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乾此時十分的憤怒,但是帝國王者的理智卻還是非常堅強的,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神色古怪的看著他。
“慕靈修,你什麽意思?”最先坐不住的反倒是燕徙,他可是帝國的首席巫妖,之前踏燕的事不僅讓他威信掃地,而且還威脅到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而現在,這個剛剛露頭的無名小輩竟然當著這麽帝國所有官員的麵,將自己的預測再一次推翻,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燕長老,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依舊是一副招牌式的微笑,慕靈修全然不在意身邊人的反應,甚至連斬辰都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以他對慕靈修的了解,他不可能不明白事態的輕重緩急,可是他這唱的是哪一出?動搖軍心,這可是死罪,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救下他。
“慕靈修,要慎言。”蚩乾雖然沒有立刻翻臉,但是臉色卻黑了下來,顯然在極力忍耐著。
“陛下,他簡直就是胡扯!”燕徙抬起手臂指著他,看不見手,隻能看見袖口中空蕩蕩的黑洞。
“都閉嘴!”斬辰冷峻的聲音壓住眾人躁動,走到慕靈修身邊,輕輕的一拱手,道:“殿下,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燕長老預測的結果是六日之後必有敵軍侵襲邊界,到時候便知道我兄弟的預測是否準確。”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他的心中卻很不踏實。因為除了踏燕的這一次失誤以外,燕徙似乎還沒有失手過。如今這麽大的事情上,他定然也不會如此胡謅。
可是現在慕靈修初來乍到,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他身後隻有自己。一向不參與朝政的斬辰,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麵前,主動的為一個人說話。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蚩乾在內,都心中一稟,斬辰剛才的話,故意加重了“我兄弟”三個字。這就是明擺著告訴大家,他慕靈修有我斬辰罩著,沒有實際證實之前,你們質疑他就和質疑我是一樣的!
蚩乾身為國王,雖然不會懼怕斬辰一個元帥,但是現在帝國的兵權全部都在他手裏,而且他又是一個難得的戰爭奇才,自然不願意多去得罪,見他竟然罕見的為他人說話,連忙止住勢頭,不再繼續。
慕靈修卻沒有為此做出任何辯解,微笑的看了斬辰一眼,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
他雖然不會巫妖的占卜術,但是卻也不會盲目的跟風,自己身在其中,的確沒有預知到,若是今日他說了會贏之類的話,他日卻沒有戰爭爆發,那麽自己丟的,不隻是自己的人,更是斬辰的人。
斬辰自入朝堂以來,雖然特立獨行,但是為人卻是有目共睹的。若自己說戰爭會贏,結果到時候沒有爆發戰爭,那麽自己的行為,就是盲目的跟風。
斬辰如此保全的人,會是一個人雲亦雲的人,這難免會讓眾人看不起。
而自己若是說沒有戰爭爆發,大不了就被人說成是實力不濟,自己謙虛一下也就過了,也不會影響到大家對斬辰的看法。
回到元帥府中,自己單獨的小院子裏。慕靈修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看著眼前金閃閃的十多箱金幣,抱著小黑貓,心中也是覺得很不踏實。
國王賜給自己的子爵府,需要隆重的裝修,大概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慕靈修便暫住在元帥府。
“靈修。”門突然“咣咣”的輕響了兩聲,隨後一個冷清的聲音傳了進來,一聽聲音,便知道來者是誰了。
慕靈修翻身下地,將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貓扔在床上,繼續做它的春秋大夢,自己則大步流星的迎了出去。
“大哥。”他打開房門,果然見到慕靈修站在外麵。今天的他,卻沒有穿那一襲銀色的鎧甲,反倒是一身便衣,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卻更加的清冷。
“我來看看你還缺點什麽,順便給你送點東西。”
慕靈修側過身將他讓進去,視線直接就被他手中的黑袍子吸引了。
兩個人就像是回到當年慕家大院了一般,一同坐在桌子前,慕靈修好奇的看著他放在桌子上的袍子,道:“這是什麽?”
“你不是巫妖,但是卻具有巫妖的預測能力,我思索了好半天,覺得你現在,成為一個巫妖是唯一的路子。”斬辰雖然麵上麵無表情,但是再說話的時候,那語氣卻照比與別人說話時緩和的多。
“這……”慕靈修突然麵對新的環境新的事物,完全沒有思索到這個問題,如今聽著斬辰一提,頓時反應過來。
“可是我身體中完全沒有巫力,很難蒙混過關啊。”慕靈修一聽他的來意,思略了片刻,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這個不用擔心,你有靈力就行了,測試巫力與測試靈力是一樣的,完全不會穿幫。”
一聽這個回答,慕靈修心中才安穩了下來,欣然的應下來。
“這個是巫妖的巫袍,你試一下。”
慕靈修皺著眉頭,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看著這個寬大的袍子,道:“這麽大,我這身材怎麽穿?”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聽見慕靈修的這個問題,斬辰竟然破天荒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但是在慕靈修本人來看,這一個弧度,還不如沒有。
想當年斬辰在慕府的時候,那是多麽活潑開朗的一個少年,可是如今,盡然會變得如此不苟言笑。
手中拿著這個巫袍,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佝僂的形象。他一向喜歡淺顏色的衣服,可是今後卻要穿著黑袍子,心中頓時覺得不舒坦起來。
見這衣服如此寬大,慕靈修心中頓時扶起一陣不耐,甚至連本身的衣服都沒有脫,直接套了上去。
鏡子中,他再次打量自己的時候,卻是愣住了。
鏡子裏的自己,並沒有什麽改變,還是原來穿的那套衣服,隻是看起來變得模糊不清,看不出身形,尤其是戴上帽子之後,根本分辨不出麵容,隻能將帽子摘下去才能辨認,而且聲音竟也變得虛幻起來。
“感覺怎麽樣?”斬辰不管怎麽說也曾經和他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於他的喜好還是較為了解的,看見他穿上巫袍之後,那虛幻的身影,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喜歡那些黑乎乎的,所以選了這種。”
“大哥明鑒!”慕靈修微笑著輕輕一拱手。
“你這幾日就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斬辰見他滿意,也不多做停留。慕靈修知道他職務繁忙,也沒有挽留,更沒有虛假的客套一番,直接將斬辰送出了大門。
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慕靈修坐到作案前,腦海中仔細的整理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亂,他必須整理清楚,才能夠準確、犀利的判斷好接下來的情況。
此時自己剛剛上位,雖說有斬辰這樣一個實力強大的靠山在,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日後不會有什麽特出情況發生,所以一定要十分的謹慎!
思索的好久,他的心也靜不下來,就像是平靜的湖泊上麵,風刮起的一層有一層的漣漪那樣。
他索性提起桌子上的筆,在雪白的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了下去。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複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禦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注:出自《道德經》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