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中毒
土騏還是對水淼宗展開了攻擊,相較於對付火焱宗和木森宗,安排的戰力都要大了許多。
但二皇子卡易燁及時派來的支援隊伍,也適時的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土騏親自率領的兵馬和魔獸們被困在了邊城之外。
此時,他已經不去計較,皇族內部究竟被卡易燁架空成什麽樣子了。
水淼宗出於前所未有的緊張之下,每日裏,邊城的匯報源源不斷的送到議事大廳之中,坐鎮的水舞月和喬商等人商議得最多的便是如何安排前方的戰事。
這一日,水舞月正在看前方的戰報,議事大廳之外,聖書一閃而過的身影,令她難過的皺起了眉頭峻。
“舞月,怎麽了?”喬商敏銳的問著女兒。
“沒事,爹,你們先討論著,我去去就來!”水舞月起身說著,人已經出了大廳,在大廳的拐角處,看到了聖書,她立即上前問道,“聖尊,出什麽事情了?鯽”
聖書小聲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道:“一月的時日已經過去了,小瞳和蒼夜出關的日子即將要來臨,此時,宗門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或許都會關乎到小瞳的安全!”
“嗯!我明白,已經下令讓巡邏隊加強禁地周圍的巡視了,隻是……”
“什麽?”
水舞月憂心的看著禁地的方向道:“不知道小瞳她……”
聖書心中一凜,明白水舞月所指為何,五行大陸之上,包括萬年前的神族,在修煉時,都是依靠循序漸進的方式,逐漸的提升自己的靈力。
水靈瞳雖然是有所機遇的煉製了聖靈丹,本身的體質要好於普通修靈士,且她還有著一個特殊的身份,乃是靈通聖女的轉世。
但是,她本身卻是凡人肉胎,就算是有神族大公子蒼夜在側,他們也不免憂心,她是否能夠承受得住極大的靈力突破。
“宗主不用多想,有蒼夜在,小瞳一定會平安出來的!”但他作為被眾族人信仰的先輩,不能將這種擔憂顯露於外,便隱下心中的擔心,勸慰水舞月道,“而且,我也相信小瞳的毅力,她不是輕易服輸的人!”
他不由的回想起初次在藏書樓見麵時,那個小丫頭的眼中明明現出了害怕之色,卻依然伶牙俐齒的與他拌嘴,為的便是不然這重活的一世再成為廢靈。
當時,他看到的便是那小丫頭即便是脆弱,但依舊有著極強的意誌力,而正是那種意誌力,一直支持著她一步步的走向今日。
所以,他也要相信,她不會敗給任何人,包括所謂的命運。
水舞月默了默,之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今晚就……”
“嗯!就照常吧!我先去看看金剛和費豔妮那邊!”
“聖尊慢走!”水舞月恭敬的對聖書行了一禮,讓他離開,然後,視線飄向禁地的方向,隻覺得禁地上空的濃雲更加的密布了起來,暗沉的好似隨時就要有一場特大的暴雨來襲。
再看向別處,最終所有的想法都化作一聲歎息,轉身又回了議事大廳。
喬商看到她回來,立即憂心忡忡的道:“火焰和木秀林他們在準備出發來我們宗門的時候,在他們的宗門內部都遭遇了阻截,怕是不能在我們要求的時日之內準時到達了!”
“小犀那邊應該不可能知道我們聯絡了火焰和秀林過來,這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水舞月的心裏一涼,不由的產生了懷疑。
水靈璫已死,小犀又在他們的全程監視下,讓她放出去的紙條,也是他們默許的,為的是不讓土垚宗起疑。
但隻要是跟宗門重大的事件有關的信息,都會被攔截下來,召集火焰和木秀林前來,也是屬於他們的秘密安排事宜,為何土垚宗便知曉了信息,派人阻攔了呢?
對於水舞月有著一朝被蛇咬的緊張和擔心,喬商輕歎一聲道:“舞月,你放鬆一些,不要想太多,也不能在這時候,對於我們身邊的人產生過多的懷疑,這隻會產生相互之間的嫌隙!土垚宗的人也不是笨的,他們不可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犀的身上,必定還會暗中派人來我們這裏查探的。”
水舞月的精神頓時一鬆,看著喬商露出一個苦笑道:“對不起,爹,我……”
“我明白,你也是累了!”喬商理解的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以及幾位長老照看著呢!”
“嗯!”水舞月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原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腳步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如既往的小院十分的安靜,水芙正在打掃院子,地麵上被她打掃得一片枯葉都看不見。
水蓉在擦窗戶,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宗主!”見到水舞月,二人立即恭敬的見禮,並告知她,“二小姐在房裏看書呢!”
“嗯!”水舞月點了點頭,來到了水靈犀的房門前,雖然是女兒的房間,但她還是禮貌而尊重的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出水靈犀嬌柔乖巧的聲音。
是啊,嬌柔乖巧!
在水淼宗所有人的心目中,小犀素來是乖巧懂事,敏而好學的,相比童年時於不思進取,總想著玩鬧的小瞳來說,是那樣的讓人放心的存在。
可幾何時,這樣的存在卻仿佛是一片浮雲,就這樣在他們的心中消失了呢?
正在看書的水靈犀聽到門開關的聲音,轉頭看到了水舞月,頓時驚喜的叫道:“娘,您怎麽來了?”
這樣的表情是那樣的純真,沒有半點造作,欣喜中還帶著隱隱的委屈和哀傷,自從她回宗門,這還是水舞月第一次來她房中看她。
水舞月的心中不由的一酸,走到她身邊,輕輕的將她的身子擁進自己的懷抱,溫柔的輕撫著她隨意披散著的秀發,一下一下,感受著發絲的柔軟。
見母親來了卻不說話,水靈犀的心裏有些不安,在她懷中抬起頭,抬眼看著一臉憐惜,眼神卻似乎有些空洞的不知在看向哪裏的水舞月,探尋的問道:“娘,您怎麽了?”
“嗯?”水舞月從出神中緩過神來,垂目與女兒的視線相交,才道,“娘沒事!”
“哦!”水靈犀垂下的眼眸閃了閃,雙手回抱著母親纖柔的腰肢,還撒嬌的在她懷裏蹭了蹭,看似天真的道,“娘來看望小犀,小犀很高興呢!”
“對不起,是娘疏忽你了!”水舞月有些心酸的道歉著,不知是為以前的疏忽,還是如今。
“嗯~”水靈犀笑著搖頭道,“娘是一宗之主,忙的都是宗門之內的大事,怎麽能糾結兒女的這些小事呢!而且,小犀一直以娘未榮,從來都沒覺得娘疏忽了小犀呢!”
這樣乖巧懂事的話語,若是建立在真正的母女親情之上的話,她不知會如何的欣慰高興。
可是,想到自己此時擁抱著的這個孩子,心機是那樣的沉重,水舞月幾乎連笑都要笑不出來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孩子麵前表露出什麽,輕輕拍撫了一下她的背,狀似無意,又作為一個母親應該關心的問道:“對了,小犀,自打你回來之後,因為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娘一直都沒有關心你,也沒問過你當時是怎麽失蹤的?你自己還記得是誰將你擄走了嗎?那人擄走你想要做什麽?”
麵對著一連串的問題,水靈犀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有種恐怖的往事忽然被人提起,讓她陷入恐慌的回憶中的驚懼,她猛地顫動了一下身子,抱著母親腰肢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許多,然後顫抖著聲音道:“娘,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小犀也不清楚!隻知道,睡得好好的,再醒來時居然不在自己的熟悉的房間中,而被帶到了一個一片黑暗的地方。我想要呼救,想要叫人,想要逃跑,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也動彈不了,隻能聽到身邊似乎有人在走動,那呼吸的聲音粗重的好似野獸,我……”
越說,水靈犀的身子便顫抖得越厲害,那仿佛是身臨其境的真實感讓水舞月即便知道她不過是在撒謊,在編故事,但依舊不舍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寬慰道:“好了,好了,小犀,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過去了!”
是過去了,還是正在進行中,此時的水舞月都要不知道是幻是真了。
“娘,我當時真的好害怕!”
“乖孩子,不怕了!”
若真有其事,那一個當時才十一歲的女孩子,還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動彈,遇上那麽可怕的事情,的確是應該感到害怕的。
可是,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卻是那樣的不言而喻。
母女二人緊緊的相擁了好一會兒,還是水靈犀抹了一把眼淚,以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誠的麵對著水舞月,堅強的道:“娘說得對,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便過去了,用不著多想了!現在,小犀能回家,能陪在爹娘和姐姐的身邊,就已經很知足了!”
知足嗎?嗬!若是真知足了,那她就隻會隨遇而安的呆在那個呆頭呆腦的土明身邊,而不是冒著被拆穿的危險再回到這家。
姐姐?
聽著女兒輕飄飄的喚出姐姐二字,水舞月卻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這個孩子,真的是他們親生的嗎?
“對了,小犀,你被土少宗主和土二公子送回來的時候,可曾聽他們提過什麽?”水舞月看起來是想要打探什麽的問道。
“娘,怎麽了?”水靈犀立即露出無辜的懷疑問道,“是土明做了什麽讓娘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她從回來之後,便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裏足不出戶,所以,外麵發生了什麽,自然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準確的。
“哦!沒有,娘隻是隨便問問!”水舞月笑了笑,再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道,“娘還有事要去忙,等這一陣子的事情忙完了,一定會好好的陪著小犀的!”
“好!”她歡快的應著,看著母親的臉,忽然便朦朧了起來。
“怎麽了,小犀?”水舞月沒有忽視的看到了,立即關切
的問道,等著她跟自己說明緣由。
但水靈犀搖了搖頭,用手抹去那不爭氣的眼淚之後,笑著道:“娘,我沒事,隻是今天看到娘來看我太高興了,喜極而泣呢!”
“傻丫頭,娘來看望女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呢!好好休息,別天天抱著書看,仔細傷了眼睛!”水舞月愛憐的道。
“嗯!娘,我知道了!”水靈犀乖巧的揮手,“娘快去忙吧,別為了小犀耽擱了事情!”
“好!娘這就走了!”水舞月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曾經那樣喜歡和寶貝著的小女兒,這才離開。
背轉身的那一刹那,臉上慈愛的笑容再也裝不住的隱了下去,滿心的酸楚,想要找個人好好的傾訴,奈何最能分享這種難言的苦楚的人還在火焱宗支援。
阿瑾,瑾哥,我到底該怎麽辦呢?
願望著天空厚重的雲層,她默默的問著。
——
比以往提早天黑的傍晚時分,宗門之內家家戶戶的灶房中飄出了嫋嫋炊煙,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忙碌了一天的人們,聞著引人垂涎的飯菜香氣,一家人圍繞在餐桌旁,津津有味的談論著一天的事情,大快朵頤著。
人是鐵,飯是鋼,越是在這樣緊張的時候,填飽肚子便越是大事,因為隻有吃飽了肚子,才能迎接不可知的未來,全力以赴的保衛宗門不被侵占。
可是,當大半的飯菜入了口之後,忽然那吃的最快,也最多的人猛地一下子掐住了自己的喉嚨,吚吚嗚嗚的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反而口吐白沫,兩眼一翻,嘭的一下子倒在了桌麵上,無力的雙手,一隻垂落在下麵,一隻落在桌麵上,壓翻了許多的菜碗。
“孩子她爹!?”女主人驚叫著,想要起身來看看自己的丈夫是怎麽了。
“爹!?”孩子們嚇哭了,不知所措的呼叫著。
但這種嘈雜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們也跟最先倒下的親人一般,忽然口吐白沫,兩眼泛黑的倒下了。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刻,水淼宗所有的人家都上演了這樣悲情的一幕,好似大家一起說好了一起奔赴黃泉似的,同時沒有了氣息。
宗門本部的餐廳中,這一幕也毫不例外的上演著,這些天,吃住都在本部的幾位長老和管事,領隊們,也同樣沒有逃過這一劫。
隻是,他們畢竟是宗門的核心人物,靈力的強大還能支撐住毒液的擴散,不至於立即昏死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在低若蚊蠅痛苦的問著,“是什麽人在我們的飯菜中下了毒了?”
可是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若是知道了,他們何至於此?
“大家先不要說話,留些體力將毒液逼直手腳四肢,然後看看能不能切除一個地方而保住性命!”水舞月慘白的臉毫無血色,嘴角還掛著一些白色的泡沫,她能說出這些話,顯然已經用了不少的力量了。
“可惡,偏偏榮長老他們去了邊城了!”一位領隊氣怒的道,奈何太過生氣,一時沒有控製住情緒,反而令得毒液在身體裏遊走得更快,“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兩眼翻白,死不瞑目了。
“唉!冤孽啊!”正在她身邊打坐逼毒的喬商暗歎了一聲,忍著五髒六腑的不適,抬手將她怒睜的眼睛合上,之後再繼續逼毒。
“咯咯咯咯咯……”
忽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很快,一個嬌俏的少女身邊陪伴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嬌笑著走進了餐廳,得意之色可見一斑。
“小犀?”看到眼前的人,水舞月似乎沒法相信的瞪直了雙眼,“你的腿好了?能走路了?”
“小犀丫頭,來得正好,快傳信給邊城的榮長老,讓他趕緊帶人回來為我們解毒!”喬商驚喜交集的道。
水靈犀卻挑了挑眉頭,一臉好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和祖父,偏著頭道:“你們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沒有中毒嗎?隻是關心我的腿腳是否好了,隻想要讓我幫你們求助?”
“小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喬商猛地一瞪眼,隨即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似乎會影響毒液的流速,頓時覺得心口一陣血氣上湧,也張口吐出了一口黑血。
但他的靈力修為畢竟高於方才的那位領隊,還能勉強支撐住沒有直接昏死過去,但是盤坐的身子也搖搖晃晃的,好幾次差點就要撲倒了。
“小犀你……”水舞月卻仿佛明白了什麽一樣,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沉痛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從水舞月的眼神中,水靈犀看出了她的猜想,冷笑道:“娘果然不愧是一宗之主,又聰慧,又機敏!沒錯,你們中的毒是我下的!而且,不單單是你們中了毒了,便是整個宗門的人都因為用了井水了的水做飯做菜。因此,此時整個宗門上下,除了你們這幾個靈力高強的之外,其餘的人都已經死了!”
水舞月聞言,頓覺眼前一片漆黑,差點暈厥過去,目眥欲裂
的瞪著水靈犀,氣怒的質問道:“小犀,你怎麽能?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是看著你長大,也是陪著你長大的親人和夥伴啊!”
“我為什麽不能?”水靈犀忽然控製不住的大吼了一聲道,“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即便我再如何的聰明,優秀,將來都不可能成為宗主,隻能默默的支持水靈瞳,沒有自己發展的前途!所以,我恨,恨上天的不公平,為何讓我比她晚出生一年多,更恨立下了這樣死板的規矩的宗門先輩!所以,當那一年的某一天,我與水靈瞳因為捉迷藏而不小心掉進了那個廢棄的院子的枯井裏之後,我就發誓,隻要我還有命出去,我一定不會屈服與命運,一定要成為打破這些破規矩的第一人,成為水淼宗第一個二小姐繼承宗主之位的先例。”
“你……”水舞月無比沉痛的看著這個原本麵容姣好,但此時卻萬分猙獰的小女兒。
原來,在沒有任何人教唆她的時候,她便已經有了這樣忤逆的想法,隻因為她生下來便有著一顆不小的野心了。
“哈哈哈!沒想到,造化弄人,我不但沒有失足摔死,還遇到了可以幫著改變命運的貴人!哈哈哈,我親愛的娘親,還有祖父,你們想不想知道,我在那枯井之中遇到了誰嗎?”
“誰?”水舞月和喬商同時問道。
這的確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那個曾經居住著第一百六十一代宗主的廢舊小院的枯井中,是誰挖出了那樣一個密道,住著一個神秘莫測的人。
“嗬嗬嗬!反正你們即將要麵臨死亡了,我告訴你們也無妨!”水靈犀得意的笑道,“那枯井原來是一條密道的入口,密道裏關著的是母親您真正的曾曾曾祖母,當時第一百六十一代宗主的同胞親妹妹。”
“不可能!”水舞月下意識的反駁道,“宗族的史料上有所記載第一百六十一代宗主是雙胞的姐姐,因為難產而死之後,傳位給了同胞妹妹,接替了第一百六十二代的宗主之位,你遇上的怎麽可能是第一百六十二代宗主呢?”
“所以說,你們這些作為長姐的都是那樣惡心的存在!”水靈犀嫌惡的幾乎要對著自己親生母親吐口水了,隻見她憎惡的看著水舞月,仿佛是當年的六十二代宗主看著自己的親姐姐一般猙獰,“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宗主之位,無所不用其極之下,還那樣惡心的陷害自己的親妹妹。卻口口聲聲的說著親情為重,但做出來的事情卻連畜生都不如!這就是你們這些嫡長女惡心至極的所作所為!”
“小犀,你究竟想要說什麽?”水舞月的視線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