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他的婚事

生活依舊在繼續,外麵大大的太陽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罷工一兩天,而街邊賣烤餅的大媽也不會因為雅靈偶爾的煩燥而停止叫聲的聲音,一切都在繼續,大家都沒有變化。

還回來的外套,經過清洗,很快就沒有了原主人的味道,現在它的裏麵被裁剪修改後,添加了一個內稱,領子處也做了一些修改,遠遠看去,它不再那麽正統和雅致,而顯的休閑了許多。

它會被重新灑上別種香水,會有另一個男人接手它,很快,它就會沾染上其它的味道,慢慢的,終於變成了別人的外套。

天氣一天天的變涼,雅靈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厚,她留在病房裏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通常謝楠來看她的時候,她都是躲在病房的電熱器旁縮著身子愣愣的發呆,那時候,謝楠就會先把她抱到懷裏,然後再給她講上幾件外麵有趣的事情,講話的時候拿過她的手,送進自己的懷裏溫著暖著,直到那雙冰涼的小手有了熱氣。

他們的定婚儀式,從秋天拖到冬天,而直到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她仍然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複。

雅靈媽屢次替謝楠報不平,謝楠隻是笑,說著沒關係,無所謂之類的推詞,具體心裏他究竟如何想,誰也不知道,他的態度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麽改變,不冷不熱,不溫不火,笑裏帶著淡淡的倦,但從未怠慢過雅靈的任何事情。

而雅靈爸的病情,在蘇維離開後的第三天,便開始加重,種種症狀都一起出現,讓人措手不及。

他的眼睛己經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光彩了,而除嗜睡、健忘外,他還開始出現間歇性的巨痛,每次疼痛起來,他都要扯破手下的被子,打碎幾件身邊的東西,醫生們要一起努力才能按住不斷掙紮吼叫的他,止痛針、鎮定劑、中藥、西藥、大瓶、小瓶、黃的、白的……凡是有任何希望的,都被醫生們推進了雅靈爸的胳膊裏,雅靈在一邊看的驚心,那麽多的藥放在一起,全部打進爸爸的身體裏,她幾乎要懷疑,爸爸的身體裏究竟還有沒有血液和水份,是不是除了藥液就是壞死的細胞。

雅靈一直並沒有停止過尋找能夠醫治她和爸爸這種病的方法,但努力的越多,絕望也便越大,問過幾家知名度很高的醫院裏所謂的專家,得到的都是一致的搖頭,也聽過他們說要回去研究研究,但研究的結果,怕是雅靈永遠閉上雙眼,也聽不到了。

那個張醫生,雅靈是在最後的最後去拜見的,他是個留著長長白胡順的老伯伯,看人的目光很和善,他就坐在一間很安靜的辦公室裏,雅靈被護士領過去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出了雅靈身體的狀況,二話不說,先搭上她的脈聽了聽,半晌,眼裏的笑意不見,又換另一隻手再聽,屢次三番過後,他的表情開始變的凝重,轉身到櫃子裏翻出高高一摞子的書,迅速的翻閱起來。

雅靈耐心的坐在一邊,心情並無任何變化,隱約記得有人要她堅強,即使絕境,也要尋找出希望來。

這個很難,但她,隻能依法去做,誰讓那人的話,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找不出任何的錯誤,她沒有理由反駁,隻好把它們當做一個個航燈,也許,真的可以飛起來也說不定。

張醫生那次並沒有給她什麽確切的答複,但他囑咐她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如要有什麽異常,要及時向他說明。

她的異常太多了,怕是說也說不清了。

她現在隻關心爸爸的身體,至於自己的,那人即然不在了,她偶爾偷偷懶又有什麽關係呢?

甜品店的事情她很少過問,因為實在是分不出精力在放在那個上麵,於是都交給了謝楠和菲代為管理,偶爾聽謝楠提起,說甜品店的生意越來好,還有幾個人看中了甜品店的甜品樣式,要出大價錢入股,抽成卻是很少,這簡直無異於天上掉陷餅的事情一般。

她聽了,直覺有些奇怪,但生意的事情她不懂,謝楠說沒問題,她便不再多說什麽,那幾個人把資金投進來後,謝楠把店麵擴大了一倍還有餘,又挑選了幾處地方,陸續開業了幾家分店,聽說,生意還是一樣的紅火,順風順水,形勢一片大好的樣子。

雅靈聽完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隻微微放心爸爸的治療費用不必再愁了,也僅此而己,她本就是個對物質沒有太大要求的女人,此時更是可見一斑。

方景生似乎也在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麵,她始終不知道那天他要拉她去哪?去見什麽人?他那天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己,並沒有什麽興趣去追查。

十二月時,謝楠出差了,整整一個月都在國外,這一個月裏,雅靈竟然沒有主動去過一個電話,每天晚上,謝楠都會準時的打來電話,問問她的身體,問問爸爸的身體,然後給她講一些他工作那裏的事情,聊上幾句後,就會互相道聲晚安,然後掛斷電話。

兩人間的關係就像沒過桌麵的清水,細細薄薄的溫潤。

十二月末的一天,她下樓買日常用品,經過一個書報攤,看到報紙的頭條新聞:蘇氏企業董事長蘇維先生與林佳茹小姐今日舉行定婚儀式。

彩色巨幅圖片刊登在報紙的最顯眼位置,細小的黑字布滿了整個頁麵,她看著眼花,不由的揉揉雙眼,賣報紙的大爺問:“要不要買一份啊,這是今天最新的報紙,看看這上麵的消息都是最即時的,買一份吧。”

雅靈搖搖頭,笑著說:“不了,我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