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考察
“末將是軍中的副將，林小兄弟又是可造之材，人也沒有官家公子的嬌氣，在兵營中，我們這些大老粗都與他感情甚好，把他當做自家兄弟來看。”
林旭連忙說道：“稟皇上，家母早亡，家父又政務纏身，於是草民自小在兵營裏長大，承蒙兵營裏許多前輩的照顧，也十分欽佩前輩們忠君愛國之心，時常在一起比試武藝，相互切磋。”
“所以今日朕見到你們兩人在校場上比試，並不是臨時起意的了？”楚離天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旭，出聲問道。
“回皇上的話，平日裏我們訓練完畢都會過幾招的，今日恰好讓皇上砍見了，讓皇上見笑了。”林旭說道，然後躊躇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兄弟們成天在訓練，難免枯燥，幾個人之間切磋武藝，也隻是為了找一點樂趣，望皇上能夠諒解。”
楚離天淡淡地說道：“能夠見到你們相處得如此融洽，朕心甚慰。”
“皇上。”林則遲疑地看著楚離天，語氣也有些不確定，“不知道皇上對犬子是否……”
楚離天笑了笑，說道：“林愛卿，果然有一個好兒子。”
林則琢磨不定皇上的意思，也隻能夠謙虛地回答：“承蒙皇上誇獎，犬子一心想報效國家，微臣這個做父親的，也十分地欣慰。”
楚離天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林旭如此想要報效國家，那此次出兵，就讓他跟著周副將一同去曆練曆練吧。”
“微臣叩謝皇上！”林則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連忙跪下，高聲叩謝。
林旭原本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自己的父親扯了扯袖子，發覺附近跪下了，連忙也跟著跪了下去，可是他還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好在周孔武在一邊興高采烈地說道：“林兄弟，皇上答應讓你跟著大軍一同出征，讓你好好曆練曆練呢！”
乍聽到這個消息，林旭也是一愣，隨即連忙抱拳說道：“草民謝皇上隆恩！”
楚離天沉聲說道：“來人，傳旨。”
一旁的隨從連忙聽旨。
“擢周孔武為正二品總兵，領兩萬兵馬，前去北祁國支援潘岐大將軍。擢兵部尚書之子林旭為本次出征之前鋒，授從四品俸祿，待來日凱旋歸來，再行封賞！”
“臣等遵旨！”
至此，林則的心終於放了放，不過很快他就又為了另外一件事情憂心忡忡了起來。
這件事情也是關於自己兒子林旭的。
林旭雖然從小在兵營裏長大，但從來沒有過一官半職，這次雖然被皇上任命為前鋒，授從四品官員的待遇與俸祿，但是根本就沒有真的給林旭一個職位。
雖然說是凱旋歸來就有封賞，但若是指得到一個比從四品武官還要小的官職，那豈不是更加讓人覺得鬱悶？
送皇上回宮的路上，林則心裏一直憂心忡忡，臉上自然也有顯露了一分半分的。而楚離天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將林則心中所想，看得是一清二楚。
閉目養神，楚離天倚靠著鑾轎內鬆軟的墊子，聲線有些慵懶，出聲問道：“林愛卿一路上都沉默不語，可是有心事？”
林則騎著馬，慢悠悠地在鑾轎旁邊跟著，聽到了轎內楚離天的問話，連忙回答：“回皇上的話，臣隻是對於犬子能夠得到皇上的賞識而感到高興，但同時又覺得惶恐不安。”
“哦？為什麽這麽說？”楚離天緩緩睜開雙眼，反問道，“莫不是林愛卿擔心令郎勝任不了本次的前鋒一職？”
“是，微臣的確有此顧慮。”林則老老實實地承認，“犬子雖然打從就修習武藝，熟讀兵書，又在兵營中長大，也經常與士兵相互切磋，但是畢竟沒有上過戰場，微臣擔心他年少輕狂，會……”
躊躇著停下了話語，林則不敢再說下去。接下來的話，雖然的確是林則心中所想，但是一旦說出來，就是在阻斷林旭的路，所以林則遲疑了。
楚離天卻不打算讓他回避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林愛卿，是害怕令郎其實不過是‘紙上談兵’吧？”
頓時額際滲出了汗水，林則惶恐地說道：“皇上聖明，微臣的確是有此顧慮。”
輕笑了一聲，楚離天聲音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情，林愛卿就不用擔心了。前鋒麽？隻要聽從指揮，就算沒有打戰的經驗，也是一樣可以取勝的，更何況，林旭是你兵部尚書林則之子，都說虎父無犬子，想來林旭也算太差吧？”
林則誠惶誠恐地說道：“承蒙皇上器重，微臣回去一定讓犬子好好地溫習兵書與武藝，三日後出兵了，也會讓他多跟周總兵學習，聽從周總兵的指揮的！”
“林愛卿。”楚離天稍稍地坐直了些許，看著鑾轎外的林則，“你這麽聰明的人，難道心裏沒有疑惑嗎？為什麽這次朕任命周孔武領兵，也給了林旭一個機會出去曆練，卻不真正給一官半職的？”
“皇上您自然有您的打算，微臣哪裏敢暗自揣測？”林則驀地握緊了手中的韁繩，有些僵硬地說道。
身為皇上的楚離天洞察力非一般人能比，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則時常能夠感覺到“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意思，特別是自從皇上得到幽冥始祖門派掌門葉傲雪的指點之後，身上的氣勢以及各方麵都比以往更像一個上位者，鞭子與糖的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讓林則這個老臣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而葉傲雪此時已經被拜為安陵國的國師，卻偏偏遊曆四方去了。
楚離天輕笑了一聲，低聲說道：“林旭的確是可造之材，隻是林愛卿，萬事皆不可操之過急，這個道理朕記得當年你也曾與朕提起過。”
林則緩緩放鬆了身體，說道：“皇上好記性，倒是微臣上了年紀，反而糊塗了。多謝皇上指點，微臣受教了。”
重新倚靠著靠墊，楚離天收回了視線，低聲說道：“有一件事情，還需要幾位大人的幫忙。朕已傳令召他們進宮了，現下估計在禦書房等著呢，林愛卿也一起來吧。”
“是，微臣遵命。”
今天第二次踏進了禦書房，林則的心情比上一次還要忐忑，特別是在看到六部尚書以及大理寺卿李旭都在禦書房的時候，他的心中更加七上八下了。
反倒是平日裏經常繃著臉不發一言的李旭先與他打了招呼，還隨口問道：“方才聽了皇上傳的旨，恭喜林大人了，一直以來的心願終究是如願以償了。令公子是可造之材，他日必定有所作為。”
林則琢磨不透李旭的意思，隻好拱手說道：“多謝李大人誇獎，犬子與李大人同名，也向來以大人為榜樣，日後若有機會，還需要大人多多指點才是。”
李旭難得笑了笑，卻不再說話了。
剛好這個時候楚離天走了進來，林則也就沒心思去想李旭到底有何深意了，連忙與眾人一起行禮。
楚離天大步流星地走到書桌後坐下，才出聲說道：“眾位愛卿請起。”待眾人都起身之後，立刻開門見山地說道：“朕要離京數日，朝中諸事，就托付給眾位愛卿了。”
眾人還沒有完全起身，頓時就被楚離天扔下來的這麽一顆炸彈給炸蒙了。
還是身為大理寺卿的李旭冷靜了下來，沉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皇上為什麽突然需要離京？”
“自然是為了北祁國一事。”楚離天輕歎了一聲，說道，“今早接到前線傳來的戰報，朕心中就存了幾分疑慮。方才從兵營回來，又回房根據國師留下來的方法，與國師聯係上了。”
眾人愕然，紛紛問道：“國師如何說的？”
楚離天煞有其事地說道：“國師指明，北祁國的叛賊來路不明，又如此凶悍，定是有高人相助。原本也沒有什麽，但是國師卻感受到了北祁國方向有妖力出沒，或許正是那夥叛賊之中的高人！”
“皇上，即使如此，皇上你就算是去了，也無濟於事啊！”林則連忙出聲勸道，“那妖精不比凡人，皇上你若是有一個三長兩短，那安陵國上下可怎麽辦？”
楚離天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北祁國，自然不會就這麽妥協，麵對眾人的勸說，又說道：“國師當日離去之前，曾傳授朕法術，如此朕麵對妖精足夠自保。更何況，國師說了，朕是真龍天子，天子一脈，向來能夠鎮壓妖邪，各位愛卿大可不必擔心！”
眾人還想再勸，楚離天大手一揮，又說道：“朕當然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此次戰役朕非去不可，眾位愛卿不必多說了。至於朝中與國內上下，就還需要眾位愛卿替朕隱瞞了，就說朕去皇陵給安陵國祖先上香了，至少一個月之後才回來，想必沒有人會有所懷疑的！”
見皇上根本就不是在與他們商量，而是將決定告訴他們，眾人也無奈，隻好領旨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