?而且。真金不怕火煉。經得起考驗才是真感情。如果真的是一對鴛鴦。我這可是在給他們鍍金呢,哼,對,他們應該感謝我呢……

……

穆雪晴腰若扶柳,麵若桃花,是一個絕頂美人,顧盼生姿,能輕易迷倒一群定力不凡的天才。她此時卻風塵仆仆。吹彈可破,白裏透紅的臉蛋上零星點綴著醉人的汗珠,多了些煙火氣,更加迷人,朝重火崖趕去,要與邪俊匯合。

一路上她聽說了一些邪俊的事,好像是遇到了大麻煩,仍然遭到了圍攻,情況非常糟糕。

穆雪晴與邪俊的交情並不深,隻是後者救過她而已。這還不足以取得她的信任。畢竟人心隔肚皮,這些年來經曆過的爾虞我詐早就淡去了那份天真。

隻是有一件事。為什麽他能碰到自己的身體?

她又看了一眼袖口裏小巧精致又不失古樸的玉鎖,心中納罕,沒有自己的‘特殊許可’,一個男人竟然接觸到了自己的身體?!

不弄明白這件事,他怎麽可以死!

有一點她卻忘了,邪俊還有保命的東西,還是無人能及的至寶!所謂關心則亂,她這時著實有些抓瞎了。

她呼呼急喘了幾口粗氣,用袖口沾了沾額頭的汗珠,委實有些跑不動了。壓製越來越大,而且……他們並沒有約定具體的碰頭地點。到了這裏她才知道這裏究竟有多大,跟以前的想象天差地別!

“不行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穆雪晴貝齒輕輕咬了咬紅唇,趕緊找了個僻靜處躲起來。她深知自己的美貌會引來多大的禍端,更何況還設有赤貫在手,她不得不小心點。

‘深入到此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貿然深入怕是……算了,以靜製動,邪俊這麽能折騰,而且萬眾矚目,遲早會有他的消息傳來,不妨等上一等,也好趁此機會進行修煉。此地修煉條件得天獨厚,對於感悟重炫與火炫大有裨益,不善加利用,那才叫暴殄天物呢。’忽地,她神色一黯,又一亮,兩隻粉拳緊緊握了起來,‘爹娘,弟弟,我一定能救出你們,等著我……’

轟!

突然,一道天雷乍響,震得穆雪晴腦海一陣暈眩,險些跌坐在地。隻見遠方一道赤紅色的雷柱蜿蜒而下,一閃而沒。她向那片天穹望去,發現一朵似火的雲朵在那裏盤踞,隱隱的,有沉悶的雷鳴滾滾碾壓而來。

‘是凝萃到極點的火炫形成的天雷,是玄火雷?!’穆雪晴小嘴溜圓,一臉的不可置信。火與雷都代表了極致的狂暴與破壞,兩者相較以雷為甚。而今,火炫凝萃至斯,超越了本相,卻以雷的姿態展現它的狂暴。

這種情況太罕見了,跨越了‘道’的束縛,兩種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力量居然會相合,另類地造就了這種力量。也許,比單純的雷炫之雷更加致命!

‘還好它並未移動’穆雪晴鬆了一口氣,如果玄火雷轉移到附近,自己必死無疑!

轟隆!

又一道玄火雷落下,一座堅不可摧的大山當即爆碎,四散而開,並劇烈燃燒,須臾之間就消失殆盡,破壞力驚人。

須知,大道境巔峰強者的全力一擊也僅能破壞些許石塊罷了,想要一擊把一座大山打成虛無,豈止相差十萬八千裏!

她又忌憚地瞧了一眼火雲所在,這才隱匿下來,雙手劃動,慢慢入定,進入了修煉狀態。

……

“是邪俊殺了我兒嗎?”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的強者發出威嚴的聲音。他一身月白袍,腳蹬烈火靴,頜下短須,麵皮白淨,有幾分書生氣。其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尊三足兩耳的古鼎圖案,正是大器宗的標誌。

說話的是大器宗的宗主黑風月,他站在百十人之前目光如電,不怒自威。眼睛果然是心靈的窗戶,他一雙陰翳狠毒的眼睛,將他的書生氣敗壞得一幹二淨,凶厲本性盡顯。

說這話時,他已經把目光釘在了圓昆身上,顯然是點名要圓昆回答,畢竟後者才是九重帝宮的‘先鋒官’和總負責人。

圓昆冷汗涔涔,唯唯諾諾,情知他這個負責人注定是沒好果子吃了。少宗主黑印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一錘子給壓死了,絕了他黑家的後,接著。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元珀礦也化為一片廢墟。子弟死傷不少。算起來。到目前為止自己居然還沒辦過一件漂亮事,反倒是吃了不小的虧……

這樣一想,圓昆就更怕了。他頭發稀疏,牙齒屎黃,老臉樹皮一般褶皺縱橫,根本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此時卻緊張的老臉有些發紅,與他的年齡不符。

再怎麽樣,他也是個強道境的高手。閱人無數,活過了漫長的歲月,現在卻如此失態,讓人不可置信。

“宗……宗主……我……”

啪!

一聲脆響傳出,圓昆飛出十幾丈,褶皺如樹皮的老臉上多了個紫黑色的掌印,並且吐出了幾顆‘金牙’,嘴角掛血,頭發越顯淩亂了。

他剛才沒敢運轉修為抵擋,否則……恐怕隻有死路一條!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圓昆屁都沒敢放一個,趕緊連滾帶爬站回原位。嘴角血跡都不敢擦,完全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見到嚴父的樣子,眼神裏除了懼怕還是懼怕,竟沒有任何的反抗與不甘。

“邪俊小兒殺我愛子,早晚要叫他血債血償!”黑風月眼神如蛇蠍,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喪子之痛,反倒是有一種被人打臉的恥辱感。打狗還看主人呢,給人一種類似於這樣的一種感覺。

“哼哼”黑風月習慣性地揪住了頜下的短須,冷冷道“這筆賬我暫時給他記下,這個滑溜的小泥鰍,等我騰出手來的時候,嘿嘿……”

“宗主,您親自駕臨……”

“難道我還要向你匯報嗎?”黑風月打斷此人的話,神色不善卻又有一些希冀之色,道“九重帝宮風雲際會,各路豪雄都將陸續登場,說不定會有哪一派因此再續三崩門或者天闕宮一統大世的輝煌。”

“難道說我大器宗也要爭雄?”圓昆老臉一抽,萬分難看地小聲問道。

“你老了。”黑風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目光中盡是淡漠,然後身形一晃,已經不知飄到了什麽地方。

圓昆此時汗落如雨,黑風月一消失,泰山壓頂般迫人的感覺才不見,身體跟抽了骨頭似的癱倒在地。其實他此時比方才更加害怕,以大器宗的實力居然也要爭霸主之位?這可動輒就有滅門之禍啊!

……

邪俊剛剛蘇醒,草草調息一番才恢複了幾成血氣,但身體仍有些許虛弱。之前的戰鬥很酣暢,他覺得舒暢了很多,泄去了部分鬱氣。

終於到了這一天,他覺得,是到了了斷的時候。多少年了呢?他輕輕甩了甩頭,自嘲似的一笑——還計較這些做什麽?!可笑!

誰會能想的到,那一別,居然真的還有再見之日,而且會這麽快!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九死一生的絕葬之旅,是她一手造成的,可也是因此,他才能結交一幫生死兄弟,能認識幾個紅顏知己,更有了一個結發之妻!

“大哥,你去哪?”苟文史見邪俊神色恍惚,搖搖晃晃站起來,滿是心事的樣子,眉頭不禁一皺,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都摸清楚了彼此的脾性,邪俊那麽爽朗的人,為什麽今天如此反常,為什麽不讓他們了解外界的情況,碰到危險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躲進來?太蹊蹺,太反常了,就算是為了磨礪己身也沒有必要如此。

“嗷!”

突然,虎嘯盈耳,眼前白光一閃,而後狂風驟起,一隻雄壯的白虎出現,衝著邪俊伸脖子搖腦袋大力狂吼。

“娘的,怎麽殺到家裏來了?!”邪俊大眼一瞪,萬分驚駭,本來沒有神采的眼睛突然一亮,跳起來就是一拳,甭說,還蠻有力量。

而且,這病貓的暴起一拳還出人意料的命中了目標,直接把白虎打得翻了倆跟鬥。

話說,苟文史直接就石化了,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怪哉,忒奇怪了,老大腦子被打壞了而且是被打得進了水了?!這隻白虎難道不是你的生死兄弟?!那你為什麽要帶領我們以身犯險,深入重圍,曆盡千難萬險把它給救出來,咋剛睡醒就拳打腳踢的捏?不會真的犯病了吧’

“你妹的!”白虎開口,心裏甭提啥滋味了。於瀕死之際,於必死之險,邪俊不惜深入重圍把它從孫仲寬的手裏救出來,心中有多感激不言而喻,這可是第二次了。要知道,自己曾經聯合諸多高手想要把他幹掉啊!

幸福是來的如此突然而又猝不及防,竟是這個人不計回報救了自己!他怎麽就會想到要救自己呢,那可是十死無生的危險啊!

可現在呢,他看到自己居然打自己!自己好心來看他,居然,居然……這究竟是神馬情況?!

聽聞白虎憤恨而又無厘頭的話,邪俊突然一怔,兩眼眨了眨,馬上就從大腦短路中反應了過來,笑吟吟道“原來是虎兄,我本來想要跟你擊掌示好,你咋這麽不給麵子?害的我差點栽一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