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龍虎鬥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紀檢委的車輛進了市政府家屬小區,市委書記親自出麵,向周副市長的家裏走去。

周軍是個五十歲不到的男人,跟周橋長得很相像,但是卻要比周橋好看些,因為他有頭發。

“周市長,我這次來,是代表組織跟你談話的。”市委書記直接把來意拋了出來。

這對周軍已經是很不客氣了,周軍哀歎了聲。人情世故永遠都是這樣。

點了點頭說道:“我等候多時了,讓我回去打個電話,你們先下樓等著吧。”

“周市長,我看沒必要了吧。不如現在就跟著我們走吧。”紀委書記陰陽怪氣的說道。

周軍抬起頭冷笑了聲,淡然道:“為官之道,虛虛實實。沉浮不定,你就認定我這輩子沒有翻身之日嗎?”

進了秦山監獄的官員都能出來繼續升官發財,他周軍背後有周氏財團支持,想要重見天日,那還不是一段時間嗎?

紀委書記愣了愣神,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周市長您請自便,不過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這次的性質很惡劣。”

“無中生有的莫須有罪名!”周軍冷哼了聲,擺著官威走進了臥室裏麵。

拿起電話撥給了周橋。“橋,去找南宮省長說明情況,不要去找省委書記。這事是有人給我們周家下絆子。”

周軍說完掛斷了電話,跟著紀檢委的人到了紀委監察院。

當天下午就被送進了班房,是用來軟禁那些官員的。而且幾乎在同時,周軍被雙規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如此這般,扁小闕的罪名算是徹底的洗清了。再也沒有人說他是殺人如麻的變態了。

而對周軍的深入調查,更是讓整個案件濃重了起來。

從周軍的家裏,竟然搜出了許多官員的黑賬。牽連甚廣,一時之間,長安市內官心惶惶。

這些黑賬說也奇怪,竟然是官員們與華清幫交易的黑幕。裏麵記錄的非常具體細致,數額偏大。

但是這個賬本隻有一半,裏麵也缺張少頁的。很顯然是有人故意撕掉,遺留了某些官員。

於是嗅到味道的官員們懂了,紛紛暗地裏對曼麗示弱。

因為他們知道,江湖傳言,那賬簿現在在曼麗手中。

周軍貪汙受賄,挪用公款的罪行也被紛紛挖掘出來。叛他個幾十年老死在監獄裏是沒問題了。

於是周軍就在班房裏麵等待著周橋將來用錢挖他出去,他也好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可是這一等,就用了周軍一輩子的時間。

周橋遵從兄長的吩咐,提了禮物親自上了南宮伯的家裏。

並沒有想象中南宮伯那麽刁難他,而是很熱情的迎了他進屋。遠遠就對著南宮洋的母親喊道:“紅,炒幾個好菜。”

省長跟一起吃飯,那隻有心腹才有的殊榮。但是現在周橋卻享受到了,周橋心裏很高興。

雖然他是本地商會的會長,家財萬貫。但是畢竟是在河西混,那自然對這裏的父母官要尊敬有加了。

“南宮省長您太客氣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要幫我哥哥解釋……”周橋知道南宮伯喜歡古董。

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個精致的楠木盒,打開盒子。裏麵是個藍色的花紋鼻壺。

“元朝官窯燒製的青花瓷鼻壺?世界上也就隻有三隻,一隻在故宮博物院裏,另一隻在西方。你這隻?”

南宮伯差點驚呼出聲,他是個股東愛好者,對這方麵研究非常深厚。

卻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第三隻鼻壺。這讓他又驚又喜。

周橋得意的笑了笑,挺直腰板說道:“南宮省長有所不知,我家老祖永記公。

當年是內務府總管,後來回鄉創建了永記當鋪,但是從宮裏帶出來的東西,卻是舉不勝數。”

周橋說起老祖來,那叫一個得意,南宮伯心想你他娘的就坑爹吧,你們老祖都坐到中南海後勤處處長了,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鼻壺是好,我也喜歡的不得了。但是組織上有規定,我看看就好了。”南宮伯不停地把玩著。

周橋裝作無所謂的笑笑。“既然南宮省長如此堅持,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南宮省長如此喜歡,那就借給南宮省長把玩幾天吧。”

南宮伯心想你丫還真上道,心裏抑製不住的高興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過幾日必將親自送去。”

“南宮省長盡管把玩,周某家裏這類小東西還很多,玩膩了再來找新鮮的玩意。”

周橋心裏快罵娘了,這老王八蛋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鼻壺動輒數百萬。他心疼啊。

南宮伯親自給周橋斟茶,自顧自的把玩起了鼻壺,還不時的發出嘖嘖聲。

吃過飯,周橋見時機成熟了,於是就張口道:“南宮省長,您看我大哥這個事吧,誤會居多……”

南宮伯一擺手打斷了周橋的話,帶著周橋走到了書房。

把鼻壺輕輕的放在飾品架上。這才背對著周橋說道:“周軍同誌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

他這些年來一直與我在一個陣營裏麵。長安市內大大小小的事務他都親曆親為,是難見的好官。

我也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會跟組織上反應的,但是上麵態度比較堅決。

我這個當事人說話都不太管用,總政那邊也發話了,事情比較嚴重。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總政都發話了,也就等於中央重視了。周橋雖然知道這次事態嚴重,需要有交代,但是卻沒想到災難會忽然落在他老大的頭上。

“怎麽會這樣,連南宮省長都不管用,那到底是誰想要害家兄呢?”周橋著急的問道。

“從利益上分析,你哥哥死後誰獲益最大。或許這樣就有了眉目。”南宮伯似乎知道了些什麽。

周橋盤算了起來,下麵的幾個副市長嗎?可是剛剛換屆,還沒有到調動的時候,用不著這個時候動手。

排除了政治對手的問題,那麽就是凶手成為周軍,誰不需要負這次重大恐怖襲擊事件的責任。

“扁小闕?”周橋驚呼出聲。

周軍頂缸了,扁小闕卻脫身而去。獲益最大的自然是他了,而且這樣還起到了借刀殺人的作用。

對,還有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這扁小闕滅了他大哥,這是在敲打他啊。

但是他有點不懂,扁小闕為什麽不直接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難道真的如同傳說中的惡毒,他是要一步步的逼死自己嗎?

周橋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或許他應該跟扁小闕談談。因為他們之間並沒有多大的仇怨。

他能夠看出來,扁小闕跟曼麗的關係不對勁。

曼麗也說過,隻要他回來,自己就要付出代價。那個他,想必就是扁小闕。

周橋百思不得其解,把最後的疑問拋了出來。“扁小闕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能量,竟然讓中央發話。”

南宮伯輕輕敲打著桌麵,平靜的說道:“這或許不是他的能量,但這卻涉及上層的博弈。”

“那家兄豈不是凶多吉少了?”周橋著急的問道。

南宮伯拍了拍周橋的肩膀,端著架子道:“官場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等風頭過後,改頭換麵,依舊是廳級。”

周橋這才明白過來,千恩萬謝,留下鼻壺離開了南宮家。

他剛走沒有多久,南宮伯的書房就有人推著輪椅走了進來。正是南宮洋。全身纏繞著繃帶,如同木乃伊。

“爸爸,說不準這王八蛋跟扁小闕那個王八蛋一起合夥起來搞你呢,要不然今天怎麽會有人衝進直播間發表那樣的言論?”

南宮洋歪著頭對南宮伯說道,南宮伯自顧自的玩著鼻壺,嘴裏不停地讚歎著。

南宮洋等不急了,又說道:“這樣的王八蛋怎麽能幫他呢,讓他把牢底坐穿吧。”

“洋兒,你就是太浮躁,遇事不琢磨。看不到事情的本質。

周軍他既然硬盤裏麵有我的視頻,那麽就說明他有異心。何況當年我擋了他升官的道。

我心裏一直有陰影,這次好不容易他倒了。我又何必自找麻煩呢。哈哈……”

南宮伯的陰險程度南宮洋向來是知道的,不過這個蠢貨還是有點不明白。

“爸爸,那你為什麽剛才還答應周橋?”

“傻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如此美妙的鼻壺。我又怎麽能放過呢?”

“我要是傻帽,你就是傻帽他爹。不過我發覺,您已經成為我的偶像了,太聰明太帥了。”

“喊你傻帽還說我帥,你看你傻的多有藝術感啊。簡直堪比這個元代鼻壺。”

父子倆一個陽奉陰違,一個陰邪傻帽。相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南宮伯這是要拿周橋當槍使,讓周橋先跟扁小闕對戰,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周橋沒想到自己陰邪一輩子,最後還是在陰溝裏翻船了。

而周軍更是可悲,如果找省委書記,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如今算是徹底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