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閩越永定元年五月
閩越與東胡的戰役,在北風呼嘯的這一天開始了。
此次戰役,洛冥越是帶著滿滿自信,與心中不可磨滅的深深仇恨,一個時辰前,洛冥越還在安都整裝待發,與裴將軍一道,帶著身後那一支浩浩蕩蕩,英勇無敵的二十萬大軍,行進來到東胡。
他與裴將軍金戈鐵馬,帶著身後這一支隊伍,連行三日,終於來到了東胡城樓下。
而城樓上,一身戎裝的衛臻,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用布滿繭子的雙手捋了捋他的灰白色胡須,看著城樓底下的洛冥越,眼眸蹙然,帶著深深的陰寒,此刻,麵對洛冥越,他隻有一個目的,弑君殺帝,他自然是非常想殺了他,閩越才好易主,自己才可坐上那個金光閃閃,做夢都想得到的皇帝寶座,為了那個至高無上,擁有一切權利與地位,擁有無人能比的富麗,掌握著別人的生死大權,那個皇位,是無人能夠攀比的,亦無人能夠超越,而衛臻想要的,便是這樣的至高無上,這樣的無人能及。
為了這個皇位,他甚至出賣自己,出賣國家,做盡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女兒,鑄就了這一場陰謀。
“衛臻,你這隻老狐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定會親手拿下你的項上人頭,用你的血來祭奠我父皇的在天之靈”城樓下的洛冥越,用仇恨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衛臻,眼睛似是要噴出火來,拿著刀劍的手抓得也越發緊了。
衛臻看著城樓下的洛冥越,眼神逐漸眯成一條縫,狡猾的眼神一刻不離洛冥越,嘴角的笑意越加令人難以揣摩。
“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想殺我?可以啊,隻要你的二十萬大軍可以敵得過我們東胡”隻見他說完,便轉身貓著腰對坐在他身旁的那個人似乎是在說著什麽。
洛冥越轉了視線,跟著他移動,原來城樓之上,並不隻有他一人,在他身旁還有一個人穿著華麗,黑色戎緞錦袍,頭頂高綰氈絨大帽,長長的編成粗大麻花的長辮子搭在身前,東胡人的裝束,洛冥越還是能夠認得出來。
那個人,坐在黑色華麗的座椅之上,椅墊上墊有厚厚黑色的毛氈,看上去,有一種不服輸的高傲,與身為王者的傲慢之氣。
洛冥越同樣是身為王者的,從那人的裝束,氣質,以及衛臻對他的恭敬有加的態度,他一眼便就能猜得出,這個人應該就是東胡的首領,他們的王了吧,年歲看上去也要比洛冥越大上個幾年,看上去,略顯穩重成熟些。
衛臻稍微彎下腰,恭敬地在東胡首領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見那東胡首領慢慢直起身,用一種傲慢,銳利,自高的眼神看著城下的洛冥越,而後,用一種狂妄的語氣對他說道:“早就聽聞,閩越國的哀帝自年少便英勇果敢,武功謀略更是勝人一籌,如今得見,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今日,你帶著這些浩蕩軍隊來我東胡,看來,我東胡更是要好好招呼招呼了,哈哈哈,你說是吧,衛丞相?”
他說完微微側眸看向身旁的衛臻,一臉的不屑與傲慢。
“呸!!我閩越豈能容你這般侮辱”在一旁的裴將軍,聽完城樓上東胡國君的話語,嘴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不滿地朝城樓之上的那些人大聲喊道。
“衛臻,你以為找了這群沒用的東胡人,就想要以此打敗我?你休想!!一會兒我便會讓你永遠沉睡在你自己的美夢裏,我現在可以鄭重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這種奸人活在這個世上的,我定會親自斬下你的項上人頭,帶回去祭奠我的父皇”
洛冥越胸腹一起一伏,麵色緋紅,此時,他怒氣橫生,每一回,見到衛臻這隻老狐狸,他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父皇的慘死,每每想到這個,心頭便是一陣痛楚,與濃重的仇恨。
“哼,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衛臻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眼眸陰狠陰鷙。他看著城下的洛冥越,心中麵上無不透著一股狡詐陰險之意。
“別以為有東胡人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如此囂張跋扈,今日,就是衛臻你的死期,這幾年我所有的苦痛,定要讓你加倍奉還”堅定無比的信念,幽黑晶亮的眸子銳利而鋒灼,大漠的風掀起無數的沙塵,洛冥越坐在馬上,任由風吹起披在身後的墨色黑發,白羽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耀眼而折射出的光亮射向衛臻的眼,令他厭惡地眨了眨眼,眯起了眼眸。
洛冥越拿在手中的刀劍猛力一揮,揚言道:“今日,我便要你血債血償”
最終,這場戰役,便在洛冥越的一聲令下,揮刀的瞬間,兩軍交戰。
兵刃相交,兵器發出‘當當’的交會之聲,戎馬倥傯,馬蹄聲嘶,戰場上一片刀光劍影,角鼓爭鳴,流血漂櫓,戰爭,向來是殘酷至極的,這場血腥的戰役,一直殺得昏天暗地,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漠。
天邊緋紅的太陽逐漸沒落下去,晚霞通紅,紅得耀眼,紅得似血。
洛冥越在馬上不停廝殺,揮刀如雨,斬敵殺將,烽火煙台上的火燃了起來,戰場上,飛濺的殷紅,如同跳動的火苗一樣觸目驚心。
刀劍無眼,洛冥越在戰場上與無數的東胡敵人,凶殘廝殺著,殺聲震天。
此時,眼眸中盡是凜冽的殺意與灼灼紅光,如同這鮮紅的血液,臉上身上,沾染了無數暗紅的血跡,在廝殺過程中,因沒有注意,手被敵人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汩汩從手臂處流瀉下來,殷紅的,刺目的,然而,疼痛並沒有使洛冥越有一絲絲的退縮,反而鬥誌更盛,揮刀的瞬間,越發的淩厲狠絕。
“皇上,沒事吧”裴將軍見他負傷,不顧一切地將洛冥越身旁的敵人逐個殲滅,殺到洛冥越身邊,眼眸透露擔憂,急急地說道。
“裴將軍,不用管我,這點小傷還傷不到我”洛冥越在戰場上,一邊殺敵,一邊大聲說著。
“好,請皇上不管怎樣都要保護好自己,您是我們閩越的希望,斷不能戰死沙場”
“一定”此次戰役,洛冥越親自上陣殺敵,原本他身為一國之君,是可以不用親自帶隊上陣,不用親自在戰場上殺敵的,然而,不管裴將軍如何勸說,他毅然決然地穿上白羽鎧甲,拿著刀戟,騎上戰馬,親自帶領這二十萬大軍,討伐東胡。
一來,他是想親自斬下衛臻的人頭,替自己父皇報仇雪恨,二來,也是想解救出離落,他知道離落定然會在衛臻這對父女手中,其實,自婉兒出現,他便早已經清楚的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衛臻和衛思涼所策劃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他的命,離落既然被婉兒和黑衣人抓走,那麽,定然也會在這東胡之中,隻要剿滅了這不自量力的蠻國,那麽,離落也便能獲救了。
離兒,我一定可以將你救出來的。
這場戰役,足足打了七天有餘,洛冥越與裴將軍,還有眾位將士,依舊不分晝夜的拚命在戰場上廝殺著,揮舞著手中刀戟,這個戰場,早已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緋紅,身邊是一具具倒下的屍體,血流成河,激烈地戰爭,使得戰場上,遍布屍野,戰場上,硝煙四起,烽火連天。
洛冥越長長的刀戟仍然在戰場上揮舞,奮勇殺敵,一聲怒吼,長嘯入天,一顆頭顱被洛冥越硬生生地用手中刀戟砍落,那顆頭顱便骨碌碌地滾向地麵,滾在了洛冥越的腳下。
這個時候,戰場上的刀刃碰撞之聲已漸漸消失,逐漸變得安靜,氣氛顯得詭異非常。
眾人皆被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有一些東胡的兵士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頭頂寒意凜凜,腳底發麻,看著洛冥越,如同看著極其恐怖的生物,都不再敢上前動手,不管是麵上還是目光,都顯露出那般驚慌駭人之色,竟連城樓之上的東胡族首領以及那狡猾多詐的衛臻都看傻了眼,個個睜大著瞳眸,看著洛冥越此時的一舉一動。
世界仿佛靜止了一般,隻見洛冥越提起腳邊的那顆頭顱,淡漠如冰的眸子隻瞅了一眼,嘴角輕蔑地勾起,不屑地一笑之後,他便揮起手中刀戟,運足了氣,腳尖輕點了兩下,人便騰空而起,輕功將他帶上半空,旋轉一圈後,飛劍繳入頭顱那血染的發絲中,猶如百步穿楊一般,洛冥越使勁全身力氣,向著前方,那高高城樓上,向著那裏的目標,手中全力一擲,神一般地飛劍,帶著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向前方極速穿去。
之後,那顆血染的頭顱便被死死釘在了東胡首領的座椅上,那東胡首領自然是嚇得麵色青白,連坐都不敢再坐在座椅上,嚇得立時站起身來,撲到城牆上,大聲對著城樓底下的,隻剩下不到一百的兵士,大聲命令道:“給我殺,不許停下來,誰給我殺了這個人,本王就封他為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