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十三
夜晚，悄然來臨。
靈瑤的小院內，陸凡與韓楓靜靜看著麵前的男子，緩緩問出一些問題。
這名男子，乃是紅衣門首席殺手。
名為，十三。
起先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陸凡還以為對方是故意騙他。
但隨著韓楓師兄捏碎了他一條手臂，他依舊說不出其他名字時，陸凡才相信了他叫這個名字。
此人話非常少，異常簡單，說話時感覺非常生澀，仿佛啞巴開口一樣。
眼神空洞，形容消瘦，哪怕是全身插滿了箭，手腳盡碎，骨骼斷裂。他也一聲都不吭。
“十三，我再問一遍。你們門主是何人？你又是受了何人指示，前來殺我。”
十三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不知！”
說完，就徹底不說話了。
韓楓師兄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道：“陸凡師弟，讓我殺了他吧。簡直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跟他廢話一點用都沒有。你發現沒，他說話就沒有超過三個字的。故意耍我們的吧！”
韓楓師兄直接將劍拔了出來，準備一刀了結他。
看到韓楓師兄出劍，十三忽的露出一絲解脫的表情。
他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陸凡敏銳的看到了這一幕，抬手道：“等一下，韓楓師兄。別著急，再讓我問問。”
韓楓師兄左看看，右看看，無奈的放下了劍。
“好吧，你問吧。我先去睡覺了。打了一天，累死個人。靈瑤師妹，我睡你的床你沒意見吧。”
靈瑤咬著嘴唇道：“你別動我的東西。”
韓楓嗬嗬的笑道：“放心，不會動的。就算弄壞了，我出錢，給你買新的。”
靈瑤眼睛一亮道：“那你隨便動。”
韓楓怔了一下，而後搖頭睡覺去了。
陸凡盯著麵前的十三，雙手十指交叉，道：“你似乎不喜歡說話。”
十三輕輕點頭，緘默無聲。
陸凡道：“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實在不行，你隻需回答是與不是，就可以了。不要想著騙我，我的觀察很敏銳的，我甚至能透過你的皮膚，看到你跳動的經脈。明白了嗎？”
陸凡的話，倒不是唬人。以他現在的六感，確實對周邊的一切無比敏銳，他真的能看清楚十三哪怕一點點不尋常的表現。
“首先，誰派你來的。此人你可否認識。”
陸凡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門主。”
“你們門主是誰？”
“不知。”
“你沒有見過他？”
“是。”
“那他是如何向你下達任務的。”
說到這，十三看向自己的右臂，不說話了。
陸凡上前一步，扯掉了十三右臂上的衣服，立即陸凡看到一條黑色的小蛇在他的手臂上扭動。在往上看，這些黑色的小蛇還不止一條，仿佛他的身體，成了這些小蛇的遊戲玩耍之地，一群小蛇歡快的在裏麵遊動，而後竟然還隱隱約約組成了一個魂字。讓十三的胳膊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
陸凡幹脆將十三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扯掉。登時露出來的是全身流動的小蛇。
一尺來場的小蛇足足有幾十上百條，看起來分外惡心。
靈瑤上前看了一眼，道：“控魂法，這是魔修功法。陸凡，他被人用這種方式控製了。他隻是一個肉身傀儡而已。”
陸凡擰緊眉頭，他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狀況。
戒指內，那塊道心魔宗的牌子都開始跳動起來。
顯然十三身上的魔氣，也非常的重，不是尋常手段。
“你是被人控製了，不得已而為之？”
陸凡問了一句。
十三回道：“是。”
陸凡想起了那天在地牢內，那些武者明明打不過他們，還要拚死上來戰鬥的場麵。甚至被韓楓釘在地上後，還要掙紮的武者。
陸凡接著問道：“其他人也是？”
十三回道：“是。”
陸凡在心中歎了口氣，看著十三道：“原來，你也是可憐人而已。一名被人培養出來的死士，或者說工具。”
十三一言不發，眼神空洞的看著陸凡。
他的眼眸之中，沒有任何情緒，也不求生，也不求死。
陸凡看著他身上的小蛇與各種傷疤，靜靜的思索著。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將他直接殺掉，一了百了。但陸凡卻感覺自己下不去這個手。
倘若他不知道麵前的十三隻是個可憐人，他說不定就一掌將其拍死了。但是現在，陸凡已經沒了這個念頭。
轉頭，陸凡對靈瑤道：“靈瑤，你覺得呢？”
靈瑤咬著嘴唇道：“他看著也蠻可憐的。而且，抓我的時候，他好像也沒做什麽。其他幾個混蛋，包括那宋忠，都想輕薄我。但他一直都站在角落不說話。”
陸凡大概明白了靈瑤的意思。
良久，陸凡道：“小黑，將他跟那個老家夥關在一起吧。廢了他的手腳，扔到柴房去。”
說完，陸凡看了十三一眼，多加了一句道：“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倘若你還有什麽想跟我說的，請盡快。你的門主，我會查清楚是誰的。”
十三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小黑從陸凡的肩膀上一躍而下，拖著十三就走，直接扔進了狹小的柴房內。
昨晚這一切，小黑對著陸凡諂媚的笑，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陸凡笑道：“餓了啊，自己弄吃的去。”
小黑左右看看，直接奔進了靈瑤家的小廚房。
說到吃的，靈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拽著陸凡往外走道：“陸凡，你跟我來一下。”
陸凡不明白靈瑤要幹什麽，但還是跟著靈瑤走了。
出了房屋，靈瑤衝進了隔壁一所破屋內。
如果說靈瑤住的地方，已經算是貧民窟了，那這裏，也就算是比流浪街頭多幾根木頭。
“婆婆，我回來了。”
靈瑤輕聲叫喊著，來到了床邊。
陸凡一眼望去，登時見到一名老婦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
“靈瑤，你回來了。”
老婦眼角有眼淚滴落，陸凡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靈瑤連忙拿出幾顆丹藥給老婦吃下，而後轉頭道：“陸凡，這位就是將我帶大的婆婆。我最後的親人了。”
陸凡笑著點頭，上前叫了一聲“婆婆。”
老婦含笑點頭，此時陸凡忽的看到老婦略微發黑的右手。
登時，陸凡擰緊了眉頭。
這種黑色，讓他突兀的響起了自己師傅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