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子林
富貴聽的有些入神，不過天色已晚，我和富貴該回去看看革命戰友黃牛兄台了，我對蘇老說今天天色很晚了，還得回去喂牛，就先走了，不聽你在這說評書了。富貴聽的有些入迷，有點不情願的走，我說還不走呢，支書知道了估計少不了一段嚴重深刻的思想教育，現在啥年代了，57年整風運動以星火燎原之勢席卷整個中國，各地都破四舊克五毒。，想蘇老這樣的拿到縣城了被抓了之後肯定要被批鬥的。支書看他一把大年紀還有殘疾在身，沒忍心怎麽他，在村子裏，誰也不願意和蘇老爺子掛上鉤，都怕惹禍上身，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倆敢插一杠子。
富貴有點抱怨的說，我說老薑，你也忒不厚道了，人家可憐不見的，我怎麽感覺你那麽不知道尊老愛幼呢，對人家蘇老客氣點，畢竟都那麽大把年紀了，還能蹦躂幾天啊。
我一聽樂了，感情富貴嫌我對老爺子態度不好，我解釋說不是我對蘇老態度不好。過於接近老爺子對我們沒啥子好處。不過我做的確實有點過了，不該對著蘇老講這麽直接的話，不知道傷沒傷了這位老半仙的心。我內心深處總不能接受這個邋遢的老頭，可能這跟先前學過的毛理論相悖吧。
富貴整個人就是實誠，為人善良，平時大大咧咧滿嘴跑火車，有人遇到什麽難事二話不說就上，用他的話說，介都不算事。
此後過了幾天一直沒去蘇老那裏，總往那裏跑被別人撞見了不好看，兩個下鄉知青封建迷信一個糟老頭子那套，說出去不笑掉大牙啊。還有就是我倆一直都忙，晚上有那麽點空閑，大冷天的，誰願意挨著凍去過去聽老爺子講故事啊。
入冬的第一場雪下了足足有腳脖子那麽深，下了雪，家家戶戶也不出門拾荒了，大雪封山了，之前拾掇的柴火差不多夠過冬的了，也就沒事了，我和富貴整天沒事裹著支書送給我倆的軍大衣熬日子，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冬天，晚上睡覺蜷縮在被窩裏一夜，一夜都不敢伸開腿，隻能畏縮在被子裏，艱難的熬到天亮。在這裏的被子可沒有我山東老家的那麽厚實，裏麵的棉花就那麽可憐的一點，一夜也暖不熱的鼓鼓囊子（山東方言）貨，真可謂是布衾多年冷似鐵啊。 晚上睡覺我都不敢脫衣服，穿著厚厚的衣服入眠，第二天起來累得腰酸背痛。富貴總嫌我嬌慣。而在這個地方冬天異常的寒冷，一到了晚上我就犯愁。
晚上睡覺我總挨著富貴睡，我睡覺不老實，半夜有時夢見爹娘還要說夢話，經常嚇得富貴跟看鬼似的看著我。他說，薑子，你該不會鬼上身吧，別總嚇唬我成不。
黑燈瞎火的最可怕了，讓我不僅想起了先生寫的小說狂人日記。
我笑噴了，富貴這家夥就這樣，沒事亂聯想，度過幾年書接受過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樣，連魯迅的書都看過，什麽人呀。我倆背對著背誰也看不到誰，睡不著了就聊起了天，富貴擔心的說，不知道蘇老爺子怎麽樣了，這麽冷的天，怎麽過的啊。
我安慰富貴說，應該沒事吧，那麽多年都熬過來了，放心吧。
富貴說抽個時間得去看看老爺子，要不心裏不踏實，對了，前幾天在林子裏抓的山雞還沒吃呢，拿去給老爺子吧，就算是孝敬他老人家了吧。
第二天富貴也不顧大黃牛了，鎖了門就拎著山雞去了，在路上富貴想起了遠在山東的爹娘，心裏有些難受，畢竟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不知道遠在東方的爹娘們過的怎麽樣？
富貴這麽一說我也有些想家了，我有個哥哥，不知道娶媳婦了沒有。說不準今年我就當叔叔了呢。在我們山東那裏取媳婦都可早了，男的十六七歲就可以結婚，我今年都二十多了，還是光棍呢，嗬嗬~
白雪皚皚的原野在陽光的照耀下四處泛著銀光，冬天的風刺骨，裹著大衣還凍的直哆嗦，腳丫子早就麻木了，富貴這家夥就更牛了，一年四季就那雙他娘給他納的千層底。前麵還露著個通氣的腳指頭。等我們到了古廟時候，東南風吹的牆角嗚嗚的響。進去一看，老爺子蜷縮在草莖裏在睡覺呢。我叫醒蘇老之後，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麽。
老爺子腿腳不方便，屋裏的柴火都是我和富貴拾荒回來送給老爺子的，老爺子見我倆來了顯得挺高興的，畢竟我倆已經很久沒過來看望他了，富貴說，蘇老，我們來看你了，還專門給你帶了點吃的。
一說吃的老爺子兩眼就放光，蓬頭垢麵的說好好好，哎，你們這兩個娃娃對我真好。說著拿著髒兮兮的手拉著我倆的手一個勁的說好話。我看到大發感慨的老爺子內心不禁**了一下。
生了火，就烤上了山雞，我把留著過年的酒都帶來了，對蘇老說，這都送給你了，我們犧牲點沒事，當我倆小輩的孝順你了。
吃著烤雞蘇老不僅老淚縱橫，你們對我這個被世人厭惡的糟老頭子尚且如此。將心比心，你們兩個娃娃有情有義，有顆金幣般的心，將來肯定有一番大作為。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老爺子一輩子都活的那麽失敗，到頭來竟然落得個這個下場，曾經是叱吒風雲的黃大仙，晚年卻孤苦忍受這嚴寒酷暑的折磨。
我和富貴在一邊好生的安慰著，喝了些酒老爺子精神一直激動。又開始給我們講起了從前的故事。
在長白山東南部的商莫縣有個胡子林，據說是滿清鑲白旗在康熙六年間建造的，因為坐落在山腳下，所以裏麵有許多猛獸，最重要的是胡子林裏埋葬著許多滿清的王宮貴族。裏麵到處是華麗的墳地陵寢。
蘇老說：這個故事還得從二蛋說起，上次說到二蛋算過命以後就一直擔驚受怕，後來多次上門找我非要我給他說清不可，二蛋也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別看平時橫行霸道，真要說玩命這家夥連個屁都不是，典型欺軟怕硬的角。當時我不過是嚇唬二蛋而已，雖然從二蛋臉部輪廓可以看出些門道，但說出去二蛋肯定會報複我，因為從二蛋前額緊凸，兩眼深陷，一看便是短命相。況且這個二蛋平日裏荒淫驕橫，得罪了不少人，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樣樣都全了。結合奇門五行注解中的解釋是：這類人天生就是天罡偏移十惡不赦的薄命鬼。作孽多了得罪了神明，這類人命定死的蹊蹺慘烈，能活過三十歲就是個奇跡，今年二蛋都二十有六。後來我就連哄帶騙的說為人不可太狠，要一心向善，說隻要二蛋不要做對不起鄉裏的事情，就沒事，有小病消災的也沒什麽大礙，如果執迷不悟，繼續作惡的話，恐怕難以活五旬之數啊。
二蛋這才放了心，平常不舒服了就來找我算命，還不給錢，時間長了煩的我也不願意見這個家夥，總是處處躲著他。
秋末冬來以後，長白山脈就開始封山了，碩大的原始森林萬物都安息了，深秋下了雪的東北人們就不出門了，男女老少整天坐在炕頭上打麻將。那天晚上二蛋趁著夜色來我家中，那時候我已經睡覺了，起來之後一看是二蛋，我就知道這小子來準沒好事。
我問二蛋這麽晚來幹什麽啊。大冷天的不在家睡覺。 二蛋神神秘秘的進了屋。就開始抽煙。
二蛋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說蘇二愣子，你幹算命這一行能發財我二蛋也功不可沒，沒有我你不可能幹起來。二蛋來到我家就開始找情分，我就知道這小子這麽晚來我家準沒安好心，估計不是借錢就有別的事。
不過二蛋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當初不是因為他我還真不一定很幹起這個行當，現在名頭也漸漸的大了，黃大仙的名頭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我對二蛋說，我一直都記在心裏，二蛋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你，這是必須地。
二蛋看我態度這麽好，也就開始說起了來找我的原因。
商河縣的胡子林裏聽說埋葬著許多滿清的王宮貴族，那個時候商河縣是滿洲人發源地，不少的貴族死了以後要還鄉埋在自己祖輩的林墳之中，春天天氣換暖了之後就有專門看守山林的人，為什麽設立看山林的人說來也是有原因的，民國初不少的違法分子偷偷的去長白山挖人參，去伐樹賣錢，國家的森林資源急劇減少，於是政府就專門派人看守了，長白山中本來就是個大寶箱。政府下了死命令，如有偷取國家資源的小偷就抓起來，運氣好了判個十來年，運氣不好就小命丟在了監獄裏。最近二蛋聽說胡子林裏有大批的文物，所以決定進去幹一票，以前沒少幹了這個行當的二蛋多少也知道些盜墓這個營生是發的生死財，隻要是盜墓的多少都掌握些專業知識，懂點風水。前幾年二蛋沒少跟著別人盜了墓，後來一夥的唯一的懂風水的死了以後，就再也沒幹過，不是不想幹，而是沒有了領頭羊，對於二蛋來說盜墓往往都是盜取大型的陵墓，平常那墳頭挖地三尺不過也就是點可憐的銅錢，根本不夠他這夥人分的，這都不夠本，所以二蛋往往選擇大型的墳墓下手，而我國大型的墳墓大都有所防備，平常人根本不知道在哪裏，修建陵墓的工匠們依靠天時地利。根據五行相生相克，風水之法，設下了禁錮，專門提防以後盜墓賊們進去挖墳掘墓。沒有點資本，甭做夢了，別說盜墓，找個古墓都不可能。幹那一行，吃那行飯，這一點不假，二蛋說快過年了，手頭比較緊迫，打算進山幹一票，畢竟這玩意來錢快，一般幹一票就夠自己揮霍幾年的了，雖然有危險，但收益也是高額的。對於二蛋這樣缺德沒有文化的惡人來講，**還是很大的。
二蛋來找我就是動員我一起去盜墓的，因為我懂風水，什麽尋龍點穴多少懂點。
當時我就拒絕了二蛋，這個行當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就出不來了，挖墳掘墓是喪盡天良的勾當，肯定會遭報應的，你想啊把人家墳墓都挖了，你跟人家什麽深仇大恨啊，人家死了都不讓人家安息，折騰不好會出人命的。在說了萬一在古墓裏遇到鬼神。肯定就掛了。
二蛋一聽我拒絕了他，就不高興了，蘇二愣子你小子真他媽慫，虧你還讀過幾年的聖賢書呢，牛鬼蛇神這些你也相信，別看我二蛋沒文化，但是我知道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神存在的，你就甭嚇唬我了，就算真有鬼神，老子也不怕，活了二十好幾年老子還沒怕過誰，老實對你說吧，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明天晚上我和我的那些同夥就算是綁，也要吧你綁去。今天我哪裏也不去，就在你家看著你，，想跑沒門。
二蛋無賴的威脅我，如果我不去惹毛了他說不定對我做些什麽。我說二蛋人心都是肉長的，何必要苦苦相逼呢，我一個窮算命的懂什麽盜墓啊，我告訴你把，我就會點相麵的本事，還是略懂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