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藍沁在得到報信後,沒有說話。她不明白為什麽洛離會知道消息,因為他們已經盡量向她封鎖了。

也許,這是卡塔人逃不掉的劫?

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回轉的族人告訴藍沁,洛離依然抱著那個腐臭的屍身,不肯離開一步,隻是一遍遍質問著神靈。族人的勸告,她充耳不聞,族人的失望,她視而不見。她,已經被那個邪惡的男人『迷』失了心竅,不再是卡塔人的精靈天使。

天終於亮了,藍沁在初升的朝陽中,走向克拉姆神山。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的世界,那每一捧泥土裏,凝結著先輩多少汗水啊,作為卡塔人的子孫,藍沁永遠自豪和驕傲。雖然,洛離的悲傷和憤怒讓她難過,但是,她並不認為大祭司做錯了。卡塔人的世界,是不容任何力量破壞的。

任何人,都不能。

晨曦中,藍沁看到洛離了,衣服上滿是泥漿,披散著一頭淩『亂』的長發,正在掘土掩埋那個老者,年輕的軀體,被橫放一邊,旁邊,是她那匹白馬。

洛離埋好英山,回頭望望哲瓦,溫柔地在他被雨水泡得浮腫的臉上一陣觸『摸』,然後吃力地將他拖上馬背,慢慢往山下走去。

藍沁吃驚地問:“洛離,你要幹什麽?你要把他弄到哪裏去?”洛離轉過頭來,不認識似地盯著藍沁看了看,掉頭走了。

藍沁呆了半響,遠遠地跟著,見洛離下了山,經過鹽湖,繞過一間間作坊,祭巫台,一直往巫鹹家的葬地墓隙走去。

一路上,聞訊而來的族人,幾乎堵塞了道路。

洛離將哲瓦的屍體放在墓隙入口,走進洞隙,看向洞壁的神鳥壁畫。

神鳥的頭頂上,是一把尺多長的黝黑匕首,貫穿了虎頭的頭骨後,再『插』進洞壁中。那匕首正是先祖逃難來此攜帶的唯一武器,因年代久遠,已經鏽跡斑斑。每年的祭祖節上,巫鹹家的後代莫不對它祈禱跪拜,尊崇無比。以它為支柱,懸掛著那盞永不熄滅的桐油燈。

洛離爬上馬背,在族人的驚呼聲中,先將燈取下,然後吃力地拔出匕首,隨著匕首的搖動,老虎頭骨碎裂散落一地。

“洛離,為了這個肮髒的男人,你,你竟然敢私自取下先祖的遺物,先靈不會饒恕你的,你會受到懲罰,會受到詛咒!”得訊而來的米娜,驚得語氣失去一貫的冷漠,有些氣急敗壞。

彌河抱著離歌也跑來了,站在墓隙外麵,離歌大聲嘟嚷:“阿姆,啊,嗚……”

聽到離歌的喊聲,洛離終於有了點反應,望了望兒子,眼裏湧起濃濃的悲傷,然後轉身將匕首對著中指用力一劃,鮮血滴落進墓隙,然後又割下一綹頭發,在桐油燈上點燃後,丟到血跡上。

一陣焦臭彌漫開來,洛離跪下,合十祈禱:“尊敬的先祖啊,慈悲的人,我,巫鹹洛離,身為你們的子孫,牢記遺訓,一向忠誠。可是,神靈安排洛離認識了哲瓦,這個勇敢的男人,他為了洛離,舍棄了財富,犧牲了快樂,直至消亡了肉身。洛離悲傷的眼淚,變成了狼落湖的鹽粒,洛離的心,不再是卡塔人的心。請慈悲的先祖,舍棄洛離的靈魂吧,洛離為自己的罪孽,滴血割發,回報先祖。洛離的來世,將遠離克拉姆神山,不再屬於卡塔人。”祈禱完畢,匍匐在地。

聽著洛離的祈禱,族人麵『色』沉重,心中悲傷。

這樣的儀式,本來該由家庭最高的女『性』施行,那是給與重大錯誤的人的懲罰,意思是不讓罪人的靈魂下世回轉克拉姆神山,是族人最害怕的懲罰,可洛離甘願割發滴血,也不願回轉卡塔的世界。

米娜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慘白的臉孔,一會青灰,一會緋紅,胸前起伏著,恨不得立即將洛離拍飛,讓她和那具醜惡猙獰的屍體一同消失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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