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下雨了呢。

真是個,濕潤的季節,帶著濕潤的心情。

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沒有純粹的愛的,即使有心,還是有不得以的時候的。

站在殿內的黑衣人,悄然後退一步,那不是畏懼,不是惶恐,不是退卻,而是,對那布滿雨意的眼,不得不的逃避。

即使早就預料到,聰慧如她,有可能會猜到,還是自動地避開這種可能,寧可欺騙自己。

但是,那哀思的眼,卻告訴他,她早已猜到了。

偏過頭,“你不是知道了?”有點膽怯卻很好地掩飾了起來。

“我怎麽知道?”反問他,不讓他躲過。

沉默的他,卻並沒有再解釋,隻是緩緩地揭開蒙麵的黑布,布下的臉,是年輕而冷酷的。

點了點頭,南宮憶終於徹底地知道他是誰了。

“原來是你。”很有深意的一句話。

就是他。江湖四公子之無情公子,湛無痕。

“你是怎麽逃出去的?”問的是早前的事。

冷飛並不知道那時的事,蕭蕭難得好心地解釋,告訴他,如何在宮內初遇傷重的湛無痕的往事。

了然地點點頭,冷飛知道大概。在皇宮裏受的傷,自然是沒什麽好事的。

南宮憶氣悶地看著蕭蕭無意識地舉動,她阻在身前,顯是不讓兩人再有爆發的機會,這其實並不偏向誰,但在他眼中,卻不是那麽回事,有著偏袒湛無痕的味道。

湛無痕冷著臉,“怎麽不問你身邊的人?”不是他壞心,但實在不喜歡看到他們眉目傳情的樣。

南宮憶回頭看蕭蕭。

無辜地聳聳肩,她又不是故意的。

無奈地低吼一聲,“你都沒告訴過我!”他真正氣的是她的不坦白。

“忘了嘛。”小心地避開火龍噴火,蕭蕭賊賊地笑。

顯然南宮憶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調皮的精靈。但一隻手擋在了兩人麵前。

笑咪咪地看著發根直豎的他,冷飛卻很不解風情,“不好意思,此物要小心輕放也不可擅動。”

“什麽啊?我哪有需要小心輕放。”抗議!

旁邊的侍衛冷汗滴落,該抗議的不是這點吧?

“不是嗎?出出進進都要人抱的家夥沒資格說這話。”冷飛得意地看著她,她的把柄可多了,別想翻身。

“這是節約體能知道麽?還能讓你鍛煉鍛煉身體,不好嗎?我是為你考慮。”大言不慚。

“我很樂意把這麽美好的機會讓給你哦。”冷飛也很好說話。

看著兩個自動忽略周圍人的稀有動物,兩個大男人一起鬱悶。

南宮憶看著他們親密地鬥著嘴,眼神淡了些。

“你之前刺殺太子,我不管,”反正那是正和他意的事,“但你居然傷害她,哼。”

言下之意是不能善了的了。

“我走的路,從來就沒後路。”

一個誓言絕不輕放,一個卻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做著截然不同的事,也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碰撞的眼神擦出火花,火藥味極濃,已是一觸即發的狀態。

他們的異常終於引起了旁邊很閑的兩人的注意。

“好拉,不要那麽計較。”蕭蕭反常地很大方。

一向護主的冷飛也很奇異地沒有反對。

南宮憶皺眉看著她。

“額。。。這個。。。其實人不要太記仇拉。”很沒說服力的理由,對人。

“讓開。”聲音變地低沉。

今天絕不輕易放過他。堅決的眼神訴說著他的決定。

“不——讓——”想拚誰聲音小麽?蕭蕭很不高興。

“讓還是不讓?”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問。

蕭蕭猛然發現,他的眼,有著些微的濕潤。

自己。。。。錯過了什麽嗎?

遲疑了一下。

等待。

你說,你的夜夜等待是無盡的相思,夜夜的苦,讓你心老。

那麽現在,換我來等,等你的一個答案。

所有人都似乎在等。

但,蕭蕭並沒有給他很多的時間。

她在很短暫的遲疑後,很爽快地伸開雙手,張開,如同彪捍果決的老鷹保護著身後的人。

那一刻,一人心碎,一人震撼,一人沉默。

“我說了,放——了——他——”大聲地說出來,蕭蕭從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錯的。

她的眼,也隱隱有著濕意。

僵硬地站著,南宮憶幾乎不能呼吸。

“為了一個那樣傷害自己的人,你居然這樣地違背我?”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他的眼有著哀傷。

“憶,我不是違背你,我隻是,在表達我自己的意思。你能明白嗎?”試圖解釋,她也很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我不管!”幾乎是咆哮!

“我隻問你。”他的眼中有著瘋狂,“是他還是我?”

無聲的回答,還是堅定的姿態,還是原來的保護姿勢。

她的倔強,不輸給他。

“好。好。好。”步步倒退。原來自己的滿腔情意,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甩過袖子,他鐵青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傻傻地維持著姿勢,蕭蕭的眼越來越濕潤,“憶!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她大聲地宣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